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后退半步,免得傅延之的唾沫飞溅到我脸上。
好好一个霸总,一点也不体面!tui!
傅延之似乎是看出了我脸上的嫌弃,怒极反笑:“几天不见,你胆子倒是变大了?”
我一想,还真是。
之前遇到傅延之,我不免头皮发麻,瑟瑟发抖,但是现在呼吸还是平顺的。
可能我很清楚,沈知闲就在不远外,傅延之在怎么样也不可能在他面前给我来招锁喉让我死在这里。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让我有安全感的?
赶紧摇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摇晃出去,我防备地看着傅延之:“傅总,你们还真奇怪。”
“我一个可怜的病人,孤身一人这儿看病,还要莫名其妙地被你们找茬……”
宋与念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朵最纯洁最善良的小白花抽抽嗒嗒地说:“我只是关心你啊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为网上的人生气?对不起念念,我已经发视频解释了,你不要生气了……”
她提起这件事我就想起被敲闷棍的悲痛经历,忍不住龇了一下牙,那天的痛感似乎还在后脑勺隐隐作祟。
“谢谢您的关心,要不是您的视频,我说不定也不会出现在医院呢。”
我想像之前一样忍住不去看她故作可怜的脸,但是还是没能忍住说了一句,
宋与念愕然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视频招来了一些神经病,害我受伤。
对此,她可是乐见其成。
她当然不会把这一丝得意表现出来,而是转头看向傅延之,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念念对不起,我真的不配靠近你……”
我:“……”
你对我道歉,转头看向傅延之干嘛?
没看傅延之看我的眼神不友好至极,都快喷火了?
赶在傅延之再次爆发前,我慌乱地摆摆手:“别别别,宋小姐,我哪敢怪您啊,这事儿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清清白白。”
“我还要输液哈,就先不奉陪了,不能让人家医生干等着……”
“站住。”傅延之冷冷地看着我,“给念念道歉。”
又来了又来了,我到底咋了要给她道歉!
这次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抽风,话就像全自动一般从喉咙里蹦跶出来:“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宋小姐伤心了,是我惹您烦了,可以了吗?”
“我、可以走了吗?”
傅延之的表情都僵硬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已经在他们的折腾下修炼到了这种炉火纯青的境地,说话完全不过大脑,“道歉也信手拈来”。
但是脑子有大病的霸总人设不倒,傅延之冷哼一声:“这么费尽心机地偶遇,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话?”
我:“?”
每当以为我已经见识到霸总疯癫的尽头,傅延之总是能再一次精准暴击。
他让我有种敲开他大脑看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个脑回路的欲望。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傅延之居然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从他的视角看来我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看起来比之前见面还有有精神很多——这怎么可能是生病了呢?生什么病能把气色养得这么好?
又想起来我那天求陆家夫妇带我一起离开,颜色稍浅的瞳孔中又多了几分厌恶。
虽然出于私心他没有把“念念”到底是否还存在,到底是谁透露给陆家夫妇,但他已经默认了那是“念念”的亲人。
我居然让李俪产生了类似于移情的作用,他自然是恼怒的。
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
要是我知道这一串莫名其妙的逻辑开始于我看上去健康得不像个病人我一定会告诉他:这完全有赖于沈先生的悉心照料。
我刚进医院那会儿状态差得吓人呢,是个医生一边看一边叹气的小可怜。
可惜我并不知道傅延之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能默默无语了一会儿:“您想得挺多的。”
把我不想见的人排个序,傅延之高居榜首,宋与念屈居第二。
本以为离开公司就能好好地躲一段时间,谁能料到他们会这么阴魂不散,在医院里都能撞上。
我还欲哭无泪呢。
傅延之神情不愉:“我还不了解你这种女人?”
“指望我信你的话,下辈子吧。”
我默默翻白眼。
再习惯他脑子有坑,此刻也不想用直接承认:没错我对你心怀不轨想要抢宋小姐的男朋友这种方式把两人恶心走。
这么说我自己也会恶心到去世的。
场面一时僵持,傅延之还在安慰宋与念:“念念,不要理她。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她根本不值得你把她当作朋友……”
之前的宋与念听到这话还会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反驳维持我们的“友情”,今天却像是换了剧本一样怯生生地看着我。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你真的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延之?”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一院的走廊颇为安静,但还是有几个医生病人路过,忍不住看我们几眼。
两女一男的场景总是很容易引人视线,泪眼朦胧虚弱无比的宋与念也的确让人误会。
我:“……”
突然有种我才是那个最大的渣男,把宋与念渣了那种。
我果断:“对对对,您说得都对。我真不能让医生继续等下去了,不礼貌。”
说完转头就打算走。
停下来听他们乱说话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刚才就应该装没听到宋与念的声音自行离开。
宋与念急了,伸手拉住我:“不行,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手上还扎着针,这么大幅度动作自然有所牵扯。
她痛呼一声,却还是倔强地不愿意撒开手愣要拉着我。
我也害怕自己强行走宋与念会不顾一切拔掉针管来“挽留”我。
那时候傅延之必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