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宁确实来找傅延之帮忙了。
她先是打电话给傅延之,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说有人污蔑她,请傅延之帮她讨回公道。
傅延之说:“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傅延之没有打压那些猖狂的网络大v,也没有联系国际画协里那些已经开始怒斥陆雨宁的大师,甚至没有管网络上出现的为我说话的声音。
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陆雨宁这个“天才”,开始声讨她。
陆雨宁这个人,说内心脆弱倒也不对,真正内心脆弱的人绝对没有撒这么躲谎的勇气,也不会有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的勇气和野心。
但她极为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就像利用异世界的画作得到天才的赞誉其实没有必要,周围人对她的偏爱不建立在才华的基础上。
但她就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把我踩在脚底的感觉。
当抄袭得来的荣耀遭到质疑,当那些光辉散尽,这一次,被舆论狠狠抛下的人变成了她。
有人发私信嘲讽谩骂她,有人在推文的评论区阴阳怪气,学校的论坛也出现了许多吐槽她的声音。
大厦建起来需要整整三年,但是倾倒只用短短一霎那。
陆雨宁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蜷缩在别墅房间里的床上,盯着手机里那些充满恶意的文字,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这些人都疯了吗?!连我都敢骂?!”
没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事实就是,陆家不论再怎么有权有势,也只能暗地里引导舆论,不可能直接让网民闭嘴。
这次各路媒体大v嗑药了一样亲自下场撕她,中间还有那些知名大师的影子,又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事态自然严重。
陆雨宁焦虑得不得了,找来管家问:“怎么会这样?这么点东西,陆家都压不下来吗?”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说本来很快就能平息……”
他们也花钱请水军,撤热搜,用了一些常规公关手段。
但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那些钱砸进去跟没砸一样。
管家提议:“小姐,傅总不是说会帮您吗?”
“是啊,他是说了,可是谁知道他帮在哪里!”陆雨宁阴着脸,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但是深呼吸过后,她又捡起来手机,平复了自己的气息:“爸爸呢?他怎么也没出来管管?”
自李俪住院以来,“孝顺”的陆二小姐就不怎么搭理自己的父母了。
偶而跑去医院,一定是在有傅延之的情况下。
好像她对李俪的关心是一场演给傅延之看的戏。
至于陆父,他正为李俪的病情焦心不已,还因为李俪在梦中说想见我四处派人寻找我的下落,没工夫注意陆雨宁异常的态度,更没功夫帮陆雨宁处理抄袭丑闻。
管家犹豫着回答:“他在医院……”
“又去医院了,就知道照顾她,都不知道管管我!”陆雨宁忍不住嘟囔出声,“干脆两个一起躺病床上好了……”
管家眼中闪过震惊。
陆雨宁平时的伪装真的很全面,在他面前也几乎不露馅。
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还是那个温柔孝顺的陆二小姐吗?
话冲出口,陆雨宁才有些懊恼后悔,警告性地看了管家一眼:“你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管家这次是真正感到了脊背发凉。
他恭恭敬敬地说:“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陆雨宁满意地点点头:“你很聪明。爸妈年纪都不小了,我很快就会成为陆家未来的主人,到时候,不会亏待你的。”
管家低着头没有说话,陆雨宁也没再管他。
她再次着急焦虑起来,干脆拿起外套出了门,跑到傅氏大楼去堵傅延之。
刚走进去,一个前台就拦住了她:“对不起,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进。”
“预约?你疯了还是傻了?”
陆雨宁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可是前台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绝不让步:“对不起,必须要预约。”
“你知道我是谁吗?”陆雨宁简直匪夷所思,要不是理智尚存,她都想直接推开眼前这个人。
前台没有动:“我知道,您是陆小姐,傅总的未婚妻。但您还是需要预约。”
陆雨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鬼?
她之前可是有自由出入每一个角落的特权的!
之前傅氏的每一个人都会对她恭恭敬敬!
这个前台怎么敢?!
陆雨宁冷静了一下,总算想清楚了:一个前台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勇气,态度的突然改变肯定是来自傅延之的授意。
可是傅延之为什么忽然这么对她?
就因为发现她抄袭吗?
傅延之明明不是很在乎这些!
而且之前他在电话里的反应明显是相信她是无辜的,是被污蔑的!
陆雨宁看了前台一眼,没再纠缠,而是打电话给傅延之的助理。很快,傅延之的助理着急忙慌地赶下来,亲自把她带到了傅延之的办公室前。
陆雨宁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聚精会神看着电脑的傅延之。
一缕钻过落地窗窗帘的阳光落在他挺拔的鼻梁间,显得他的眉眼更加深邃。
陆雨宁心中的憋闷不由得散了一些。
她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喜欢傅延之主要是喜欢他的地位财富,能量气运。但是她也是个人类,傅延之出色的外表还是甚得她心的。
即将冲出口的质问变成了幽怨的抱怨:“延之,你的前台为什么拦着我?你不是说我在这里可以畅行无阻吗?”
傅延之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深沉而复杂。
陆雨宁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惴惴不安地问:“怎,怎么了?”
“没怎么。我爸前几天回了公司一趟,交代了点东西,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拦着你。”傅延之轻描淡写地说。
陆雨宁心中原来那点不忿莫名其妙消失了,只剩下忐忑。
傅延之这种难以捉摸的态度让她感到恐惧。
她只能摁下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拽了拽傅延之的袖子,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延之,网上事情……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