宁野是第二天早上来酒店接慕漾的，她拿着裴鹤谦给的房卡刷开了门。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清晨，这间套房里却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她走向被拉起来的黑色窗帘窃笑道：“小舅还挺体贴。”随后按下一旁墙上的开关。
慕漾睡得正熟，刺眼的阳光直射在她身上时，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宁野见她醒了，坐在床边把她拉起来：“我说，这都太阳当头照了，你也是够能睡的了。”
慕漾揉了揉脑袋，一整夜的宿醉感还是没有消减半分，现在头醉得厉害。
“几点了？”
“上午十点多了呗，昨晚我们都回宁家了，小舅把你安置在这里的，怕你路上颠簸得更难受。”宁野交叉着两条胳膊感慨：“哎，他可真够体贴的，我也喝醉了啊，大佐佐直接把我交给我爸妈了。”
慕漾勉强撑着身体靠在床头上问：“你小舅？裴鹤谦带我回来的？”
“不然你以为是谁？听我妈讲，当时程尚要带走你，我小舅给拦下了，那场面贼酸爽。”
看着她一副羡慕的神色，慕漾的大脑的各个部件还没有就位，问出了一句要命的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野昏倒在床上，骂了一句：“你是猪啊。”她恨铁不成钢的坐起来斥责她：“还能为什么，看你被程尚掳走，吃醋了呗。”
这话听上去有那么几分说服力，慕漾有些害羞的垂下脸，腼腆的躲避宁野的眼神拷打。
程尚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程前叫住他：“准备去哪？没你爷爷的允许，你现在还没有自由活动权。”
“我去找慕漾也不行？”
他问得很不耐烦。
程前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他这个时间去就是奔着宁家饭点去的。
今天这大周末的，宁家那两口子不出意外的话，休息就会在家陪孩子。
一想到昨晚程尚和裴鹤谦闹成了那副模样，当着京阳市那么多商人的面让程家下不来台，这面子实在是没处放。
他们临出酒店的时候，还被一些八卦的人叫住询问：“慕漾和裴总怎么回事？她不是你们程家的儿媳吗？”
这种言论几度让程老爷子气得发抖。
慕漾还是有点本事，裴鹤谦那种权贵都能降伏住，要真这么下去，程家的颜面注定会扫地。
程前松了口，眼神里有几分坚定：“今晚把慕漾带回来吃饭。”
程尚不耐烦从他身边走过去：“够呛，最近跟我闹脾气呢。”
听他毫不在意的说法，气得程前踹了他一脚：“兔崽子，那不还是因为你，拿楚珂当什么挡箭牌，这下怎么圆场。”
程尚拍了拍被他踹过的地方，有点闹心的拽了拽衣领：“我哪知道她那么倔？以前都是哄哄就好了，这次就跟被什么玩意附体了似的。”
他着急的走下楼梯：“爸，我先不跟你说了，先去办正事了啊。”
见程尚消失得无影无踪，程前狠狠的踹了下墙。
程尚把车停到宁家的时候，宁野和慕漾也正好回来了。
两台车正对着面，谁也不让谁。
这般的僵持不下，宁野按下窗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下一秒看到了对面的车里坐着熟悉的人。
她气汹汹的跑下车，还不忘嘱咐慕漾：“是那渣男，你先别下来，漾漾。”
慕漾回来的路上，一直揉着太阳穴缓解宿醉感，却发现没什么用，直到听见这句话才清醒不少。
她半睁着眸，看到车窗外，宁野正一脚一脚的踹着一台黑色的吉普车，车里坐着的人半分像程尚。
“不好。”
慕漾慌慌张张的跑下车，眩晕感也被这一幕吓没了。
“你开开车门啊，咱们单挑一把，你不会不敢吧？程公子……”
宁野接下来想说的话，快速被慕漾捂住了嘴。
“你别冲动。”
宁野瞪着她，呜呜个不停。
看见她出现了，始终坐在车里的程尚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刹那间，宁野的飞腿就踢过去了。
程尚握住她的脚腕，面无表情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素质。”
他怼人的功力也不小，宁野还从未被人这么说过，瞬间就急眼了，整个人挣扎着。
慕漾抱着她腰恳求：“野野，你先回去，我跟他说几句话。”
宁野愤怒的朝她大喊：“说什么说啊，跟这种人渣说话都是浪费空气！”
慕漾皱紧脸再次恳求：“求你了，你先回去，我的事我来处理。”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野也不想让她太过为难，暗冷的眼神射给程尚：“你敢对漾漾动一根手指头，我立马剁了你。”
程尚不屑的嗤笑：“我动了她也是理所应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这层关系，就算是上床都是合理合法的。”
“我呸，不要个逼脸。”宁野朝他的脸吐了一口。
程尚赶紧拿出纸巾擦了擦，嫌弃又狠毒的瞪了她一眼。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这口唾沫星子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慕漾好说歹说才把宁野送走，程尚也把擦过的纸巾丢在了地上。
“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慕漾被这句话弄得气不顺，她长呼出一口气平稳情绪。
程尚忽略掉她这副模样，恬不知耻道：“漾漾，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要是因为楚珂我跟你道歉。我当时是因为被你在机场气急了，才会那样做。”他用手打着自己的左脸颊：“我该死，你别在计较了好不好。”
他这番话说的很轻松，甚至打自己的耳光都很轻，完全没留下五指印。
慕漾有些快看不清他了，眼神里一点又一点的浸满了水雾。
这十年，她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人呢？
“程尚，你爱过我吗？”慕漾哑着声音问出口。
程尚愣住了，不是那种呆愣，而是不知所措的愣住了。
慕漾降低一些音量哽咽得再次询问：“这十年，你有没有一刻，哪怕一瞬间，也曾为我心动过？”
她不奢求得到程尚爱不爱的答案了，太沉重了，他不能回答也能理解。
但至少，慕漾想知道程尚有没有一刻是对自己心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