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问铁牛自家有菜园吗?她虽然不擅长种地,但是会种青菜,撒种子后常浇水的时。
铁牛说还得除虫吧,金珠说如果有虫子,直接放两只鸡进去吃。
“恐怕菜叶子都会被鸡吃光。”铁牛笑着说。
“吃光让它继续长,长出更嫩更绿的。”
金珠问咱家有种冬瓜吗?
铁牛说没有,葫芦倒种了,都是隔壁明婶帮忙种的,除草,施肥全部是她。她看到空地都想埋上种子,对于长出什么一点也不关心。
金珠却说她对葫芦过敏,有一次她爸爸从镇上买了几个回来,用半斤肉丁拌着鸡油。
金珠只尝试两口便全身发痒起红疹。
金珠躺在铁牛怀里,回忆葫芦的气味,心里仍觉得不舒服。
铁牛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对葫芦竟然过敏,没得吃才过敏呢。
铁牛最喜欢用砂锅咸鱼炖葫芦,咸鱼的味道,葫芦的香味十分美味。
但他仍然极力安慰金珠,过敏就别吃,让他一个人吃算了。
金珠说爸爸一直很疼爱她,知道她对葫芦过敏,家里菜园并不种。
妹妹银珠却对葫芦情有独钟,十分喜欢吃,但她不敢求爸爸买回来,给她尝个够。
她便偷偷在自己菜园子种上一棵。
被爸爸发现后,连根拔起,都是因为姐姐对葫芦过敏。
铁牛说或许你多吃几遍便适应了呢,解铃还须系铃人。
“明知过敏还要吃,我可不会作贱自己。”金珠不愉快地说。
铁牛深感他跟金珠的差距,金珠会在内心反抗不适,而铁牛更多是顺从,就像对生活的不如意。
他俩以后肯定有许多磕磕碰碰。
但金珠内心除了对葫芦过敏,也有其他烦恼,她说恨不得自己是男人。
她说那是一个傍晚,天空破了一个窟窿,下起大雨。
爸爸去镇上忘记带雨伞,淋着大雨回来,全身衣服紧贴他的身躯。
他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葫芦子,递给金珠。
他自己忙躲在门角落换衣服。
隔着一扇门,金珠问爸爸有没有淋感冒。
爸爸则说好得很呢,他连金珠好好保存那个葫芦,这不是吃的葫芦,是用来收藏的,代表福禄。
隔着那扇门,金珠听到爸爸脱下衣服,然后扔掉湿透的衣服,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时候小小的金珠懵懂幻想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爸爸看到妈妈生第三胎时仍是女儿,他脸色不满地说:“怎么还是丫头。”
从那时起,金珠开始观察跟她一起玩耍的男伙伴。
当真发现她跟伙伴是有区别的,爸爸看到三妹所以才不高兴。
金珠开始观察爸爸,她想成为男孩子,让爸爸高兴。
一旦有机会,便哄爸爸开心。
爸爸从门角落出来,已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
他吩咐金珠拿他的湿衣服给妈妈洗。
金珠则说她可以帮爸爸洗,不忘污蔑妈妈洗的衣服不干净。
从那时起,她惊讶于她竟看妈妈不顺眼。
爸爸摸摸金珠的头,表示疼爱。
那一年金珠开始懂事,做事开始学爸爸。
那一晚金珠一直做梦,梦到她是一个男孩子。
睡梦中妈妈笑她是个傻孩子……
“自家种的葫芦挺好吃的,有股辛辣味。”铁牛说。
“这辈子恐怕吃不得葫芦了。”金珠坚持说。
“如果我非要做给你吃呢。”
铁牛适当露出了他的烦躁和莽撞,他今晚要金珠克服一个葫芦的烦恼,才能开启新生活……
自那晚上后,金珠萌发在菜园子种上葫芦的想法,如果长有虫子也不要紧,她要的是葫芦。
那一晚也改变好多村里人的想法,他们隐隐约约在梦中听到金珠喊声……
宴席散后,梁玉珍仍舍不得离去,她心里也知道留在铁牛院子里也是徒劳。
她把桌面的碗碟收拢,从井里打起两桶水,这时月光高悬夜空,夜空明亮。
井里也有一个月亮,随着吊桶落下去,摇摇晃晃,若隐若现。
碗碟洗干净,梁玉珍的心也洗得空荡荡。
她乘着月光走回家,夜深露重,酒劲却上来,倍感孤寂。
打开冰冷的院子门,本想要闩上,却被人一脚踹进来。
是村长陆景川!他手里还提着半瓶酒。
“你给我出去!”珍嫂子惊恐喊叫。
“你尽管喊,梁玉珍,看今晚我不弄死你。”
陆景川说着已踩进来,顺便还把门关上。
“你这条恶棍,你滚出去。”珍婶子用力推陆景川,却被陆景川反手拥在怀里。
“在蒲坑村敢跟我较劲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你再反抗,叫你今晚死在我手里。”陆景川威胁着说。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珍嫂子说。
“我欺负你了吗?我是在可怜你。
你看你活成什么样,嫁过来两三年克死老公,仅有一个儿子,还被婆婆抢走。
今晚铁牛结婚,你又为何流泪。
你也不知羞,人家可是大好青年,还看得起你这晦气扫把星。”陆景川挖苦梁玉珍。
句句刺痛着她,她再也忍不住,张开嘴狠狠咬陆景川的手背。
陆景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任她咬。
“我喜欢牙齿锋利的女人。”陆景川笑笑说。
“明知道我是扫把星,你还来干嘛?小心把你也克死。”
她咬了两口陆景川的手背后,心里的疼痛缓解许多。
今晚即使没有陆景川出现,她也会注定无眠的。
她以前认为铁牛对她也有意,谁知道他只是不想夜里一个人罢。
可怜今晚她还高高兴兴为他的婚礼尽力。
梁玉珍今年二十五岁,只比铁牛大两岁,如果不是背上克夫的恶名,也挺般配的。
以前夜里互相厮守,以为会来日方长,铁牛定会娶她。
想不到是她自作多情。
梁玉珍又捶打陆景川的胸膛。
今晚陆景川像是转性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可能他心里确定梁玉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他拖曳着梁玉珍回屋,两个人在屋里打闹。
“你这个泼妇,你看我手背流血了。”陆景川说。
“你活该,大半夜不在家睡,来我这里干嘛。”
“你再说我捶死你。去烧点热水给我泡泡脚。”
“别做白日梦,要我烧水给你泡脚,我成了你的老婆子了。”
“以后你就做我的女人,再看到其他男人爬上你的床,我打断你的腿。”
陆景川捏着梁玉珍下巴说。
“呸!”梁玉珍唾沫喷到陆景川脸上。
陆景川扬起手扇了一巴掌她的脸。
手掌落到脸上却是轻轻的,梁玉珍闭着眼睛以为迎接一场毒打。
“梁玉珍,如你还想在这个村子呆下去,你就好好听话,乖乖伺候我。”陆景川又威胁。
“是要我做你的小老婆吗?你先问问你的大老婆吧,她不宰我,我不姓梁。”
“只要你乖乖听话,保证不伤你一根毛发。”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非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但你今晚是。”陆景川说。
他拿起地面半瓶酒又喝了一口。“赶快烧盘热水,今晚我好好疼你。”
梁玉珍无可奈何,当真起身去厨房生火。
她坐在炉灶前的板凳上,看着火苗在里面摇曳,反映在脸上通红。
陆景川乘着酒性,在背后环抱她,也坐了下来。
梁玉珍不再反抗,惹上这条恶棍或许是上辈子作的孽。
陆景川头靠在她肩膀上,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
有那么一瞬间,梁玉珍觉得这条恶棍也并不太可恶。
她空虚寂寞的心,需要有个呼吸的动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