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姜语笑回了家,连夜收拾行李并定了飞机票。
姜语笑急得不得了:“你疯了吗?身体都还没好全,你要去哪儿?”
“去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傅延之找不到我的小村庄。”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别担心,傅延之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他不义。”
我本来都答应傅延之捐肾了,傅延之居然搞这出。
我又不是他手里的柿子,任他揉搓。
我宁可跑得远远的,让傅延之遍寻不得,只能去找别的肾源。
找一个宁静的小村庄,花尽积蓄住上几天,享受人生难得的闲暇。
然后……默默死在那里。
如果有机会,找人把我的尸体火化,再将骨灰撒入大海。
这就是我能为自己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姜语笑见劝不动我,又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傅氏还有自己的事业。”我一口拒绝,“你的家人也需要你的照顾。”
家人一向是姜语笑的软肋。
她沉默片刻,无奈地问:“一定要走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真是拗不过你……“姜语笑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帮着我一起收拾。
这时的姜语笑尚且不能理解我的行为,但是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我不打算永远瞒着她,让她以为自己的朋友就这么离奇地失踪,从此杳无音讯。
我会写好遗书,托人在几年后寄给她。
那时候,相信姜语笑已经逐渐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得知我的死讯,便不会那般伤怀。
……
苏州机场,人头攒动。
姜语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身体,让我到了以后给她发消息。
“念念,你可别忘了我啊……”她甚至做了一个哭脸,在我的肩膀在蹭了蹭。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场有期限的离别。
可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我掰正她的身体,然后紧紧抱住她,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语笑……你一定要过得开心。”
姜语笑本是在和我开玩笑,见状有些无措。
她手忙脚乱地想安抚我,但我眼角的泪水还是不受自己控制地落下来。
姜语笑着急地说:“哎呀,不如你别走了吧,姐养你。”
我破涕为笑:“这可不行。”
我最后还是挥挥手告别了我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独自拖着行李上了飞机。
我的目的地是z国边界处的一个小村庄。
那里四季如春,静谧宜人,远离世界上的大多数喧嚣。
据说也是现代风气不太蔓延的地方,民风淳朴,景色秀丽。
我会喜欢那里的。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我在心中默默道。
即使我在苏州还有太多的遗憾,即使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几分不舍。
我身边坐了一个小姑娘。
她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扎着高马尾,呆着鸭舌帽,轮廓流畅锋利,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
我们很快聊起天。
她好奇地看着我:“你是要出去旅行吗?”
我微笑:“是啊。”
人生最后一场旅行。
小姑娘勾起唇角,眼睛弯成了月牙:“祝你玩得开心。”
玩得开心……
嗯,我会开心的。
我郑重地点点头。
“时间好像已经到了,为什么还没起飞?”小姑娘看了一眼手表,皱起了眉头。
她的话刚说完,广播突然响起。
“尊敬的乘客,很抱歉,由于突发事件,飞机将延迟起飞。”
女声柔和而清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机舱里。
坐在飞机中的人躁动起来,他们中不乏有人着急赶到另一个遥远的城市。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跟着乘务员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道:“很抱歉打扰大家了,我们需要找一个人。”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我认识这个人,他是傅延之的助理。
三年前的傅延之像极了甜宠小说里不讲道理的男主角,会在大半夜指使自己的助理去给我买蛋糕。
但年前的助理也像极了甜宠小说里的冤种员工,每天在我耳边说:“傅总和陆小姐感情真好。”
只是陆雨宁出现后,甜宠文就换了女主角。
而曾经感叹我和傅延之之间绝美爱情的助理,也成为了拦我上飞机的人。
疲惫感又席卷而来,我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飞机上有些等不及的人不耐烦地说:“到底是谁啊?”
“赶紧出来行不行?”
“别耽误别人啊!现在不起飞的话不知道下一个能起飞的时间点在什么时候呢!”
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看了我一眼。
敏锐如她,似乎发现了男人找的人就是我。
小姑娘开口,声音清冽:“都吵什么?难道人家不出来,飞机还就不飞了不成?”
机舱里寂静了片刻,再次吵嚷起来。
“小姑娘说什么呢?谁都有急事,谁经得住在这里耗啊!”
“这种拦飞机的架势,说不定是谁家千金大小姐闹李家出走呢,你出什么头。”
我垂头,苦笑了一声,认命地提起自己的行李箱,走向男人。
小姑娘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拉住我。
我轻轻拂开她的手,用口型说:“不用了,谢谢你。”
小姑娘紧紧皱着眉头,只能看着我和助理下了车。
“是傅延之让你来的吗?”
下了飞机,我问助理。
助理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把我领到车前:“是的,傅总在里面等您。”
我打开门,傅延之果然坐在里面。
他双腿交叠,冰冷俊美的侧脸半隐在阴影中,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原本我还觉得,傅延之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但现在看来……
他还真是不愿意放过我。
知道今天不可能和平结束,我坐上车,与他直视:“傅总,您挺闲啊。”
傅延之定定地看了我许久,薄唇轻启,语气森寒:“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想着跑?”
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直视他:“那又怎样?”
“我是你养的狗吗,你说让我怎样我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