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好消息就是——校考的成绩出来了,我们两个的成绩都可高了!!”
殷刃美滋滋地说。
“总之就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上许多许多!不过当然啦,哥你的成绩肯定还是要比我好的!”
殷刃傻乎乎的,现在对他哥的滤镜有着八百米厚。
他哥考得好,他看了觉得比自己考得好还要更得意。
“啊啊啊啊啊!”
想了想,他又从楼谏的身上跳下来,像是没化出人形的猴儿一样激动地在地上蹦来蹦去的。
还顺手抱起来了正在一边吃草的兔子,快乐地带着它一起转圈。
dinner嘴里的草还没咽下去,被他这个样子吓得耳朵都支棱起来。
“太高兴了,哥——”
楼谏坐在椅子上面,笑着看着小孩儿发疯。
“芜湖,我可以和哥一起去上大学了!”
还是最好的,他曾经做梦都没有想过的那所大学!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原来,站在阳光下的,不用总是害怕被嘲笑的,身边有人爱的感觉竟然这么好啊!
“别高兴太早。”
楼谏卷起手里面的试卷,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
“别忘了还有高考呢,不光是专业课,文化课也要及格!现在还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
“好嘛,好嘛……”
殷刃将头埋进他怀里蹭蹭,舒服地闻着他哥身上的味道。
“我就是有点太开心了而已,你就让我高兴下!就一下!我一会就去好好学文化课,我发誓!”
那天外面的阳光好得过分,将他们两个相拥的身影在窗户里面都映成白白融融的一团倒影。
高考正式结束的那一天,也是一样的好天气。
楼谏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感觉手有点轻轻地抖,手腕也有点疼,也许是写了太多字的缘故。
又抬手挡了一下太阳,他往上看去,但见天空中万里无云。
好天气。
身边似乎有考生在笑,一边笑一边却还在骂,哗啦一下地将书包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无数雪白的试卷从里面飞出来,像是一只只自由的白鸽。
有人在阳光下抓住了他的手,手心里面微微出了点汗。
但他现在已经对那人的体温和动作无比熟悉了,所以甚至当那人还没出声的时候,他就知道来者是谁。
“哥!”
殷刃干脆连包也没背,眼睛亮晶晶地晃着他哥的手臂。
“这次的题比我预想中的简单,我觉得自己发挥得很不错!”
“嗯。”楼谏就拍拍他的头。
“我也这样觉得。”
他们这下算是彻底考完了。
本来应该好好放松一下的,比如好好大睡上一觉,但是不知怎么,却一点都不困了。
就
算是躺在床上躺着殷刃也睡不着(),总是兴奋得想要做点什么?(),或者是拉着他哥说点小话。
楼谏被殷刃这个状态弄得有点烦。
正好之前画室里面的同学晚上有聚餐,邀请了他们,于是他就强行拉了殷刃去。
殷刃看见人多了,果然话就少了,乖乖坐在他哥身边吃席。
这个时候又矜持得不行,一点不见在家里发疯的劲儿。
他们画室的老师也来了,都是挺年轻的老师,刚毕业的研究生,和他们的代沟其实也不深。
“小楼,还有阿刃……”
和他们关系最好的那个老师到最后也喝多了,说话都有点含含糊糊,举着酒杯对他们说。
“特,特别是小楼!我就,就这么说……你们两个是我这么多年里面教的,最,最有天赋的学生!”
楼谏赶紧站起身来,一手举着酒杯,另一手微微扶住他的身子。
“谢谢老师,谬赞了!”
“不,不是的,我能看出来……你们,继续画吧,继续画……”
老师说着说着,眼中竟有点点的晶莹,后面说的话也就越发模糊。
“只要能够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是能够走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的,但是却太难了,我自己,我自己,是没有走到的……”
“倘若你们走到了,也请替我去,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彻底醉倒了。
后来几个画室里的男生合力才将他送回到家里去。
留下殷刃还在座位上寻思,他这个老师好像自己也就才毕业两年吧……怎么就执教这么多年了。
到了后来,还留在包厢里面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喝得多了。
就连一直被护在楼谏身边的殷刃都喝了整整两杯红酒,小脸红扑扑的。
楼谏则是因为成绩考得最好,平时画得也最好,所以被他们起哄。
又加上还要帮殷刃挡酒,于是就喝了更多。
喝到最后,楼谏这样的酒量都有些醉了。
头昏昏沉沉地晃着,他把头后仰,靠在椅背上,头顶的灯闪闪烁烁的,亮着耀眼的光斑。
在那光里,他看见小桃正摇摇晃晃地对着杯子声嘶力竭地唱张惠妹的情歌。
“再去捉摸,都太迟了……”
“手心肉的牵连,早已没有用了……”
一种更重的眩晕涌上他的脑海,整个世界都变得缥缈而虚假。
他的左手开始轻轻地疼起来,一抽一抽地拉着里面的经脉,像是在拉小提琴。
楼谏恍惚地想。
为什么人的初心到了最后,总是会被丢掉呢?
为什么,明知道是不对的。
可还是忍不住呢?
就像是,明明知道结局是悲剧的电影,也还要继续选择看下去吗?
“魂不附体的两个人,再去着墨,都太多了……”
“再
() 浓烈的故事,都算太俗气了……”()
他眼前的光暗了一下,是殷刃将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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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面小小的这块黑暗里,殷刃像是饿极了一样,凑过来咬他的唇。
楼谏这次没让他,同样重重地咬了回去,炙热的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谁也不肯让步。
他们野兽一样彼此厮杀着接吻。
痛是痛的,却又一种内啡肽在脑子里炸开的爽快-感。
再重一些吧,再重一些。
再疼一些,让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
“写到哪里能刚好就好……”
最柔软的嘴唇被咬破,舌尖被纠缠,吞吃,软肉在尖锐犬齿上被磨开血腥气味。
明明都在呜咽着落下泪来,却还要继续撕咬,没人肯让步。
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他们像是两条卑劣的野狗,彼此贪婪地吞咽着彼此的肮脏鲜血和唾液。
……爱啊,怎么不爱呢?
是谁也不肯放手的,要将另外一方全部占有的爱。
是想要将其中的一方都彻底吞吃入腹的爱。
“才能看得要死要活……”
“爱也要死要活……”
我经历过你的迷茫和绝望,我了解你的怯懦和卑劣,我明白你的疯狂和骄傲。
……我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我了解你,了解你不敢给世界上任何其他人看的一切。
我曾经无比憎恶过你,像是对世界上最大的仇人一样刻骨铭心地恨你。
我恨你,我曾弄伤你。
让你的血一点点地顺着苍白的指尖滴答滴答流淌下来。
我恨你,我曾想杀你。
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我一次次想要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杀死你。
但是,我却还爱你。
……我是这样地爱你,用我的全部血和肉和心脏和一根根骨头,用我的每一颗牙齿。
没人比我更爱你。
-
楼谏其实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他们到底是怎么回去的了。
总之整个晚上,他的头都是晕的。
耳边也全都是小桃声嘶力竭的唱着的那首情歌,在脑海里面一遍遍的循环播放着。
吵得很。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试过喝酒喝到这样醉的时候,意外的还有点爽。
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还没掀开被子,就觉得腰酸得要命。
心下就骂了一声。
正又要抬起手来打人,却又看见自己的手上却也被吮出了一个个的红印子,手背和指腹上面还隐约可见浅浅的咬痕。
他又“艹”了一声。
小狗崽子美美吃饱了一顿,抱着他哥的腰在旁边睡得舒舒服服。
冷不防被楼谏揪了一下耳朵,却还将脸往被子里面藏。
“哥……”
人还没醒,就开始迷迷糊糊地拖着尾音撒娇。
() 属实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哥,你答应我的。”
殷刃咧咧嘴,还闭着眼,看起来是有点不太聪明。
“要是我真的考上了,你就当我男朋友——不能骗人的,谁骗人谁是小狗!”
“知道小狗怎么叫的吗?哼哼,我知道,小狗,小狗是这样子叫的……”
“汪汪!”
楼谏看他睡傻了都,也没说话,站起身来就去洗了个澡。
等殷刃被香气唤醒,又被勾引着下了楼的时候,就看见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一份煎蛋三明治。
一看就是出自于他哥之手。
蛋的火候刚好,带着点微微的焦,加了双倍的培根,没有放甜酱,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他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用手拿住惬意地啊呜咬了一大口。
这段时间以来,他哥已经很是有段时间没亲自下厨了。
所以这一顿早餐,他吃得也算是心满意足。
楼谏比他起来的早,此时已经吃完了。
正坐在他对面,一边咬着吸管喝着一杯橙汁,一边在手机上面玩着消消乐。
天气正好,阳光明媚到刺眼,是一片云都见不到的好天气。
有微微的风从落地窗里面吹进来,撩动他们两人的头发。
“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啊哥!”殷刃在椅子上躺着,拍拍自己的肚子。
楼谏抬了抬眼,他的手有点细细地抖,只是此时的殷刃却被外面的一只飞过的雀鸟所吸引,没有注意到。
“哦,冰箱里面有备菜,你可以做木须菇炒青菜,还有鱼香茄子,都挺健康的。”
“啊?哥你做嘛……我自己做的也没你做的好吃!”
殷刃拉长了尾音,还是一贯他撒娇的语气。
但是这次他哥却没有答应他了。
“抱歉,我恐怕不能帮你做午饭了。”他轻声说。
楼谏背着阳光站起身来,阳光照不见他的脸。
手中的消消乐走光了最后一步,已成死局。
“我要走了,阿刃。”
几乎是有整整十秒钟的时间,殷刃都没有听明白他哥到底在说什么,笑意还凝固在脸上,转而就变成了不可置信。
“你要去哪里?”他急忙问,伸手拉住了他哥的手。
“是有什么东西忘在学校里了吗?等我去帮你拿就好了!还是,要出去买什么东西?”
楼谏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阿刃,我的意思。”
殷刃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你,你为什么要走——”
他的情绪从刚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了伤心,第一反应却还是和他哥卖惨。
“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我可以,我可以改!我都可以改的,只要哥你告诉我——”
“没有。”
楼
谏慢慢掰开他的手(),脸上带上了点点苦笑。
你很好⒗()_[((),是我的问题,是我做错了事情。”
“是我,是我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该开始……”
“不,你就是不肯告诉我我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你一定是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
殷刃扑过来就死死抱住了他哥,此时他已经比他哥要高了,眼泪却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在楼谏的颈窝里。
“不准,不准不准!我不准你走——”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
楼谏咬了咬唇,终于从唇间还未愈合的伤口里尝到一丝血腥味来。
“滚啊!别缠着我了!”
他一把将人推开,手抖得厉害,眼睛里面也发起红来。
“我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当楼谏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拿着刀,一刀刀地剖开自己的心。
“一直都只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大步往外走。
但他走得歪歪斜斜,手臂痛得要命,甚至连着半截身子,都在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所以,所以哥,你是非走不可吗?”
楼谏听见殷刃在自己的身后冷声问。
“是啊。”
楼谏此时已经半个身子都走出了大门外,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眼上。
“非走不可。”
“呵,可我不准。”
殷刃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楼谏的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从厨房里面拿了一把雪亮的餐刀,那锋利的刀锋就对着他的左手。
他的眼睛已经哭得发红了,此时却透出一股阴恻恻的狠来,抬起眼看看他哥。
“楼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我这只左手剁下来。”
“你不是想要我画画吗?那我就告诉你,离了你,我宁可这辈子都画不了画!”
“我就烂,我要一辈子当个烂在家里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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