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亮,寒风瑟瑟,耳旁传来兽人低哑的声音……
“……我要去打猎,你跟我一起去吗?”
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睡梦中的喻惊浅后知后觉才听清楚,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身上的裹挟着的温度,正随着兽人的动作,逐渐流逝。
她冷得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轻吸了口冷气……
没一会儿,肩上便多了件外套,是夜里睡觉时,她嫌外套太厚,睡得不暖又不舒服,所以脱了。
这会堵在洞口前的兽人,往后挪了挪,露出了一条缝隙,无孔不入的寒风,便灌了进来。
就着兽人粗笨的动作,喻惊浅将外套重新套回了身上,扔到地上一夜的外套,沾染了不少沙土和碎雪,刚穿到身上,冷得她又打了个寒颤。
而且她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身上黏糊糊的,也很不舒服,一头长发也因为太久没打理,都打结了。
一觉睡醒,全身都不自在,虽然她自己没有洁癖,但几天没洗澡,连水都很少碰过,十分难受。
“……我要去打猎,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云川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喻惊浅,这下听清了。
外面的天色朦朦胧胧亮起,飘零的碎雪能看得十分清晰。
不远处的半兽人也已经醒来了,时不时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喻惊浅站了起来,回头便看见云川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里隐约带着纠结。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他对这些半兽人的警惕心很浓烈,实在不放心小雌性自己一个人留在半兽人窝里。
但,打猎带上小雌性,他怕追赶猎物的时候,顾不上她,稍不注意可能还会让她受伤。
云川已经纠结了好一会儿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比起半兽人窝,还是带着小雌性一起去打猎好了。
人在眼皮底下,好过自己不在的时候,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太危险了……
“小喻……”
他正欲言,声音却被打断了。
“我留在这就好了,你去打猎,我在这里等你。”
喻惊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
似乎知道云川在担忧什么,她还不忘安抚道:“放心,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能保护好自己。”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她的身体明显恢复了不少,四肢百骸重新凝聚的力量,十分明显。
这种百倍精神的状态,她十分满意,对自己的“宏图大业”,更是信心满满起来……
她所要建立的“城邦”,需要半兽人的帮忙,所以,在这之前,她还需要获得半兽人的信任。
云川,“……”
云川沉默了半响都没说话,心里还是纠结不放心,他的情绪毫不掩饰,几乎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
一眼就让喻惊浅看了个清,她随即又问道:“云小川,你忘了你是怎么控制住兽化了的吗?”
两次,她帮了云川抑制住兽化两次了,粗心大意的兽人,似乎到现在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没问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起怀疑之心,盲目的信任,瞧着傻乎乎的……
云川眨了眨眼,眼神迷茫。
在她提到这个话题后,他似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模样,落在喻惊浅的眼中,确实透着几分傻气。
“为什么……?”他抿了抿唇,重复问道。
喻惊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蹲下身,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领,左侧的脖颈上,白皙的肌肤下,那一大片印着的兽纹印记,显目地暴露在了云川的视野中。
他瞳孔微缩,那熟悉的兽纹图案,他见过……
“这是……”他下意识低喃出声。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只有强大祭司才会有的兽纹印记,连着我这边的手臂,很大一片。”
喻惊浅点头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个图纹的长度。
那个自称那舍的祭司的手腕上,也有类似于她身上的这种兽纹图案,在这之前,她也在狼图部落的老祭司的脚踝上,见到过类似的兽纹图案。
细节上可能有不同,但整体的纹路是差不多一样的。
这样的兽纹只出现在祭司的身上,兽人们对此见怪不怪,所以她想……这是祭司身上才有的兽纹。
她身上的力量,可能和祭司兽人的大同小异,同根同源的一种力量,一开始只是猜测,到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
她的力量比祭司的更特殊一些,能完全抑制住兽化的兽人,让兽化的兽人和普通的兽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而那个叫那舍的祭司,似乎也有这种力量,但她没办法做到她这种程度,她的力量能让流浪兽们保持神志,却没办法变回人形态,只能保持兽形态……
这其中的根源,还有待考据,但她敢肯定,她的猜测十之八九不会错……
“所以,你放心去打猎吧,我能保护好自己,半兽人也伤不到我。”
喻惊浅眨了眨眼,肯定道。
云川半响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变化很清晰,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面上的平静淡定,甚至隐约能在他的眉眼中看到骄傲自豪之意。
他由衷地在为她感到自喜。
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种对她无理由的信任盲从……
就好像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