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狐狸抬着一架滑杆,滑杆上坐着师父,滑竿后跟着一大堆狐狸,便快速下山去。
经过一片葡萄田,一串串紫葡萄、绿葡萄压弯了架子。
白墨的狐狸徒弟们,一边跟随滑杆跑,一边忍不住抽抽鼻子,嗅风里的葡萄香味。
这梦境世界里,原本没有葡萄,师父带来葡萄种子,才有了葡萄。
它们这群狐狸,原本也不懂种葡萄,是师父教它们种植技术。
经过一片芋头田,葱翠的大叶子,从地下冒出来。
白墨的狐狸徒弟们,一边跟随滑杆跑,一边忍不住咽咽口水,想起芋头的软糯口感。
这梦境世界里,原本没有芋头,师父带来芋头苗种,才有了芋头。
没有芋头之前,它们只能乱吃野草,也不知道有毒没毒,全靠身体硬抗,平均每天毒死一只狐狸。
有了芋头,它们才知道世界上存在又顶饱又好吃又安全的东西。
经过一片荒田,几只狐狸正在开垦。
它们用前爪直接插进土地里,硬把石头抠出来。
原本狐狸爪子没这么厉害,是师父帮它们调配汤药,强身健体,把爪子强化了!
从那以后,它们才具备开垦的能力,可以种芋头,可以种地瓜,可以种葡萄…
白墨坐在飞驰的滑杆上,浏览过一个个徒弟,一块块药田,心中也很是感慨。
半年前,他帮徒弟们强化爪子,让它们每只狐狸开垦一块属于自己的小药田。没成想,这群徒弟开启疯狂内卷模式,开垦出的药田一个比一個大!到如今,狐狸徒弟们的药田,已经从山脚下延伸向地平线,而且还在不断向远处扩张…
还是那句话…徒弟们能干,当然很好。但白墨很怕,别把它们累坏了?
不久之后,滑杆停在一处药田地头。这块药田属于“桃花眼”,它种的黑铁皮瓜刚刚丰收入库,药田空出来了。白墨便给它一些“对眼草籽”的种子,让它去种。
“还有谁的药田空置?带我去。”
安排了十几块药田种植对眼草籽,白墨坐在滑杆上,被抬回到山上大殿里。
却见暮色深浓,夜色降临,山间忽晚。
他打个哈欠,突然感到困意。
“啊…
“到时间了么?”
他看看旁边的圈圈胡、白耳朵、圆尾巴、大脑袋等狐狸徒弟,咧嘴一笑。
“明天见。”
他闭上眼睛,整个人便突兀消失。
那架滑杆空空荡荡,仿佛上面从来没坐过人。
师父又走了?
圈圈胡、白耳朵、圆尾巴、大脑袋等狐狸徒弟,纷纷耷拉了耳朵,低垂了眉眼,目光中满是失落。就连火红色的大尾巴,都垂到地上,无精打采。
师父一旦离开,它们再看这破败的废墟,再看这空荡的宫殿,就觉得满是危险。
它们冲到大殿门口,去敲响青铜钟。
当——
悠远的钟声从山上回荡至山下,穿透暮色,传遍一块块阡陌交通的药田,传到每一个狐狸徒弟的耳朵里。
钟声响了?
师父又走了?
这些狐狸徒弟,或在开荒,或在播种,或在除虫,或在采摘…此时纷纷耷拉了耳朵,低垂了眉眼,目光中满是失落。就连火红色的大尾巴,都垂到地上,无精打采。
师父一旦离开,它们再看这无尽的荒原,再看这深浓的暮色,就觉得满是危险。
恰在此时,狂风从地面涌起,漫卷过一块块药田,又冲上天空,将厚厚的云层劈开一道缝隙!
狐狸们不约而同抬头,看见那云层缝隙后面,似乎有一层琉璃壁障,把这世界包裹住。
而那琉璃壁障后面,隐约能看到奇怪的轮廓。
狐狸们都缩起了身子,都开始颤抖,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声呜咽。
它们知道,那琉璃壁障后面,是铺满天空的巨大的脸!
那是一张闭目的脸,没有睁眼,没有表情,仿佛千万年来一直在那里俯瞰。
云层的缝隙稍纵即逝,厚厚的云层重新遮住天空,挡住那铺满天空的脸。
狐狸们还是感到不安,感到害怕,纷纷抬头看向山上的大殿。这一刻,它们更加想念师父!如果师父在就好了,有师父在,它们就不会害怕。
它们纷纷离开药田,如百鸟归巢般汇集成流,冲上山路,冲回宫殿废墟,冲回师父帮他们选定的宿舍里。
黑漆漆的宫殿废墟,便有密密麻麻的狐狸,它们挤在一起,抱在一起,一双双红褐色眼睛里,略带惶恐。
但它们又会想起那些努力开垦的药田,已然从山脚下铺向地平线;
但它们又会想起那些努力种植的药材,已然从库房地板堆到天花板;
师父说过,努力多一点,底气足一点,危险就能少一点。
师父还说过,只要睡一觉,等一会儿,天亮的时候,他就会再次出现。
西州市四十七中。
高班。
靠窗的位置,白墨晒着太阳,托着腮,正在发呆。
他脑海中,还在盘算昨夜的一份药方。
“…药性到底变了几次…”
旁边的同学们成群说说笑笑,只当白墨不存在…事实上,白墨在班里是一个妥妥的怪人,平常就是没啥存在感。他要么写作业,要么睡觉,要么发呆,下课不和同学聊天,上课不和老师互动。但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他总是考第一名…这样的话,有点怪癖也是正常的。
白墨的前桌张山,正在眉飞色舞,讲自己做的成仙梦。
“…这一次,全国新增四千多个仙武途径的涉仙人员。
“我们西州市,总共六十三个。
“其实三年来全国出现的涉仙人员,加起来也就几千个。这一次仙武途径的新增,几乎给总数翻了一番。感觉好像都不怎么值钱了。
“但班主任说了,现在官方对这东西很重视,高考还是能加分!”
旁边的几个同学,立刻争当捧哏。
“天哪,能加多少分?”
“天上掉馅饼啊,好爽。”
“你每天都在梦里修仙么?修什么?”
提到修仙内容,张山嘴角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