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谭阿姨”
李学武先是跟娄母主动道歉,随后便是道别:“时间晚了,我回去了,您和叔叔也早点休息吧”。
“再坐一会儿吧”
娄母客气了一句,见着闺女也跟着去门口,便知道今天两人要一起走的。
“不了,明天要上班的”
李学武带着娄姐跟两人道了别,随后便出了门。
等管家送了两人出去,娄母望着娄父的脸色问道:“谈的还好?”
“嗯”
娄父微微应了一声,踱步去了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看着自己老伴儿的神色,和刚才坐在楼下客厅都能听得见的笑声,娄母也是试探着问道:“你不反对…?”
她的意思是,眼瞅着闺女跟着人家走的,老伴儿怎么没说什么。
“我反对”
娄父抬起头看着妻子问道:“但,有用吗?”
“这不是问你呢嘛”
娄母是不敢跟丈夫顶着说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后,看着丈夫说道:“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楼上说,我们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还担心你们吵起来呢”。
“呵呵,人家是副处长,哪里会搭理我一个老头子了”
娄父靠坐在沙发上,心里想着事情,声音就有些深沉:“我小的时候父亲问我有什么志向,我说要学他经商,做最厉害的商人”。
娄母听着丈夫说着,拿了沙发扶手上放着的毯子给丈夫盖在了腿上。
娄父抬了抬手,由着夫人伺候着,嘴里继续说着:“我那时小,哪里知道什么志向,只是一味的想要讨好父亲罢了”。
“可后来看见父亲望着家里捐来的那顶顶戴出神,我才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别想这么多了,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
娄母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望着丈夫看向存放祖先牌位的房间出神,劝道:“父亲是以你为荣的”。
“唉”
娄父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和二弟都没有让父亲满意,何来的荣啊”。
说着话,转头看着妻子说道:“我在商场打拼了半辈子,从未敢小看一个人,无论他是男女、老少,皆以礼相待,为的就是怕有打眼的一天”。
娄母知道丈夫要说什么,侧着身子,看着满脸苦笑的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呵呵,可终日打雁,到底还是被打了眼”
娄父叹了一口气,笑容也渐渐地变得愈加的惆怅。
“十九岁的科长,二十岁的副处长,这哪里是后生可畏啊,这是波涛汹涌的后浪啊”。
“跟自己姑爷还较劲啊!”
娄母示意管家给端来了一杯温水,接过来放在了丈夫的手边,嘴里强调了一句。
“呵呵,姑爷”
娄父摇了摇头,道:“我要是真有这么个姑爷就万事大吉了啊”。
“先生,李处长和小姐乘车离开了”
管家老钟站在沙发的侧面回了一句,随后又说道:“那块儿玉石籽料…好像还在楼上,李处长走的时候并未携带”。
“我知道”
娄父点点头,道:“收起来吧,找刘师傅看看,雕个什么出来,回头儿我要用”。
“是”
管家应了一声,随后便轻着脚步上了二楼。
娄父看了管家一眼,随后对着夫人说道:“瞧见没有?办事这么多心眼的,我敢管人家叫姑爷?”
“可能你多心了”
娄母劝道:“我看小伙子人蛮好的,对你也是客气,人家毕竟条件优于小娥的,你总不能太挑剔了”。
“是啊”
娄父点点头,道:“一上来就把我镇住了,敢出手,有魄力,我不服老都不行了啊”。
说着话把跟李学武在楼上的对话简短地说了一下,随后便看向自己的夫人,问道:“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优秀小伙子嘛?”
“我不管他有多大能耐,我只看人品”
娄母不解丈夫的话茬儿,低头垂目道:“小娥现在这种状况,看样子那就是要跟定他了,你说该怎么办?”
也不看丈夫的眼神,只是继续道:“我现在反倒希望他是奔着钱来的,用钱供出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那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玩笑!”
娄父歪了歪脑袋,也不再看夫人,而是不屑地说道:“这种人根本不会因为你的钱而受你摆布,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他根本不想要咱们的钱,而是要咱们的人”。
说着话还有些激动地点着沙发扶手道:“看看人家的魄力,看看人家的手段,让我心甘情愿地往那个笼子里钻,让我给他当掌柜的”。
“消消气,不至于的”
娄母见丈夫情绪激动,也是赶紧端起茶杯送到丈夫手边劝说道:“终究是要小娥出面的嘛,主动权还是在你手里的”。
“可生死权在人家手里啊!”
娄父接了茶杯喝了一口,李学武在这儿的时候他是云淡风轻,可李学武不在这儿了,他便要上火了。
做买卖的,谁又愿意把自己的脖子递给人家掐着。
依着李学武的意思,往内地的销售是李学武来处理,港城的销售和安全李学武要派人管理,再加上他被限制出境,更是让他有力没权,让他闺女有权没力。
虽说股份均等,但在实际的管控中,关键部位都被掐着脖子,这买卖真是做得。
“要我说啊,什么生死钱财的,你还是得交心”
娄母挪着身子换到了长条沙发上,挨着丈夫坐了,边用手给丈夫捏着身子边说道:“就算你守得住万贯家财,咱俩有一天了,还能带走还是咋地?”
“说是这么说,可你就不心疼?”
娄父看着夫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小娥是我的闺女,虽说没名没分的,但他也得当得我半子”
娄母浑不在意地说道:“我就不信我有一天儿了,他看着你我遭殃而不管”。
说着话,将丈夫的胳膊抖落开了,从肘部开始揉捏,为的是放松心血管。
“你心疼这钱财,可到时候这钱财说不定是谁的呢,我看的没你透彻,但我不糊涂”。
娄父听着夫人的话,不再说话,在心里也琢磨着李学武的态度和计划,犹豫着是否要走李学武给准备的路。
“咱从感情上来讲,人家是顾忌小娥的,不然要收拾你,怎么没有法?”
娄母知道丈夫有一身的本领,现在是龙游浅滩了,迫不得已跟小辈儿低头,一时难受。
但她只能劝着丈夫,因为李学武已经做到了,该上门沟通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
丈夫表面上拿着人家当外人,心里却要求人家做自己人的那种无私奉献。
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讲明了,公是公,私是私。
公事上要合作,私事上给闺女权,给闺女钱,两样都不含糊。
人家小伙子就是有魄力,怨不得自己闺女跟着人家死心塌地的。
“咱们再说正经的,你跟谁做买卖,啊,人家都得依着你啊?”
娄母看着丈夫道:“人家手里的资源就因为你闺女,平白无故地给你用?你不怕人家给你挖坑埋了啊?”
“说这些”
娄父摇了摇头,道:“我的话你没听明白,现在是要拿家底儿和咱家人的命去赌,赌他的关系把握,赌他的计划把握,还不让…”。
“我怎么不明白?”
娄母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你觉得你到了港城就能说的算了?”
娄父听见这话便皱起了眉头,眼神像钉子一样看着夫人。
娄母低眉垂首地说道:“快二十年了,过的不好了,倒能认下你这个当爹的,如果过的好了,家财都是人家赚下的,你又这把年纪…”
“混蛋!”
娄父一拍沙发扶手,将扶手上的杯子扫落,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管家老钟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但没敢去收拾。
这边沙发上僵持的两人也都没去管地上的茶水和瓷杯碎片。
“你可能觉得我小人之心了”
娄母看着娄父平静地说道:“但你想想,在家的时候我有跟她们争过什么吗?”。
说着话扭过身子道:“这万贯家财都是你们娄家的,与我何干,就算是给了小娥,我又能吃了多少,还不是陪着你一起死?”
“我也这个岁数了,倒不怕有的没的,你若不舍得,就跟李学武直接说,舍了钱财,让他送你出去”
“你!”
娄父指着背着身子坐在自己身边的夫人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咬了咬牙,什么都说不出。
“唉!”
万般话语都化作了一声长叹,随后便是拍了拍夫人的胳膊,道:“是我执念了啊”。
“你问我心疼不,我怎么说?”
娄母背着丈夫,低头说道:“这钱你打算带去港城给宏江他们,我难道逼着你依了李学武去?”
“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娄父再次拍了拍夫人的胳膊,连说了安慰的话。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一家之主嘛。
早先妻妾在家,他是万万不会哄着说软话的。
可谁叫两人都这个岁数了,再活还能活几年。
夫人的意思他都懂,无非是儿子闺女谁更重要。
去港城,就得把钱给李学武,由着人家去给自己办身份,办手续。
再回来,那钱就不是自己的了,要在港城给了闺女。
虽然李学武都说了,这钱他出多少,李学武出多少,还要给他闺女管理股。
但钱都进了人家的手了,公司又是要闺女出面,他哪里还好意思说给儿子分。
况且现在他已经不是有妻妾的人了,按照内地的要求,他只有小娥母亲这一个妻子。
再去港城也是认亲,但也没了亲。
因为他要回来做公事的,哪里会让他有复杂的家庭情况。
这钱哪,不是公也是公了,不是私,也是私了。
“罢了罢了”
娄父叹了一口气,对着夫人说道:“既然他大度,我也不能小气了”。
说着话碰了碰自己夫人,道:“把家里的账,给小娥吧”。
娄母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丈夫,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告诉她,娄家要改姓,不姓资,要姓社”
娄父摆摆手,扶着沙发慢慢站了起来,由着夫人扶了,嘴里说道:“所以还是没有这股份的好,就都给她,给她吧”。
“真的?”
娄母扶着丈夫的胳膊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可是…!”
“是什么?”
娄父点了点头顶道:“是,也不是,不给他也不成,与其不情不愿让他为难,也让你为难,倒不如大气点儿呢”。
说着话扬了扬手,随后对着楼梯的方向说道:“老钟,你说呢?”
这会儿管家老钟“腾腾腾”地从楼上赶了下来,走到两人身前站定了,手里捧着那块儿石头,道:“先生说的是,我看李处长有良玉之才”。
娄父看了看管家,吊了吊眉毛,道:“这玉又不是给你的,你替他说什么好话?”
“您别逗我了”
老钟把手里的玉石往前捧了捧,微笑道:“其实您早就定下计了,这钱舍了,也是得了,从今往后,您可以高枕无忧了,说不定还真叫小姐搏出来一座金山来”。
“金山,呵,高枕无忧”
娄父由着夫人扶着,眼睛看了看老钟手里的石头,不屑地点了点,嘀咕道:“明明可以抢的,非要送我一石头,呵呵”。
说完了气话,也不顾老钟的笑脸,迈步往楼上去了。
“辛苦您了”
娄母看着楼梯上倔强的身影,微笑着对老钟道了辛苦。
老钟则是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夫人辛苦了,还是您了解先生的脾气,小姐那边,怕是您要多叮嘱些”。
“我知道了”
娄母了然地点点头,说道:“身边两个闺女,大闺女提也不提,家产全都给了她,要是再不孝顺着点儿,怕是要生气的”。
“咳咳!”
楼梯又没多远,上楼的娄父当然听见了夫人的话,可能是觉得心里尴尬,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了一下。
老钟自然明白先生的意思,笑着退了一步,娄母则是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上了楼。
有人说,世间无限丹青手,难得一画到白头,夫妻也是如此,谁又说的清自己的另一半跟自己一直生活到老呢。
娄姐对这话有更深的感触。
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还没几年就走到了头儿。
求仁得仁,有了现在的感情。
但这段感情是对还是错,她还正在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
对于李学武,她不敢说自己像小姑娘一样的热恋,更不敢说像里的那般花前月下才子佳人,她只是需要一个依靠。
在那个时候,在这个时候,在以后的时候。
她的家庭注定不会给她多少独立的自信,毕竟是较为传统的大家闺秀。
所以对于李学武这种性格强势,做事果断的性格,她更觉得有安全感。
所以李学武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她都支持,奋不顾身的那种。
依着别人来看,这女人一定有病。
但娄晓娥不大在乎,日子是自己的,难道还得依着别人的脸色和看法过日子?
那种日子她又不是没有过过,她早都受够了。
现在她只想就着自己的心思活,尤其是看着开车的这个男人,更得好好生活。
“看我干啥?”
李学武发现娄姐在看着自己,便看了一眼,笑着问了一句。
“看你好看!”
娄姐的心里话自然不能跟这坏蛋说,笑着吹了一句。
“谢谢,不过这我知道”
李学武恬不知耻地挑着眉毛回了一句,随后又问道:“怎么不问问我跟你爸爸在楼上说了什么?”
“不问!”
娄姐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看重结果,我看你们在楼上有笑声,下楼后都轻松,就知道结果不错,我心里很开心”。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道:“怕不是要卖了你啊!”
“扯!”
娄姐娇嗔地问道:“是我爸会卖我,还是你会卖我?”
“我们俩合起伙儿来卖了你!”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并且还让你帮我们数钱”。
“去你的吧!”
娄姐打了李学武肩膀一下,随后看着前面的路,眼瞅着就要到家了,便问道:“要送车回去吗?”
“嗯,这边不能有车动静,小心那些没事闲的小脚儿老太太”
李学武看着娄姐说道:“最多半个小时,在家等我”。
“好”
娄姐知道李学武说的是谁,这会儿见李学武搞怪,便也就依着李学武的意思,在路边下了车。
这边依旧是有热闹的,不过都在后半夜,李学武也没出来看过,无非还是那些鸽子市的老客儿。
闻三儿自从离了这边也没再回来过,白天回来的不算,因为白天见不着“鬼市”。
李学武看着娄姐进了院儿,这才把车往家里开。
家里也知道,李学武开车出去,一定就开车回来,即使不在家过夜,那也不会把车留在外面。
进西院儿门的时候都没用按喇叭,这车一进胡同就有人给来开门了。
等李学武把车开进去,才看见开门的是老彪子。
“今天怎么没早睡?”
李学武放好了车,推着自行车往出走,看着等在大门边上的老彪子问了一句。
这小子最喜欢睡觉的,一般不胡等东屋那些人看书结束,便早早地在西屋打起了呼噜。
“刚喝完,窦师傅才走”
老彪子打了个酒嗝,随后笑着道:“柱儿哥又喝多了”。
“呵呵,他海量”
李学武笑着出了门,对着关门的老彪子说道:“喝点儿粥,明早肚子疼”。
“放心吧,都尿完了”
老彪子摆了摆手,见了李学武上车子走人,这才把大门关了。
路就是不远,到娄姐家也才不到十点。
“好像起雾了”
娄姐一贯地伺候着李学武洗脸洗脚,忙活着把李学武的袜子洗了。
“可不是咋地”
李学武上了炕,躺在枕头上回道:“刚到海子边儿便要见不着人了,说不上咋这么大”。
“夏天可好”
娄姐洗了手进屋,对着李学武说道:“夏天这边准凉快儿”。
“呵呵,这我不知道,那时候老彪子经常在这边睡,我不来,我嫌闻三儿埋汰”
李学武笑着给娄姐讲了他们小时候的事儿。
娄姐则是笑着关了灯,也跟着躺进了被窝儿。
“还说人家埋汰呢,瞅瞅你自己吧,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八百个人跟着你伺候着”
“你可真会磕碜人”
李学武转过身,看着娄姐说道:“合着我以前就是埋汰孩儿,那时候你见过我啊?”
“那可说不定”
娄姐躺在炕上看着顶棚说道:“我小时候可淘了,有个乡下来的老妈子跟着我,街上我也转过,许是见过你呢”。
“拉倒吧!”
李学武嗤笑道:“我小时候就没去过你家那片儿”。
娄姐由着李学武的话题想起了小时候,这会儿也是感慨地说道:“你说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这境遇可真是变幻无常”。
“怎么了?要写首诗啊?”
李学武看着娄姐惆怅的模样,笑问道:“那我是不是要给你拿酒助兴来?”
“去你的吧!没好话儿!”
娄姐怼了李学武一下子,随后嗔道:“你就没正经!”
“那我就跟你说点儿正经的”
李学武挪了挪身子,靠近了娄姐,见娄姐看过来,便认真地问道:“如果,我和你爸真的把你卖了,你会不会恨我?”
“啥?”
娄姐愣了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什么意思?”
“今天,在你家,我跟你爸说了这件事”
李学武又挨着娄姐躺了下来,看着顶棚解释道:“预定的是,赶在合适的时候,你爸会带着你们一家去港城”。
“我不走!”
娄姐听见李学武这么说,激动地撑起身子,看着李学武认真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走”。
“听我说完”
李学武安慰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你爸和你妈在港城办完身份手续后,会回转内地,在公家单位任职”。
“我呢?”
娄姐看着李学武,他刚才说的是一家人去港城,这里面一定包括了她。
“你要留在港城”
“我说了我…”
娄姐一等李学武说完便不干了,坐起身子,看着李学武眼泪就下来了。
“你赶我走?”
“这不正跟你说呢嘛”
李学武用大手给娄姐擦了眼泪,解释道:“咱们这些钱在这儿可下不了崽儿,还是去港城下的多多的”。
说着话又点了点娄姐的肚子,道:“你也得去港城下崽儿”。
“去你的!”
娄姐打开李学武的手,道:“你是跟我去还是咋地?我跟谁下崽儿啊!”
“呵呵,这就是我跟你说的”
李学武点了点娄姐的手心儿,道:“你必须出去,这样你爸你妈才能继续留在内地,并且能够活的好,将来才有机会过更好的日子”。
“我不信!”
娄姐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是不是要结婚了?要把我撵出去?”
“鬼扯!”
李学武晃了晃脑袋,道:“结什么婚啊,我才多大啊,早着呢,现在说的是你爸你妈的事儿”。
娄姐见李学武的模样,是一句话都不相信的,这个人越是正经的时候说话越没谱儿。
看来真的是有情况了,不然自己肚子没动静,人却要有动静了。
“你们家在京城这么多房产,总不能一走了之了吧”
李学武好好地给解释道:“你爸也是故土难离,舍不得祖上的基业,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也舍不得你啊,可你爸那么大岁数了,跟我说这个,我能说啥?”
看着娄姐的模样,李学武感叹道:“你以为港城是好地方啊,就你们家那种情况,你爸去了还不得减寿十年?这也是我要他走正规渠道过去的原因呐”。
“所以,只有我过去是嘛?”
娄姐脸色很白,看着李学武自己抹了脸上的眼泪,一副幽怨的样子。
“唉”
李学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爸这么决定的,我还能说不让你走,送他们老两口子去港城搏命吗?”
说着话,坐起了身子,抱住了娄姐,道:“我也是想了又想,最后才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娄姐看着李学武,眼睛里全是祈求,祈求李学武说出一个办法,她不用走。
“我出人,出钱,出关系”
李学武看着娄姐认真地说道:“帮你在港城以最快的速度站稳脚跟,然后以港城的身份回来”。
“那还不是让我走?”
娄姐怼了李学武一杵子,道:“这不是我爸的主意,这是你的主意吧?”
“天地良心!”
李学武看着娄姐认真地说道:“不信你回家问问你爸,我可真是这么想,也是准备这么做的”。
说着话点了点娄姐的手,道:“我的钱,都给你,你全都拿走,我一分钱都不留,这你总能相信我了吧?”
娄姐泪眼叭嚓地看着李学武,想了好久,这才问道:“我不走不行吗?”
“行”
李学武点头,道:“还是那句话,你爸想要啥,我都给他整来,只要求他不要乱走动,不要乱说话,按我说的做,我一定能保他们老两口平平安安”。
娄姐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明明知道我爸不可能的”。
“唉!”
李学武叹了口气,道:“虽然我没管他叫爸,但我能顶着他说话吗?我怎么不得看着你啊?”
娄姐看着李学武为难的模样,摸了摸李学武的脸,随后靠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要几年?”
“什么?”
娄姐的话语很轻,很无力的样子,刚说出来的话李学武没大听清。
“我说我要走几年?”
娄姐重复了一句,虽然声音清楚了,但还是没有力气的样子。
“也就两三年”
李学武拍了拍娄姐的肩膀道:“相信我,你只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坐牢,想回来还不是就回来了?”
娄姐趴在李学武的怀里沉默不语,说是三年,可能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说是想回来就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份变了,哪里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再说了,依着两人这种关系,三年后,谁又能说的清楚。
“我真的不想走”
娄姐伸出胳膊搂住了李学武的脖子,呢喃道:“我不想走”。
“我知道”
李学武也搂住了娄姐,道:“我知道,我知道”。
娄姐使劲儿撕扯了李学武的衣服,李学武也热烈地回应了娄姐。
微弱的台灯下,灯光照射的范围很小,只能看见被撕扯开来的衣服,和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清晨,李学武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亮了。
看着躺在身边的娄姐,李学武没有感觉到意外。
轻轻地抽了胳膊,撑着身子要下地穿衣服,却是被娄姐的一个翻身给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
李学武看着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娄姐讪讪地笑着问了一句。
娄姐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便躺平了身子。
“回家吃去吧,又不是没人给你做”
“呵呵”
李学武只能回答一个呵呵,这明显是一个送命的话茬儿,怎么回答都不对。
现在娄姐心情不好,最好还是不要惹。
“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很明显,娄姐不打算放过这个坏人。
“什么?”
李学武正忙着找袜子,昨晚也不知道轱辘到哪儿去了。
“装什么傻啊!”
娄姐将褥子底下的袜子扔向了李学武,气鼓鼓地追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给我安排好了去港城?!”
“扯!”
李学武拿着袜子摊了摊手,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哪有能力想港城的事儿”。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的?”
娄姐坐起身子,瞪着李学武嗔道:“你还说没有!”
“嘿!我这个冤啊!”
李学武边坐在炕边穿袜子边苦笑道:“你今天回家问问你爸你就知道了,我冤,我真的冤”。
“打死你!”
娄姐气的捶了李学武一拳,道:“我爸才没有你这么多歪心眼儿呢!”
说着话也跟着下了炕,“哼”了一声去给李学武打洗脸水去了。
生气早饭不给做着吃可以,要是让他脸都不洗就出去,那可真不就不对了。
李学武看了看出了屋的娄姐,苦笑了一下,就知道这关不好过。
等伺候着李学武洗脸的时候,娄姐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甩了?”
“什么?”
李学武洗好了脸,接了娄姐手里的毛巾,不满地说道:“说什么呢,有甩人的时候给这么多钱,又安排这么多人的吗?”
“我不听我不听”
娄姐抢过毛巾,给李学武擦了脸,追问道:“说,到底什么时候”。
“早着呢”
李学武笑道:“怎么也得等风小点儿了,风太大船不好开”。
“哼!”
娄姐今天算是掉进猪圈里了,就剩下哼哼了。
李学武也知道娄姐在发泄不满,笑着道:“我保证,一定会去看你,也保证,你能回来看我”。
“去你的,我才不看你”
娄姐气着说道:“去了外面我就拿着你的钱跑路,去过花花世界,再也不回来了”。
“那怎么行”
李学武笑着道:“你要是不搭理我了,那我在京城还不得哭死”。
“我信你个鬼!”
娄姐边给李学武整理衣服边嗔道:“怕不是我前脚儿刚走,这屋里就又住进来一位”。
说到这儿,娄姐突然变了脸色,捏住了李学武的肚皮,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说,是不是真有人等着住进来了?”
“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李学武苦笑道:“我可是正经人,正经的干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嗯”
娄姐耨了耨鼻子,嗔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嘛?”
“信,我自己都信”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你看我都信了,要不你也信了吧”。
“去你的吧!”
娄姐看着衣服收拾好了,拍了李学武肚子一巴掌,气道:“赶紧走,不想看见你了”。
“呵呵,好”
李学武笑着出了门,娄姐则是生气地站在屋里,等真的听见了一声门响,猛地追了出去。
可刚打开门,却是突然撞进了李学武的怀里。
“呜呜呜”
娄姐搂着李学武便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打着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抱了娄姐又进了屋,笑着劝道:“嘿嘿嘿,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是一说儿啊,说不定不用走,或者十年八年的且走不了呢”。
“滚!”
娄姐见这坏人又逗自己,气着又打了他一巴掌。
李学武笑着用手接了,随后安慰道:“不骗你,说不定真得好长时间才能定下来,我这边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准备呢”。
“呜呜,真的?”
娄姐止住了哭声,看着李学武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
“当然”
李学武笑道:“难道你们就这么走啊?去了人家收不收你啊,怎么开展工作啊,这好些事儿呢,一时半会儿儿可弄不完”。
“那孩子还要不要?”
娄姐看着李学武追问道:“真要到了港城生?”
“我有说不要吗?”
李学武点了点娄姐的肚子,道:“可种子撒下去了,他老不发芽怨得着我嘛”。
“滚!”
这回娄姐是真生气了,使劲儿捶了李学武一拳头。
李学武则是笑着落荒而逃,推着车子出了门。
娄姐被李学武闹了一阵儿,也没了力气哭了,坐在屋里想了想,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一趟。
她明白,这个计划绝对不是李学武一个人能决定的。
就像李学武说的那样,这个事情李学武投钱,她们家也是投了钱的,没有父亲的应允,母亲还能拿出钱来?
再有,父亲突然同意两人的事,这里面要说没有这件事的关系,她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她以往只是娇憨的大小姐脾气,但她不是傻,更不是四六不懂的家庭妇女。
只不过是以往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不用她去想怎么赚钱,只要会花钱就行。
有钱人家的孩子,只要不想着创业,就不会败家,吃饭吃好的,穿衣穿好的,用好的,住好的,能费几个钱儿。
花出去的钱都赶不上钱生出来的钱。
说不好听点儿,哪个家族是子女生活费败光的,除非赌和抽,吃喝嫖绝对不会败了家。
更何况他爹把家一分两掰儿,现在京城的资产都是她的了,她姐姐都没有份儿,几辈子都花不完啊,谁还想着赚钱啊。
现在不成了,李学武这坏人说的好听,可实际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她得问个清楚去。
这可不就是李学武回来路上跟她说的嘛,如果他和她亲爹要卖了她嘛!
“处长”
沙器之还是每天那个时间到,见到李学武在倒座房喝茶,便进了屋,捡了李学武的包站在一边。
“嗯,到点儿了,走”
李学武放下茶杯,看了看手上的时间,站起身,对着老彪子叮嘱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儿啊,早点儿去办,且得忙活呢”。
“知道了,熟悉着呢!”
老彪子知道李学武说的是房子的事儿,这是给他们买房子,哪里不得精心呢。
嘴里答应着,送了李学武出门,同时问了他三舅的情况。
李学武笑了笑,道:“三舅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正是你锻炼的好机会”。
“得嘞,听您的”
老彪子笑着道:“要是我真锻炼出来,就甭让我三舅回来了,常住钢城得了!”
“哈哈,那三舅妈要捶你!”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认真地道:“家里的事儿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多辛苦,三舅这一趟不白去,不吃个滚肚圆,我哪里舍得让他回来”。
“嘿嘿,我知道”
老彪子当然知道,上次他三舅去钢城一趟就抵得上他们几个忙活几辈子了,这要是再去一趟,那还不是泼天的富贵。
“大春儿来送账本的时候还说呢,张掌柜的把吉城的买卖要交给他们两个,说赚够了三万块钱就金盆洗手”。
“我没回来那天来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张万河走的时候就有安排的,没想到还真送来了。
“是,我给送去了账房”
老彪子道:“您老不在家,没得空儿跟您说”。
“呵呵,三万块哪儿够!”
李学武走出大门,站在车边,看着老彪子道:“三十万吧,三百万,三千万,三个亿,三个亿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嘿嘿,那还不撑死他!”
老彪子笑着站在车边送着李学武,他也是想就着这么一会儿跟李学武说点儿私下里的话,李学武一回来身边老有人。
李学武笑了笑,上车后,对着老彪子道:“告诉他,就说我说的,我祝他货如轮转,一本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