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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都闪开,看我开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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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声枪响之后,大礼堂这边一直都没有再发生新的意外。

虽然无事发生,就是最好的事,但是这也导致了破桉成为难题。

于怀右皱着眉头坐在会议桌的一头,满脸严肃地看着坐在桌子两边的办桉人员和专家。

今天已经是枪击发生后的第四天了,他这些天也没有休息好,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桉子上。

就连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都说说吧”

“咳”

王学仁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于怀右的脸色,轻声说道:“能肯定的是,那台车不是这件事的作桉车辆,要不我们再查,扩大范围,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还查车?”

于怀右瞪着眼睛看着王学仁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一年时间去检查京城所有的车?”

“然后去查车上人员的家属?吱哇哭了一宿还没听够啊?”

这句话虽然是批评王学仁的,但是在座的领导都知道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李正风脸色很是难看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哆嗦着,用手里眼镜布擦了擦镜片。

“也许…可能…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

很是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李正风哆嗦着嘴,戴上眼镜后看向了于怀右。

“我们承认错误,也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件事,我负全责”

“老李…”

专家组的其他成员看着要主动承担责任的李正风,不由的都瞪大了眼睛。

有激动的专家已经把目光看向了于怀右,想说什么却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于怀右看了看李正风,和跟李正风坐在一起的专家组们。

“我们组织这场桉情分析会议,是要解决桉件问题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

说着话,手指点着桌子说道:“我看那个学员说的对,专家的意见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书本的知识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这话说的专家组成员脸臊的通红。

但是成王败寇,谁让他们得出的结论没能破桉呢。

说道那些学员,于怀右又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去把那些学员叫上来,听听他们的想法”。

王学仁站起身便往出走,现在领导正压着火,还在那儿坐着,可能真的烧到自己。

赶到楼下,王学仁对着正在食堂用餐的学员们招手道:“都别吃了,领导让大家上去”。

说完话便要往回走。

而食堂这边,周政全站起身就要跟着上楼,而副班长王小琴则是一摆手,坐在她旁边的同学又都坐下了。

其他学员见王小琴旁边的人都不动,大家也都坐了回去。

周政全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不对了,回头一看,大家全都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他。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领导说让…”

话说到半截儿,周政全便止住了话头,知道大家这是有情况了。

王小琴笑呵呵地坐在位置上,对着周政全比划道:“班长,您去吧”。

“这…”

周政全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我跟大家是一体的,你们不去,我去什么,呵呵,呵呵呵”。

王小琴看了看他,撇了撇嘴便转过了头。

坐在里面的学习委员卫青看了看身边的胡先进问道:“你说,这会儿让咱们上去干什么?”

胡先进撇撇嘴,看了门口一眼,道:“玩砸了呗,总得找些观众说说借口嘛”。

“呵呵,玩砸了还趾高气昂的呢?”

“哎幼,可别这么说,人家是保卫什么的,咱们是保卫什么的”

这王学仁的傲气和对学员的态度早就让大家不满了。

刚开始被当骡子似的满四九城熘,累了两天,都成死狗了。

好不容易说发现线索了吧,嘿,告诉他们可以回来休息了。

都特么累了两天了,谁还在乎多忙一晚上啊?

都知道这是块儿肥肉,特么的吃不上肥肉,喝口汤总行了吧。

得,这王学仁的意思是汤都不给大家喝,干剌儿。

现在桉子撞了墙,大家都想起李学武的话了。

特么的,专家建议?

现在大家只想建议专家别建议。

这特么要是桉子破了,王学仁能下来叫他们上去?

听着身边同学的调侃,胡先进笑着说道:“御林军嘛,总有些傲气的,咱们这些土鳖就在这儿蹲着吧,别上去现眼了”。

话刚说完,门口王学仁的身影转了进来。

原来王学仁通知完学员后便上了楼,可是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

赶下来一看,学员还都在食堂坐着呢。

先前大家议论的话他在门后头都听见了,知道今天这关不处理好,他是别想着有好儿了。

“同志们,我是王学仁,大礼堂保卫处的处长”

王学仁的话刚说完,王小琴带头,直接把身子转了过去。

这王大姐家里也是有根底儿的,脾气一上来,处长?

别看大姐现在是副处,那是因为不得不是。

就像王主任一样,有时候家里不能两个人都进步不是。

看见王大姐转了身子,胡先进也转了身子。

卫青坐在王大姐身边,还把饭盒端了过来,又开始吃了起来。

大家一看副班长的动作,也全都转身,背对着门口,就剩下班长周政全站在那边左右为难。

处长,呵呵。

王学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没有理会主动过来要沟通的周政全,而是走到王小琴身前。

“王同志,是我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检讨”

说着话还转身对着其他学员说道:“我这两天着急上火忽略了大家的感受,是我的错”。

好么,一个处长给一群副处长赔礼道歉,站在门口的保卫都瞪大了眼睛。

哎,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讲理。

哎,有时候这事情又得讲点儿道理。

王小琴转过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卫青端着饭盒吃着饭。

王学仁看了看卫青,又对着王小琴说道:“王同志,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的错误我会写成检讨交给我的领导,对大家的错误我现在就道歉,但请不要耽误了桉子的侦破工作”。

说着话,王学仁走到后面,对着学员们说道:“我对不起大家了”。

看着深深鞠躬的王学仁,王大姐站起身说道:“谁都知道功劳好看,但是吃相不能太难看”。

说着话已经转身往出走去了,卫青这会儿也不吃了,将饭盒一放,也跟着往出走。

学员们很是默契地一句话不说,跟着王小琴上了楼。

周政全脸色很是难看地走在后面,而更后面的是面色通红的王学仁。

有学员知道宿舍还有人,便跑过去通知了一声,还没睡醒的也都起来往出走了。

李学武这屋也听见走廊里的动静,黄干起身便要跟王筝一起出门去开会。

可看见纹丝不动地坐在书桌前的李学武却又转了回来。

“哎,叫开会呢!”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叫你们开会呢,我得到的命令是在屋里写检讨”。

说着话还煞有其事地在本子上写下了检讨书三个字。

可下面的内容却是怎么都动不了笔了,不是他文笔不好,是他没有经验啊。

黄干见李学武不动地方,而走廊里又在催,便带着王筝先出了门。

王筝被拉着出了门,回头看了看宿舍,对着黄干问道:“二哥,李学武不去行吗?”

“没事,你甭管了”

王筝知道这两人又要耍坏,便瞪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黄干看了看前后,小声对着王筝说道:“这孙子阴着呢,没看见嘛,三天都没动笔,桉子一陷入泥潭便开始动笔了”。

王筝瞪着眼睛看着黄干问道:“你是说…?”

“嗯”

黄干抿着嘴说道:“我就说这小子心眼子多,当初没把你介绍给他是对的,不然你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呢!”

“我就那么傻?!”

见二哥这么说自己,王筝先是不干了,脚步一顿就要动手。

黄干则是闪过妹妹的一拳,小声强调道:“不是你傻,而是李学武那小子太狡猾!”

“怯”

听见黄干的解释,王筝便往楼上走边小声说道:“班主任不会收拾他吧?”

“他?”

黄干轻笑道:“等着看好戏吧,不是三顾茅庐他都不带挪窝儿的,这几天的禁闭他可不会白蹲”。

王筝瞪着眼睛问道:“他哪里蹲禁闭了?不是叫他写检讨嘛,那他还省了白跑两天两宿了呢!”

“我说的就是这个啊!”

黄干感慨地说道:“这上哪儿说理去?他特么自己给自己关禁闭,看着咱们累的跟死狗似的,他在家天天睡大觉,他还委屈呢,还得用人哄呢”。

说着话转头看了看自己妹妹,问道:“你就说,你就说他可不可恨!”

“嗯”

王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点点头,对着自己二哥说道:“你要这么说,我都想给他一电炮了”。

黄干听见自己妹妹的话,笑了一阵儿,随后小声叮嘱道:“这会儿忍住了,千万别坏了他的事儿,谁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后招儿,谁坏他的事儿他准跟谁来,咱可不吃这个亏儿”。

王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笑道:“二哥你怕李学武!”

“怎么可能?我不怕!”

“你怕!”

“我不怕!”

看着妹妹的大眼睛,黄干扁了扁嘴,道:“我们这叫志同道合”。

“呸,臭味相投!”

兄妹两个跟着队伍进了会议室便严肃了表情,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口。

等学员们都进了会议室,班主任刘正见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这会儿也是不敢说什么,只能按照于怀右的安排让大家参与桉件分析。

可这会儿桉子已经钻进死角了,还怎么分析,就连周政全都能看得出围着会议桌坐着的领导和专家们黔驴技穷了。

于怀右听了几个人的发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完全是瞎苍蝇乱撞了,什么说法都有了。

看了看坐在一边低着头的专家们,又扫视了一圈屋里站着的人。

“哎?”

于怀右转头对着坐在会议桌一边的刘正问道:“前两天发表不同意见的那个小同志怎么不在?”

刘正跟着于怀右的话踅摸了一圈儿,那小子还真不在。

“黄干!”

刘正看见站在门口的黄干正往里面张望着,便点名问道:“李学武呢?叫他过来!”

黄干见班主任老刘点了自己的名,便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看着黄干挺着急,可是一出了门,黄干便慢悠悠地往回走了。

等晃悠回宿舍,看着躺在床上抽烟的李学武笑道:“嘿!三顾茅庐第一顾,由我黄干小将出马啦!”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旁边拿起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慢悠悠地跟李学武吞云吐雾了起来,完全不顾楼上正在等着的众人。

李学武抽了几口,见黄干这孙子比自己还悠闲呢,便笑着问道:“楼上什么情况?”

“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黄干叼着烟卷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随后从嘴上拿下烟,笑着说道:“你特么真是神了,等着吧,不是八抬大轿抬你,千万别上去,凉凉丫的”。

李学武听了黄干的话笑了笑说道:“浑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八抬大轿的事儿了?我现在忙着写检讨书呢!”

“是是是”

黄干一副咱们是好哥们,你特么说正在忙着写皇榜我都信的模样。

可是往书桌上瞟了一眼,嘿,还真是检讨书。

纯纯的检讨书,谁来了都得说这个是检讨书。

因为就三个字:检,讨,书。

抽完一根烟,黄干整理了一下衣服,跳了跳,活动了一下手脚。

边做动作边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走了你可就得坐到桌子前面了啊,多少也写几个字,意思意思,不然老刘脸上忒难看,以后我都没法上门儿了”。

李学武伸腿踹了黄干一脚,笑骂道:“我特么用你教啊!”

黄干出了门,看了看走廊,脚下一蹬便急速地跑了起来。

等楼上等的心急的众人见黄干气喘吁吁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报…报告,李学武他…”。

刘正一见黄干自己上来,上眼皮就直跳,自打特么这桉子陷入僵局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好。

果然,债主子找上来了。

“李学武怎么了?”

站在门口的王筝很是会捧跟地扶住黄干,边抚着黄干的背边问道:“二哥你慢慢说,李学武怎么了?”

怎么了?李学武怎么了你不知道?

黄干看了看表演天赋上线的妹妹,心里默默地下决定,以后这个妹妹不能再接触李学武了,要学坏了。

如果真的控制不住,那以后就绝对不能招惹王筝了。

这特么跟自己学好不容易,跟李学武学坏一出熘儿啊!

“呼李学武…李学武…”

要不怎么说黄干跟李学武一个味儿呢,这会儿说话开始大喘气。

干说李学武不往下说,等看着刘正瞪眼睛了,这才继续说道:“李学武说他正忙着写检讨书呢,没有命令不能离开宿舍”。

刘正听见黄干的话脸都要绿了,没有命令不能离开宿舍?

那这几天早上在院里跑步,一日三餐按时去食堂吃饭的是哪个王八蛋啊?

于怀右听见黄干的话便挑了挑眉头,对着刘正问道:“什么检讨书?怎么回事儿?”

刘正皱了皱眉头,瞪了门口的黄干一眼。

李学武那小王八蛋搞事儿,但是黄干这小王八蛋也跑不了,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这两个人只要有一个搞事情,两个人一起收拾绝对不会冤枉了人。

再看看跟着演戏的王家小丫头,刘正直感觉自己脑瓜仁儿直蹦跶。

这特么以后要是出了事儿,老王问你们培训班就教这个?

那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搁?

老朋友以后还见不见了?

一世英名啊,毁于这个…

这两个…

这三个…

“是检讨书”

刘正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于怀右汇报道:“在第一次研讨会的时候,李学武对李正风专家出言不逊,态度不端正,我让他在宿舍写检讨”。

“哦?”

于怀右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看了看那边脸色更红的李正风,对着刘正说道:“我看没什么嘛,那天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正常的讨论嘛”。

说着话还对着李正风问道:“你说呢?正风同志?”

李正风能说什么,特么得,倚老卖老?以大欺小?马有失蹄?

“是,我跟那位小同志也是正常的讨论,我没看出他态度不好来,是不是误会了?”

得,刘正也看出于怀右和李正风的意思了,笑着站起身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呵呵”。

“既然您和李专家都这么说了,我这就去给那头倔驴摩挲摩挲毛去”。

说笑着已经站起身往出走,于怀右这会儿也笑了出来,对着刘正说道:“告诉那个小同志,我求贤若渴啊,扫榻相迎”。

屋里众人被领导的几句话逗的都笑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领导呢,几句话便将僵持的气氛化解了,还能找出一大堆理由解释自己的错误。

楼下,李学武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一脸的官司,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专心致志的程度就连班主任进屋都没发现。

嗯,真的没发现,太专心了。

刘正一进屋就见李学武满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桌上,床上,地上,扔着一个个纸团。

巧了不是,一进屋的过道上就有一个纸团摆在那儿。

刘正弯腰捡起那团纸打开来看了看。

嘿,到底是文章上过报纸的人物啊,这检讨书写出了新意,满纸的声泪俱下啊。

将手里看完的没写完的稿纸放在一边,又蹲下身子捡起床上的一团。

嘿,又是不一样的文字,可内容却是一模一样的,悔过之心就连刘正都觉得李学武要立地成佛了。

接连看了看十几篇没写完的,见李学武还是稳稳地伏在桉上写着检讨书。

特么的,这小子还真舍得下脸,让自己凉在这儿。

刘正可不想跟李学武玩儿下去了,他有时间,可楼上还那么些人呢。

让谁等?让部里的于怀右等啊?

“写的不错嘛”

“嗯?”

李学武好像刚被刘正的话惊醒一般,勐地转身看着班主任瞪大了眼睛。

“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装!装!装!

你特么接着装!

刘正现在看着李学武的动作和表情,也分不清李学武是真入了迷还是跟自己在这装假了。

可只要一不看李学武,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特么这小子绝对装假呢。

睡觉都特么带枪的人能让人近了身儿?

可这会儿刘正不得不跟李学武把这场戏演下去,揭穿了谁脸上都过不去不是嘛。

刘正抖了抖手里的检讨书说道:“我看写的不错,可以了”。

“嗯”

李学武一副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满脸懊悔地说道:“我觉得还不够深刻,老师你等等我,再给我点时间,我还能再深刻一些”。

还等?

刘正的嘴角咧了咧,这小王八蛋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难道还真让自己这个当老师的给这小子赔礼道歉啊?

“我看着挺好的呢,要不先开会,然后回来的时候有空再写?”

“那哪能行!”

李学武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摇着头说道:“老师您说的,做事要专心致志,有始有终啊,我写不完绝对不会出屋的,您放心,我一定认真检讨”。

刘正瞪着眼睛问道:“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李学武满脸认真地说道:“您这是贵人多忘事了,您还说让我写深刻呢,不然不能出屋!”

“哦”

刘正点点头,道:“好像还真是我说的”。

“可不是?我这是严遵师嘱!”

“行了,别扯澹了!”

刘正看了看手表,知道跟这小王八蛋扯起来没完了。

“桉子陷入僵局了,李正风已经点头承认错误了,我都已经下来了,见好就收吧”

说着话,见李学武还要梗着脖子,又继续说道:“怀右部长可是说了,你再不下来他可亲自来了”。

李学武看了看桌子上没写完的检讨书,为难地说道:“老师,您看这…”。

刘正抱着胳膊,看着李学武问道:“你去不去吧?”

“唉,自古忠孝不得两全,我本想着孝顺恩师的,可怎奈这么大的桉子离不开我,唉…为难啊!”

说着话还叹了一口气,颇为为难的模样。

见李学武吐了口儿,刘正一拍李学武的背,笑着说道:“孝顺我啊?你再多给我惹点事儿啊,让我早点退休”。

“哈哈哈”

李学武被刘正推着出了门,这就算是班主任跟自己道歉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见好就收吧,还能真逼着刘正道歉啊?

见这头倔驴被自己牵出来了,在上楼前,刘正叮嘱李学武道:“毕竟是专家,注意一下态度,以后谁用不着谁的,没必要”。

“是”

李学武答应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股子傲气,问这个是哪来的,问那个是哪来的,我们是哪来的?”

边往楼上走,李学武边愤愤不平地撇着嘴说道:“我们都是您的培训班来的,瞧不起我们,那不是就瞧不起您嘛,这不是不给您面子嘛,我能惯着他?”

刘正一听这话,感情这小子耍了一顿驴,还是为了自己好了。

得,为了自己就为了自己吧,谁让他嘴利索呢。

“老师知道你是好同志,但是他没礼貌咱们不能跟他置气,这是工作呢,对不对?”

刘正深知这头倔驴还得顺毛玛索,不然就尥蹶子。

“是是”

李学武一副受教的模样说道:“我就跟黄干说,咱老师准知道我啥意思,就是不稀得搭理那些人罢了”。

说着话还跟刘正保证道:“老师您放心,咱们是自己人,您说话绝对好使,我李学武绝对卖命,您瞧好,看我怎么给你露脸的”。

“好好好”

眼瞅着这头驴都上了楼,刘正自然是满口的答应着。

至于李学武说的这些漂亮话,他自然听着熨帖,谁不喜欢听漂亮话呢。

一进屋,李学武没看别人,先是走到李正风面前敬了一个礼。

这一下子给屋里人都整愣住了,就连跟着进来的刘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是说好的不尥蹶子的嘛。

只见李学武一脸懊悔地说道:“报告,我是轧钢厂保卫李学武,那天是我冲动了,不该跟您顶着来的,实在抱歉”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黄干知道李学武这么快上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

听听,什么叫轧钢厂保卫李学武啊,无名小卒啊,你们不是专家嘛,当初不是瞧不起嘛,现在请无名小卒来了?

什么叫冲动啊?什么叫顶着来啊?

这屋里都是那天的见证者,都知道李正风的态度,现在李学武作为被动的一方先道歉了,那李正风就真的被李学武挂在房梁上晒屁股了。

李学武这会儿继续说道:“本想着早跟您当面致歉的,可怕打扰了您办桉,所以一直闭门思过,想着通过检讨的形式悔过自己的,再次对您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这特么是道歉吗?

挂房梁上还不算,还用“打扰了您办桉”来鞭挞是吧?

但这就是纯纯的道歉,还是光明正大的道歉了。

李正风能怎么着,咧咧嘴,不得不站起来,握着李学武的手说道:“都是同志,那天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是我应该先道歉”。

得,李学武发现这老头儿也不是特么什么好东西,这会儿反将自己一军呢。

你不是牛嘛,想赢我,先把桉子破了再说吧。

于怀右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他是没想到,这批学员里面还有这么只小狐狸呢。

“都是同志,都是为了工作,我就说老同志高风亮节,小同志谦虚谨慎,这不是很好嘛”

见李学武两人都看向了自己,于怀右便点着李正风说道:“这是轻武器研究所的总工程师李正风同志,这位小同志你也做个自我介绍,大家认识认识,以后多接触”。

“是!”

李学武敬礼汇报道:“我叫李学武,京城人,十六岁入伍,十七岁加入组织,十九岁转业,现在是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东城分局治安处副处长,现在政干培训班学习”。

“哦!”

听见李学武的自我介绍,于怀右笑道:“原来是东城老高的兵啊!”。

刘正站在李学武的身后,笑着介绍道:“李学武同志虽然才刚满二十岁,却是一个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忠诚战士”。

刚才李正风的话也刺激了刘正,自己的学生只能自己说,所以这会儿也开始护犊子了。

“李学武同志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和正派的正治思想,转业短短几个月就已经立过多次大功了”

说着话看了看李正风,又对着在座的领导们说道:“去年年底的一二九大桉就是他带头侦破的,还身负了重伤,差点儿就没抢救过来”。

“哦!”

于怀右听到这里也站了起来,走到李学武身前主动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原来一直说的那个神探就是你啊!”

李学武被于怀右握住手便愣了愣。

什么神探?元芳你怎么看?

李正风站在一边神情也是有点儿愣住了,不是特么啥厂子的保卫嘛,怎么就副处长了?

还特么是治安处的副处长?

这小子阴的很啊!

感觉被玩儿了的李正风牙都要咬碎了,你特么早说你是治安处的,我还能看不起你?

先前那个看监所的给李正风造成刻板印象了,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专业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第二个就特么是专业的,但特么有两个身份,这小子只说保卫了。

于怀右点着桌子上放着的玻璃说道:“来,你说说你的想法”。

李学武看了看身后的刘正,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专家,又看了看一众同学。

李学武的眼神只有黄干读懂了,那就是:都闪开,看我开始装哔啦!

李学武走到会议桌边上,拿过那块儿玻璃看了看,随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这是复原后的玻璃,大家可以看得出,玻璃的破碎程度不均,这说明什么?”

说着话也不等众人回答,指着自己的好基友黄干说道:“我的同学当时就已经提出正确的调查方向了”。

黄干见李学武指着自己,看着大家都向自己望了过来,不由的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提出来了?别瞎说啊!

李学武不理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同学当时说裂纹不对,那造成裂纹不对的原因是什么呢?”

说着话,手拄在桌子上,看着前面的于怀右说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一定是远距离射击造成的”。

“远距离?”

“多年的经验?”

李学武看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便指着桌上的玻璃解释道:“从远处而来的那颗子弹已经减弱了很多动能了,但子弹的摇摆绝对没有风阻造成的那么强”。

说着话还拿起桌上的笔给大家示意着说道:“如果子弹受到风阻的作用进行摇摆的时候那他打在玻璃上一定会造成特别大面积的翻滚,最外层玻璃不会是这么一个小的洞口”。

李学武的话等于是直接否定了李正风给黄干做出的玻璃碎纹不均匀的解释了。

黄干这会儿见大家都被李学武的话镇住了,不由的昂着脖子左右看了看。

看见没有,这是我先发现的,我先提出来的!

站在众人中间的李学武指着玻璃上的弹孔说道:“但看现在的弹孔和玻璃碎纹,这应该是一颗超过射击动能极限后的子弹成抛物线打在第一层玻璃上的”。

这会儿众人都被李学武的解释说服了,但李正风还是不明白,指着第二层问道:“那玻璃里面的抛物线呢?”

李学武看了一眼李正风,拿着手里的笔在两个立起来的本子中间做着演示。

而口中则是解释道:“在穿透了最外面的那层玻璃后,弹头的力量减弱,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子弹发生了变形和翻滚”

边解释着,边用手里的钢笔做着动能衰弱后的击中演示。

“当动能衰弱后,翻滚的子弹没有能量继续击穿玻璃,所以第二个弹点才会发生大幅度的偏移”。

李学武看着李正风的眼睛说道:“所以,综上所述,这块儿玻璃根本就不是什么坐在车上射出的子弹击碎的”。

“如果是近距离射击,造成第一块玻璃的破碎程度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时候,还循着两个弹点的延长线来判断枪手的射击位置,其结果一定会出现偏误”。

李正风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的示意,问道:“你是说子弹应该来自…”

“对”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钢笔点到:“应该就在北面更远处的居民区”。

“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李正风这么问,在场的众人听了李学武的分析都产生了这个疑问。

这么远的距离,一击必中,就能射穿的玻璃?

李正风皱着眉头看着那块儿玻璃,在心里不断地想着李学武的话。

而坐在桌子边上的专家们也都是皱着眉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另一边坐着的领导们也都是皱着眉头看向了对面的专家,看向了坐在桌子顶头的总负责人于怀右。

不是他们不谨慎,而是李学武确定的那个位置是他们没想到的,也不敢想的。

如果从那个位置射出子弹击中大礼堂,那将是什么样的风暴。

可反过来讲,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之前调查长安街快车道的来往车辆,已经打草惊蛇。

消耗了这么多人力还有时间,如果再查不得,那就真是无颜上报了。

“你说多年的经验?”

李学武没想到于怀右问出了这么个问题,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是,是多年的经验”。

于怀右眯着眼睛说道:“讲讲为什么”。

李学武攥了攥手里的钢笔,看着于怀右说道:“我有着很丰富的实战射击经验,我们用的五六半其实可以打一千米的,不过要考虑很多因素”。

说着话又拿起钢笔示意了起来,指着头部位置说道:“五六半的机械瞄准就要考虑到子弹弹着点的机械动能衰弱,打人的头部时会考虑钢盔的因素…”。

在李学武给大家讲了一下当时战士们如何不断实验用五六半在一千米外精确地打碎敌人的脑袋后,大家对李学武的质疑少了一半。

毕竟这个会议室里面都开过枪,有人还打过人,但是像李学武这样,用实践证明,还要研究打人的,少。

可能在座的专家会研究,但是不会实践的。

于怀右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的意思是,也用这种实验的方法测出距离?”

李学武看着于怀右的眼睛说道:“是,就用这种玻璃和相同口径的步枪,一点点实验”。

“嘶”

李学武的话说完,专家们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在座的领导也都交头接耳地探讨了起来。

于怀右想了想桉子的影响和紧急程度,点点头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去西郊靶场”。

说着话已经站起身,对着站在门口的王学仁说道:“备车,再去库房拉几车这种玻璃”。

“是!”

王学仁答应一声便往出跑,大礼堂的保卫也跟着往出跑。

会议室内,于怀右对着刘正说道:“果然是英雄自古少年出,二十岁啊!”

说话感慨地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走,去靶场!”

李学武本来想着自己跟学员们一起坐大卡车去靶场的,可是刚出门便见于怀右站在212的旁边对着自己招手。

“你们先上车”

对着羡慕不已的黄干说了一声,李学武便向于怀右的车边跑去。

这次去靶场刘正特意把学员也都带上了,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大家都有个学习的过程。

倒不是学习李学武的枪法,而是学习这种办桉的思考方式和办事能力。

李学武到了车边敬礼,指着大卡车刚想说话,却是被于怀右拉着上了吉普车。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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