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谦把车停在宁家别墅前,慕漾早就没抵住困意酣然入梦了。
车即使停下来也没熄火。
夏天夜晚的京阳,还是有些冷,他把车厢里的温度调高了些。
借着车外的月光,裴鹤谦仔细观察着慕漾的睡颜。
她脸颊泛着耀眼的绯红色,唇齿间微微张开,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十分的安静乖巧,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呆呆的看了很久,悄悄拿出手机举到慕漾脸前。
不过,在拍下照片的一刻,相机却忘了关闭闪光灯。
刺眼的光随着咔嚓一声,吓得慕漾瞬间惊醒,她迷茫的看着前车窗缓神。
裴鹤谦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调整成还在开车的姿势,装作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片刻,慕漾才看清屹立在眼前黑漆漆的别墅。
她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快凌晨一点半了,这个时间宁家人早就睡了。
“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慕漾擦了擦湿润的唇角,看着裴鹤谦的脸色很不好。
虽然车没熄火,但她感觉应该停了很久。
裴鹤谦转头看着她淡定道:“我没有打扰女人睡觉的习惯。”
他一脸的道貌岸然,慕漾无语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准备跟他掰扯了。
等她开门的时候,钥匙刚插进锁孔里,忽然觉得身后站了个人。
周身那种低沉的气场再明显不过了。
慕漾攥着钥匙,受不了的转身:“你又要干嘛?”
裴鹤谦抬手看了眼表:“这个时间太晚了。”随后平静道:“借住一宿,我姐不会那么吝啬的。”
慕漾:“没房间。”
裴鹤谦:“我姐给我留房了,在二楼,粉色门旁边就是我的房间,外甥女对面。”
等等!
慕漾瞳孔放大,不敢相信的问出口:“我房间隔壁?”
裴鹤谦没有正面回答,淡然的挽了挽袖口,昂脖看着她郑重道:“正人君子,没有夜闯闺房的习惯。生理上遇爱则狂,心理上铁树花开。”
他走到慕漾面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对了,乖乖,你呢?生理心理是否如常人?取决于我晚上锁不锁门。”
平和简单的问话,换来慕漾愤怒一脚:“别叫我乖乖,还有!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会上你,你把心丢在死海里。”
她疯狂的朝楼上跑去。
全身闪闪的亮片在漆黑的一楼,发出了耀眼的星光,连带着脆耳的碰撞声。
慕漾如同美人鱼般消失在楼梯间,盯着她背影看的裴鹤谦突然笑了。
那抹笑容里满是势在必得。
这一刻幽暗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快到嘴边的猎物。
“拭目以待,小姑娘。”
翌日清晨,慕漾还在熟睡,昨天后半夜才回来,她困的上眼皮打下眼皮。
就连每晚必做的护肤美容都没好好做,随便洗洗就睡觉了。
正想翻身想换个舒服的姿势,房门却传来“咚咚咚”的巨响。
霎时间,慕漾被震醒,发泄般往门口丢过去一个枕头。
“漾乖乖,你回来了吗?安不安全?担心死我了,你赶紧回话啊,要不然我报警了。”
宁野担忧不止的嚎叫,随着敲门声一并传入慕漾的耳朵里。
“慕……”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慕漾凌乱的头发附在脸颊两侧,额头戴着个粉色花边眼罩。
“大早上的叫唤什么,我还没死呢。”
她睡眼朦胧,嗓音过于沙哑,有点失声。
宁野做出痛哭的表情,双臂大张揽她入怀:“吓死我了乖乖,我以为你和我舅共享天伦之乐了呢。”
慕漾被她抱得太紧了,很不舒服,不停扭动身体,大脑始终处于困倦状态。
直到听到这句话,清醒不少,拼尽全力推开她:“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宁野。我昨晚磨好刀了,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刚刚还一副担忧面孔的宁野,瞬间慌乱的躲避她视线解释:“乖乖,我昨晚一时兴奋就没收住情绪嘛,你知道的,我看到那种东西我就……我就走不动啊。”
她的人生里,关于野的东西,就得拼了命的追随,慕漾是知道的。
昨晚那个东西出现后,没有谁能拉住宁野。
但她还是很气啊,越想越气。
“屁,我看你就是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慕漾说了句违心话。
宁野严肃反驳:“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不可以说我重色轻友!漾乖乖,你是我宁野的掌中宝,不要什么都不会不要你。”
她板着一张脸表白,把慕漾给恶心死了,用手捂着嘴:“大早上的别来恶心我,见过油腻男,你是不是也要带我见识见识油腻女啊。”
“我这嘴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那个,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啊,我舅……你和我小舅……”
宁野又是一脸八卦。
本来慕漾的气消的差不多了,宁野却提到了不该提的人,马上高声厉喊:“别跟我提他,提他我就一肚子气。”
这番喊声把二楼传了个遍。
甚至还有回音。
宁野想起裴鹤谦在宁家借宿,神色慌张的看了看空旷的走廊。
轻轻关好门后,拉着慕漾走进屋。
“我小舅又怎么惹你了?”
“你说,人家霸总都是儒雅博学,谦谦君子。他可倒好,嘴皮子比谁都溜,缺德还带拐弯冒烟的。”
慕漾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说话声比刚才还要大。
十多公里的路,他用40迈的速度开了一个多小时。
这事放谁身上,都能被逼疯。
宁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依旧努力憋着笑意。
房门再次被敲响。
与之前强烈厚重的声音不同,这次轻柔有规律。
待门打开,裴鹤谦满脸容光焕发,从头到脚都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嗨,早上好,两位女士。”
他先是礼貌微笑问好,随后苦恼的皱起眉头:“我刚刚似乎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人品不好的传言。”
他在国外呆的太久了,早上问好的方式都很独特。
宁野转了几圈眼球,还不忘把怒气值爆表的慕漾拉至身后:“舅,不可能,这话可不能乱讲啊,谁啊,谁敢在宁家说自己人,活腻了吧!”
裴鹤谦弄了弄领结,腰挺得很直:“好话传近不传远,坏话直达三千里。”
他这般的胸有成竹,让站在宁野身后的慕漾鼓起勇气承认。
“看来你耳朵不瞎啊,我还以为你嘴盲眼聋闻不清呢。”
她站到裴鹤谦眼前对峙。
一时间,气氛降到冰底,周围的空气也被压得死气沉沉的。
宁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裴鹤谦眼里含着的笑意明显减少,冷着一张脸向慕漾走近,凝视她的眼神刺骨冷冽,誓有把她凌迟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