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安静——!”
喻惊浅敲了敲木桌,等教室再次安静下来,她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好像方法不太对,学了两天的声母,兽人们一点也没有记住……
“算了,今天我们先认识六个大字的写法和样子吧……”
喻惊浅又擦了下脸上的汗,镇定出声道。
开始边认字边学拼音字母总行了吧……
“天、地、人;你、我、他。这六个大字,明天上课之前,我会抽查你们有没有记住。”
“…所以等一下下课了后,你们空余时间,就自己写一写,练一练,没有木板和黑炭的,就用树杈在地上写和练,都是一样的。”
“如果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随时来我的小木屋找我问。明天要是叫到的人不会,就自己把不会的字抄一百遍!”
大汗淋漓的一节课,总算结束。
喻惊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蹲在河边将木炭沾黑的手,一点点搓洗干净,看着清澈的河水中,自己清晰的倒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嘴巴都讲干瘪了,怎么感觉兽人还是那副懵懂茫然,不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
即便开始有些艰难,但喻惊浅也没有生出退缩的意思。
时间一天天过去,教学乐此不疲地进行着。
隔边相望的黑熊兽人们,看着最近的狼族兽人,从早到晚,起早贪黑的,每一个兽人的口中都念念有词,甚至能看到不少的兽人,拿着树杈木棍,蹲在地上画着什么奇怪的图案。
最近的狼图部落,看起来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除了打猎的时间,很少再见到他们在附近的树林闲逛。
整日整夜卧在那些奇怪的“小木盒”(木屋)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历经半个月,喻惊浅含辛茹苦,功夫不负有心人。兽人们认识的字是越来越多了,字母表也几乎能全部认全了。
再多加引导,让兽人们独立认字,指日可待……
现在,喻惊浅每天上课,都会和兽人们讲一到两篇的小故事,像什么小蝌蚪找妈妈、坐井观天、乌鸦喝水……等等都是她以前读书时,印象最深刻的。
她还如法制炮般,学着以前老师教的,每学新的一篇小课文,就让兽人们抄个十遍八遍,直到他们能一口气念出来,记忆力好的兽人,甚至能背出来。
就这样,兽人们学会的字越来越多,甚至在日常的生活中,光看到这个物品,脑海中便能联想出这个物品的字是怎么写的……
不过,让喻惊浅有些奇怪的是,兽人们好像早就学会了数数,但只会数一到一百,再往后面就不知道了。
据兽人们自己所说的,好像一到一百的数字,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兽人学会了,然后一代代传下来,用来打猎的时候计数、记录过了多少天以及其他要用到计数的地方……
为此,喻惊浅还专门开了一堂数学课,教会了兽人们数到一百后,继续往下数,以及阿拉伯数字的使用。
时间一天天流逝,一场暴风雨结束后,连着下了近八十天的雨季,终于结束了。
久违柔和的阳光,破开云层,洒在树林的每一片土地上,湿润黏腻的空气中,多了几分暖热。
一个多月的时间,喻惊浅也差不多教会了整个部落的所有兽人认识了字。
在雨季结束后,她便停止了每天中午去教室讲小故事的课,毕竟抄也抄熟了字的兽人们,已经不需要她再叫什么了。
她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教会兽人们写字认字,之后还有什么特殊想教的,再说也不迟。
至于不舍得没了小故事听的兽人们……
“你们还想看故事的话,我以后每隔几天就在教室门口,挂上写了小故事的木板,你们直接自己看就好了。”
喻惊浅是这样说的。
毕竟简单的小故事差不多也讲完了,像那些长一点的小故事,一块木板还写不下,五六天、七八天左右,她再写个长点的新故事上去。
想看的再去看就好了,也省得她每天往这边跑……
而且,她最近有点招架不住变得有些热情的雄性兽人。
部落里还有很多雄性兽人没有伴侣,似乎是意识到,她也是一个雌性,只是比雌性纤细瘦弱了些,很多单身的雄性,甚至展开了对她的猛烈追求。
尤其是,她孤身一人,身边一个雄性也我没有……
茉莉在不久前,放弃了对狼末的追求,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但是,放弃了狼末后,茉莉立马就找了两个狼族雄性兽人,成为了自己的伴侣。
最近似乎在储备充足的食物,准备雪季的时候,交配生小狼崽了……
对于兽人们来说,雪季就是求偶交配的最好季节,所以才短短两天,她就听说了,已经有好几个雌雄兽人之间,组成了伴侣。
狼多肉少,雌性就那几个,雌雄比例极度失衡,连她也不能避免被雄性追求……
…
这天,悠闲坐在自己木屋门前的喻惊浅,身上原本穿着的病服和嫩黄色外套,早被树皮新制的衣服换掉了。
她在教兽人认字的这一个多月里也没有闲着,之前的树皮制衣的法子……
在她掌控了森林的力量后,轻轻施放一点力量,裹在树身里的片状树皮,被剥下来一番捶打洗涤后,晾晒几日,成布块状。然后就能用劲韧的木绳,缝制成衣,穿在身上了。
这几日,她都会坐在敞开的木门前,抱着木针和木绳,一点点给自己缝制新衣裤。
之前那件病服裙子,被她洗干净了后,用小刀分割成了两半,改成了上衣和一条短裤,只是没有松紧带,短裤口都位置很松,需要用根木绳子绑着固定才能穿。
“惊浅,我给你送肉来了!”
人还未到,那熟悉的声音,便事先传进了她耳中。
喻惊浅拿着树皮布的手,猛地僵住,再抬眼,便看到了朝她挥手走来的——狼岐。
“狼…狼岐。”
喻惊浅站起身,将树皮布放置身后的木凳子上,吞了吞声,才喊出来人的名字。
“我把野兔的肚子都清理干净了,你直接吃都行,哦对了,你不吃生肉,要吃熟的。”狼岐眯着笑眼,乐呵呵地看着她。
“要不我帮你烤吧?我最近练过了,不会像上次那样再烤糊了。”
狼岐十分热情地说道。
喻惊浅干巴巴地笑了声,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兽皮包里,拿出了一瓶竹筒装着的止血药草,塞进了狼岐的手里。
“不用了,谢谢。”
接过剥了皮,还滴着血水的生兔子,喻惊浅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狼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或者说还想做些什么,但看着神色抗拒的小雌性,有些委屈地抿着嘴,又摸了摸自己灰银色的短发,在喻惊浅催促的目光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喻惊浅松了口气。
狼岐是众多追求雄性兽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虽然她已经十分明确地拒绝过这些兽人了,但是在雄性的求偶观念里,只要自己还是没有雌性的,就能一直追求雌性。
如果雌性的伴侣不同意,雄性就会跟他们决斗,决斗赢了就一直追求,决斗输了,追求的兽人就会自己离开。
当然雌性也有拒绝雄性的办法,和上面说的一样,那就是自己亲自上去和追求的雄性决斗,输了的雄性记,自觉没有资格追求,也会自己放弃。
身体纤细瘦弱的喻惊浅,在武力上,与一头成年雄性兽人决斗,那就是在找死。
如果她用上自己特殊的力量,有一战的可能,但是,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个能力。
所以,除了口头上的拒绝,她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求偶的兽人们不会做出什么很过分越界的事情……
狼岐离开没多久,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在她面前的狼末,突然来到了她的小木屋前。
她在屋里听见狼末的声音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刚刚狼岐…又来了?”
狼末看见了她门口黄土灶台上放着的生兔肉,突然出声问道。
喻惊浅下意识点头,“是啊,刚刚才走。”
“你是有什么事吗?”
狼末把手上提着的半截野猪腿,放到了灶台上,皱着眉头,灰眸看向她,“……之前的药草用完了。”
他的声音迟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喻惊浅又拿了一瓶新的竹筒药草,递给了他。
狼末拿到药草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狼岐是我的弟弟。”
“啊?哦,是吗?”
喻惊浅呆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狼末紧抿着唇,黑沉着脸,转身离开了。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他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