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楼谏瞪大了眼睛,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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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我要叫了!”
“你叫啊!”
那年轻的小偷伸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语气还挺得意。
“——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楼谏:……?
他一时之间脑海里面转过很多个念头。
将对方的身份转瞬就从叛逆的不良少年,想到了误入歧途的小偷,又想到了走投无路的杀人犯。
他几乎已经笃定,就是在病房的大门打开之后,在门后就躲着七八个彪形大汉,都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同伙。
——不然他为什么会这样有恃无恐?
大门打开,外面一片寂静。
那少年带着他在医院里面左转右转,真像是个熟练的惯犯一样,从医院里面将他带了出来。
而最奇怪的一点是,往日里面总是灯火通明的医院里面,今天也几乎没有什么人。
楼谏看到这里,心里面不由得更紧张了。
他心想完了。
对方竟然将整个医院都买通了!
能够费尽这样大的力气,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他身后到底又有多大的背景?
楼谏开始觉得事情有点难办起来了。
·
直到他们在医院外深沉的夜色里面停下来。
身后的医院大楼灯火通明,面前一辆辆车辆驶过,车屁-股扬起灰尘。
楼谏身上单薄的病号服被风吹透了,脊背阵阵发凉。
“咳咳,你有钱吗?”
一件带着温度的运动外套落在他身上,似乎有段时间没洗过了,带着点酸臭味。
那小偷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
“借我点?”
还怪有礼貌的。
楼谏:……
他心里这下子确定了,原来对方是个精神病啊。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楼谏看见那人口罩上面那双熟悉而明亮的眼睛,心中突然就莫名平静了下来。
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回家啊。”
那位小偷先生理所当然地说。
·
在殷刃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的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假若我们假设,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他的第一个梦的话,那么他此时所做的这个梦就是更深一层的梦。
也就是所谓的梦中梦。
倘若按照阴阳的理论,一个事物是有两级性的。
故而我们可以进行这样的推论,在梦里面做梦,有两个可能性。
是陷入到更深的梦里,或者是从梦里掉出来,梦到了真实。
在殷刃这个真实的梦里,十八根蜡烛亮堂堂地出现在他面前。
火光摇曳,在里面能够
() 看清自己的倒影。
“快!来许个愿吧!”
有一道声音对殷刃说。
“我和你保证,你许下的愿望都会在你的梦里成真。”
“我许什么愿望都可以?”
“是啊,反正是做梦,那就梦大一点呗!”
“——拜托,你都做梦了!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那我要许愿,我和我哥要一直在一起。”
“太模糊了,具体点!”
“好吧,好吧。”
殷刃闭上眼睛,烛光照在他十八岁的年轻的脸上。
“我许愿,我能找到我哥。就算是命运将我们一次次分离,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把他带到我身边。”
那十八根摇曳的蜡烛中的最后一根骤然之间火光灼灼。
然后像是生日蛋糕上面被吹灭的蜡烛一样。
……疏忽灭掉了。
·
用着楼谏病号服里面的一点点钱,他们勉强搭上了车。
殷刃带着楼谏住进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地下室。
这里阴暗潮湿得像是蜥蜴和蛇的洞穴,几乎是刻板印象中杀人犯的居住地点,说是里面的床底下藏着尸体,楼谏都一点不会奇怪。
打开门的时候,一阵灰尘扬起。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打喷嚏。
两人其实都没怎么吃过什么生活上的苦。
凭借画画的手艺,再落魄的时候,上街帮人画五十块一张的素描也能够养活自己,再说他们的画从来都不愁没人买。
“虐待病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楼谏有些无奈,自己用右手转着轮椅,在逼仄的房间里面打了个转。
地上掉落的一根生霉的筷子将他轮椅的轮子卡住了,轮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彻底不动了。
他后知后觉发现这轮椅上面那印着那家医院的标志,明显也是从医院里面偷出来的。
这人还真就是空手套白狼。
“要不然,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打车钱我出。”
“……我就当今晚上的这事儿没有发生过。”
“才不!”
那年轻的小偷哼哼唧唧。
“你是我捡回来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还将你送回去,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
殷刃凑得越发近了。
越是仔细看他哥,他的心就疼得越是厉害。
他哥现在的身上没有多少肉,简直就像是一个空荡荡的骨头架子,又全身都是伤……
他从未看见过他哥这样子苍白瘦弱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会像是一阵烟雾一样散开。
楼谏轻轻喘息了一下,脸颊泛上红色。
他几乎是有些无奈了。
“……小孩,你也不要现金,也不要卡,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殷刃隔着口罩,在他哥漂亮苍白的
脸颊上面亲了一下。
“——我要你做我老婆!”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脸上一凉,是楼谏趁机扯掉了他的口罩。
……
黑色的口罩挂在那个小偷另外一只耳朵上,晃了晃。
两人都呆住了,像是隔着无数变幻不定的时光和岁月,在真真假假的梦境之中。
——他再次遇见了年少的那个自己。
·
楼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他没有离开。
其实他离开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他不想再回到医院里了。
他时常觉得,那医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花盆,一点点地将他埋葬,还告诉他,他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已经太疲惫,像是一颗疲惫到无力发芽的种子。
只想要安静地死在那白色的土里面。
·
他不懂,为什么好像人人都想要活着,并且要为活着这件事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就像是他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活着是好的,死掉就是坏的。
可是,毕竟还活着的人都没死过。
楼谏以为,没有经过亲身体验就的出来的经验,未必可信。
这样推论下去,整个世界的人似乎都不可信。
有时候他会想,难道这个世界上之前他所经历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一场被编织出的幻梦。
他像是落入网中的小虫子,无力挣扎,被一点点吃干抹净。
在最后濒死的时候,得以窥见了一线天光。
可是这样的话,他之前曾经受过的那些痛苦,又算是什么呢?
——都说人人平等。
可是原来人竟生出来,就是不平等的吗?
·
在深夜里面,他蜷缩在地下室的那张简陋的小床上,心里来来回回想的都是这些。
少年这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种药膏,日日用掌心暖开,替他涂抹在伤口和关节上面。
一边还小声说着许愿啊,要好起来啊什么的……
真是天真,楼谏心想。
居然还相信愿望就会实现。
日日如此,他全身都要被熏进药草味道去。
身体却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
天气暖起来的时候,少年午后会推着他在外面的小院子里面散步。
金黄色的油菜花开了一片,暖融融的,灿烂的金色随风摇晃。
阳光好得过分。
少年拉住他的手,放在唇上亲吻了一下上面的还未愈合的伤疤。
“哥,你看,那些花都在春天才肯开——”
“但只有敢于在冬天开的花,才能看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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