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橘当天又赶回了深市。
她回去以后, 便联系了她当年上大学那会儿最好的朋友姚欣,姚欣研究生毕业以后便一直在北城工作,而姚欣接到夏橘电话那一刻, 一度以为她是不是打错了。
自从夏橘执意要跟着陈海生去深市创业的时候,姚欣便跟她决裂了。
那时候陈海生是计算机类专业有名的天之骄子, 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是县里的状元, 为人自律勤奋, 也不持才自傲,在男生里口碑很好, 除了家里穷点儿,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从军训开始,各个系里追他的女生就没有断过,可他一个都没谈过, 姚欣虽然不喜欢他,
但也没有讨厌过。
直到夏橘放弃考研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递来的橄榄枝,要跟着他走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人。
甚至不惜说出“夏橘,你敢跟他走, 我就跟你绝交”的话, 然而还是没留住夏橘, 以至于她后来连深市这种城市都讨厌上了。
不管是学术会议,还是度假旅游,她都没有一步往深市踏足过。
“干什么?”姚欣而今接到她的电话, 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姚欣知道夏橘和陈海生分手的事, 也看到了陈海生学妹在群里编排夏橘的消息,可她一直都是冷眼旁观,毕竟那是夏橘执意要选得路, 跪着也该把它走完。
“小欣,”夏橘似乎没有听出她言辞间的冷漠,温声道:“我准备继续回来做文物修复了。”
姚欣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你还会吗?”
“没关系,慢慢学吧。”
姚欣沉吟片刻,“你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夏橘轻轻应了一声。
姚欣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夏橘这个性子。
她至今都记得自己在说出绝交的话时,夏橘依旧是那副冷静温柔的眉眼:“小欣,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然后每一年都往她老家的地址寄东西。
除了不来见她,她们之间仿佛从来没有断过。
“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吗?”
夏橘微微沉吟:“想念和你一起上课读书的那些年算吗?”
“不算,”姚欣嘴上否认,眼眶却红了:“你都七年没联系过我了 。”
“联系过的,是你把我拉黑了。”
姚欣没有回答。
可是夏橘明显不介意,在手机那头温柔的笑了起来。
姚欣咽下喉头的哽咽:“要帮你锤陈海生那个渣男吗?”
夏橘愣了一下,而后又觉得她知道这件事并不稀奇,淡淡一笑:“不用了,都过去了。”
“怎么就过去了?”姚欣反问道,就是陈海生学妹发在那个群里的东西,她看到都会觉得心梗的程度。
“他爱没爱过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夏橘轻描淡写道:“大家都这个年纪了,讲爱太幼稚了,在人的一生中,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姚欣不知道她对爱有多失望,才能让这样能敢为爱牺牲的女人,都觉得爱不过如此。
“夏橘,你别这样,”她越是平淡,姚欣心里越是难受:“爱怎么会是最微不足道的呢?你从前不是说过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定是因为爱情吗?”
“所以现在我不想结婚了。”夏橘现在回头去看,只觉得人一生中可能只有那么一次为爱奋不顾身的时候,往后的都是利弊权衡:“我现在有钱有房有车,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
是挺好的。
只是让当初渴望有个家的女孩说出这种话,难免让人觉得唏嘘。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姚欣不知不觉已经原谅她了,心里只有难以言喻的心疼。
“我准备到商夏集团旗下的修复中心去面试。”
“商夏?”姚欣虽然从不踏足深市,但是也对商夏集团旗下的拍卖行略有耳闻,创于港,发展于深,不仅旗下的拍卖行遍布全球,甚至有自己的博物馆和修复中心,而且多次协助让流失海外的文物归国。
“我听同事说过,商夏的修复中心虽然都是商业修复,但是里面的设备和资金都很到位,可是商夏从很多年就转型做实业了,前期在做房地产投资,现在好像是准备进入新兴科技领域。”
“但是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夏橘回道。
不管商夏怎么转型,它的核心支柱产业都不会变的。
“那你以后是准备走商业修复这条路吗?”
夏橘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无论是哪条路,其实都是同一条路。”
商业修复也好,文物修复也罢,终归到底都是为了走上同一条路。
姚欣似懂非懂:“不过商夏也挺难进的,里面是人一个个傲得要死,你外公在业内这么多年,在商夏应该也有点儿人脉吧?”
潜台词就是让她去找关系。
夏橘没有说话。
她外公在商夏岂止是有点儿人脉,简直是别太有人脉。
商夏的那位创始人就是她外公当年最好的朋友。
她外公当年病重,而她又刚刚高中毕业,怕她照顾不好自己,便硬着头皮来找了这位二十多年没见的旧友,她其实不知道那位爷爷的名字,只记得对方一见她就让她叫自己爷爷。
对方也全然没有因为双方家境的差距,就要违背约定的意思。
那是她第一次进到那么大的房子,地上干净漂亮的大理石让她和外公不知道该往哪里下脚。
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和她有婚约的男孩叫小九。
他父母早逝,早些年吃了很多苦,所以爷爷最为疼他,可也导致他和叔伯姑母的孩子不亲,他们一面孤立他,一面又害怕他。
她至今都记得自己无意中在二楼阳台上看见的那个侧影,单薄的少年双手站在阳光的阴影里,黑色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透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闷。
他只是往那一站,花园里说他坏话的男男女女便像见了鬼一样散开了,而他只是习以为常的往别处看去。
夏橘不觉得他可怕,只觉得他过得也很不容易。
于是更加坚定了退婚的决心,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如今算起来,那个爷爷也快八十多岁了吧?
那个小九应该也有二十八九岁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可是以他家里的条件,怎么都不会太差。
可是不管如何,光她当年退婚那件事,就没脸再求到别人名下,而她敢进商夏,就是想着对方身居高位,手下那么多的员工,只要她不说,对方也肯定不会注意到她。
她和姚欣的叙旧也到此为止,确定了等姚欣放假来深市后,便挂断了电话。
外面的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夏橘从沙发上起身,正准备开灯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夏橘无意中扫过密码锁上面的可视猫眼,不由停下了脚步。
陈海生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外。
陈海生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白衬衫,面上隐隐露出一丝疲态,西装革履的男人敲了几次门无果后,看向陈海生道:“你确定不给她打电话吗?就这样天天来找她,有什么用呢?她和林岩的转让合同还没有法律效益,我们还有时间让她改变主意,就算最后我们追不回股份,至少也要把你多转出去的钱追回来。”
陈海生垂着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追不回股份,那点钱追回来又有什么用?”
夏橘不由笑了起来,旁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应该是他找来的律师,而今意识到夏橘开出的价格里面,并不包含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便来找她算账了。
“你还可以把钱追回来,买林岩手里的股份啊!”律师反驳道。
陈海生没有说话。
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你非要等到林岩那边已经在召开股东大会才联系她吗?”律师显然比他还要着急,声音有些迫切道。
陈海生嘴里缓缓吐出一个烟雾。
意味不明的往走廊的天花板望去:“她把我拉黑了。”
夏橘险些没笑出声。
律师伸出手道:“那你把她电话给我,我来打。”
陈海生没有动,而是一瞬不瞬盯着紧锁的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的律师都要急死了,而陈海生像局外人一样,静静的抽完一只烟,说了一句“走吧”,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走了以后,住在对面的阿姨推开了门,对他在楼道里抽烟的行为极为不满,不耐烦的在脸前扇了扇。
夏橘开灯的同时,打开了门。
阿姨被她吓了一跳,“小夏,你在家啊?那怎么不让小陈进屋呢?小陈还跟我说,你回来了一定要给他打电话,我这就给他……”
夏橘一把拉住了他。
“阿姨,别打了,我们分手了。”
“分手也能和好啊。”阿姨不以为然。
“他结婚了。”
“他结婚了还来?”阿姨愣了一下:“不对,你俩应该也没分多久吧?他这么快就结婚了?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夏橘也没有否认:“还找了律师来对付我,想把我们之前一起挣得钱全都拿走。”
阿姨顿时义愤填膺:“他怎么是这种人呢?”
“所以阿姨,你别和他说我回来了,我这几天也准备搬走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在深市打工也挺不容易的。”
“你放心,你放心,阿姨不说。”
“阿姨,你知道他来几天了吗?”
“四五天了吧?一天来几次,今天算来得最少的,我之前只是以为你在和他闹脾气,没想到……这小陈长得人模狗样的,也忒不是东西了。”
夏橘也没有多言,给阿姨拿了一个从西藏带回来的纪念品,并再三嘱咐她不要联系陈海生,便关上了门。
一天能找她好几次。
看来陈海生真的很着急了。
夏橘原本想收拾的行李,也不收拾了,找了纸箱,把能打包带走的东西和衣服全部装好,然后立刻现在在网上找房子。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套可以拧包入住的房子,也不去考虑任何的周边配套和环境设施,反正能让她先把东西搬过去,从这里离开就行。
她连房都没看,直接联系搬家公司先把东西搬了过去,然后自己先去住了酒店。
跟着又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转租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夏橘才躺在酒店的床上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第二天还不到九点,陈海生和律师便又去找她了,律师对她不在家早已见怪不怪,敲了几分钟不见回应,便开口叫陈海生离开。
陈海生抽着烟没有动,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发现她门口鞋架的位置有了一点儿轻微的改变。
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偏了。
他起身的动作不由一顿,而旁边的阿姨也打开了门,忍无可忍的提醒道:“小陈,你能不能别在楼道里抽烟……”
“她是不是回来过?”话音未落,陈海生已经一把拉住了阿姨半开的房门。
阿姨支支吾吾,“我怎么知道她回没回来过。”
说着就要关门。
“她回来了对吧?”陈海生用力拉着她的门:“她知道我来找过她吗?”
“我怎么知道……”
“回答我!”陈海生的声音一下提了起来。
阿姨被他吓得一颤,也不禁抱怨道:“你冲我吼什么吼?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人家凭什么要见你啊!出轨就算了,还想找人要钱,你怎么不去抢呢?”
陈海生立刻就听出来了,夏橘不止见过他,还知道自己来找她干什么的。
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很快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阿姨,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儿着急。”
“你着急也没用啊,人家知道你来找她,连夜就搬走了。”
陈海生扶着她门框的手指不由收紧,凸出的喉结不动声色咽了咽,“那你知道她搬哪里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海生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阿姨怕他迁怒到自己身上,解释道:“我想过要联系你的,但是人家小夏人家不让我联系你。”
“知道了,阿姨,谢谢。”陈海生松开了手,眼尾微微有些泛红,让那张白皙清秀的脸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阿姨顿时觉得他也不像夏橘形容的那么面目可憎,拿出夏橘送给她的纪念品道:“你要是实在忘不了小夏,这个东西阿姨就送给你做个纪念。”
一袋产自拉萨的耗牛肉干。
陈海生一怔。
她真的去西藏了。
和那个坐在篝火旁静静看着她的男人。
那在电话里叫她小姑娘的也是这个男人吗?
他其实并不相信那个学妹说的话,但他一看那张照片就知道是夏橘拍的,是她常有的拍摄习惯,把人物居于九宫格的右边两格。
所以,他能确定的,就只有那张照片是夏橘发出来的。
陈海生很难说清楚,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感受,只是那一刻,他终于想起了那件被他遗忘却很重要的事是什么。
他答应了和她去西藏的。
这七年,他真的什么都没给过她,就连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旅游都忘了,他用力抿着嘴唇,确定夏橘不会见他以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面前的律师朋友,“你给她打电话吧。”
律师见他终于松口,立刻接过来,在自己的手机上输入夏橘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了起来,“喂?”
很温柔的声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蛮横无理。
他正准备说话,陈海生已经抢过他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律师不明所以,但还是没有多问,继续道:“你好,我是陈海生的律师。”
“你好。”她并不觉得意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而陈海生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睫毛不可控的颤了一下,整个眼圈迅速开始发红。
“夏女士,你方便跟我们见个面吗?你之前从陈总的公司离职的时候,还有一些股份问题没有交接清楚,我们希望能跟你谈谈。”
夏橘气定神闲道:“不方便,我离职的时候,已经和你们陈总做过交接了,他也是同意的,还有什么问题?”
“那陈总支付给您的赔偿款里多了一百多万,您是知道的吧?”
“我以为那是他良心发现赔给我的,原来不是啊。”夏橘气定神闲,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你们现在想追回这笔钱的话,就走法律程序吧,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给。”
他们都很清楚等法院判下来至少得半年以上,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夏小姐……”律师还想说点儿什么,陈海生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一本正经道:“小橘,我从头到尾没想找你追过这笔钱。”
律师瞳孔一怔。
“那你……”
未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的夏橘已经发出了一声冷笑:“陈海生,你说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我骗你做什么?”陈海生声音透着一丝恍惚的温柔,“我只是想要再见你一面。”
夏橘冷笑更甚:“那就法院见吧。”
“不用法院见,我只是一时还没有接受,你不会再站在我这边的事实,想要…… ”
“你说这么多,归根结底,不就还是想让我改变主意吗?”夏橘笑着打断他道:“但是,陈海生,我只是一个除了陪你吃苦什么都不配的女人,怎么配,又怎么会,为你改变主意呢?”
陈海生一怔。
以为是林岩告诉她的,顿时急了:“小橘,我不用你改变主意,但是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你也不用想着见我一面,事情就会有什么转机,陈海生,你的理想已经不再是我的理想了。”
他从父母逼着他和夏橘分手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恍惚。
“小橘,我没想要什么转机……”
“那样最好,但是你一定要追回那笔钱的话,就只有起诉我,我会找律师跟你谈的。”说完,夏橘径直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律师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就算闹到法院,夏橘也不会来见他。
而且整个谈话下来只有中心思想,就是想让他死。
看着旁边失魂落魄的陈海生道:“你确定那笔钱就不追了?”
陈海生没有回答他,而是倚在身后墙壁上反问道:“我的理想怎么就跟她没关系了呢?”
那个始终捍卫他理想的人,怎么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呢?
律师没想到他这么野心勃勃的一个人,现在关心的居然会是这个问题,
难□□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陈海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复着自己的心绪道:“不用追了,那点儿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是……”律师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夏橘还是不喜欢,说喜欢吧,又把人逼到宁愿上法庭都不见他,说不喜欢吧,他给她的那笔钱是他个人账户里所有的钱。
见他不愿深谈,律师也悻悻闭上了嘴。
—
夏橘挂断陈海生电话的那一刻,没忍住骂了一个傻逼。
以为他随便说了两句话,就可以骗她改变主意了?根本不可能,她就差直接骂他去死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夏橘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接着就联系家政把租得房子打扫了出来,同时也把自己名下那套房子交给了中介出租,把一切安顿好了以后,她也收到了商夏的回复,通知她明天早上去面试。
夏橘这些年一直都是面别人,很少有被别人面的时候,而今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橘就醒了。
面试的地方在对方的总部,而不愧商夏是深市的头部企业,她和陈海生在深市打拼这么多年,也只租得起几层写字楼而已,人家不止里面的楼,就连地皮都是自己的。
夏橘只是诧异对方的财力,而后发现对方的工作人员身上也自带“财主”气质,
门口接待的工作还好,主要是三位面试官,从他们面前进去的时候,连头都没转一下,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英语里面夹杂着法语,仿佛整间屋子的人都不存在。
夏橘在深市这么多年,见过大大小小的企业无数,这么有优越感的员工还是极为少见,但也没放在心上。
她排在第四个,进去的时候,上一个小姑娘刚好哭着出来。
她若无其事在三位面试官的对面坐下,坐在中间的男人让她介绍一下自己,夏橘简单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而对方翘着二郎腿,扫了一眼她的简历便合上道:“可我们只要博士生以上的。”
“但是你们的招聘上面写得是本科及以上。”
坐在中间的男人装模作样的跟旁边的交头接耳了几句,然后一副无奈又是无语的表情:“Sorry,这是他们工作的失误,我们这边可以补偿你两百块钱的辛苦费。”
夏橘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我是应该给你说谢谢吗?不好意思,我来面试是因为商夏这块招牌,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乔治是吧?”夏橘盯着他的工作证道:“我看你的职务,只是一个人事经理而已,既然大家都是主要打工的,你说话真的没必要趾高气昂。”
“当然,开这家公司的人,也没你这么牛逼,而且你口口声声要博士生,你知道文物修复是什么样的吗?”
“我们当然有人知道,只是你还没有资格面到那一步,请你出去。”
“那你既然什么都不懂,你在这儿面什么?就面一个人家是什么学历?怎么?全公司就你一个人识字?”
乔治脸微微发红,但是也不跟她计较:“这位小姐,你也不用恼羞成怒,我看你这个年纪还出来找工作,而且没有任何从业方面的经验,如果不是我们发布招聘的工作人员失误,你根本就见不着我。”
“你多大脸啊,我要来见你,”夏橘同样翘着二郎腿道:“我也这样跟你说,你要不是背靠商夏这块金字招牌,你也见不着我。”
言辞间全是对商夏的认可,和对他个人的不认可。
旁边另外两个面试官大眼瞪小眼。
一句话都没说。
乔治也不跟她争执,直接招呼外面的助理,带夏橘出去。
夏橘也没想为难其他人,径直站起了身,开门的时候,外面同时有人进来,一个满头自来卷的中年人,而他人来没进来,夏橘身后的几个面试官已经站起来了,乔治主动开口道:“梁特助,你怎么来了?”
梁硕直直盯着夏橘。
那张平素里不苟言笑的脸上登时露出诧异温和的笑容,“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