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宁“埋怨”地看了傅延之一眼:“延之,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傅延之冷峻的神情柔和些许,无奈地看着她:“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她欺负。”
我快要吐了。
陆雨宁把我砸晕留在黑漆漆的废弃仓库里,让我差点被炸死——到底是谁欺负谁?
“傅总,陆小姐,请你们说话注意一点!”
姜语笑不满地说,“我们雨宁是因为傅氏公司的事躺枪,莫名其妙被绑架了,这才躺在这里的!”
姜语笑的性子与我截然不同。
她是个倔强坚强的人,如同野草一样在人间扎根生长。
就算是面对自家总裁,她也像头小兽一样敢于横冲直撞。
傅延之动作一顿,表情不善地看着姜语笑:“你说什么?”
我怕傅延之对姜语笑做出什么,连忙说:“傅总,我们可没骗你,你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们没必要撒这种谎。”
傅延之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他转头看向陆雨宁,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几分怀疑:“雨宁,你不是说陆念没在仓库里吗?”
什么意思?难道陆念不这么说他就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吗?
曾经的他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我自己都为这个念头发笑。
陆雨宁眼珠子转了转,慌乱稍纵即逝。
她可怜巴巴地问:“延之,你是怀疑我吗?”
傅延之否认:“没有,你别多想。”
果然。
我笑出了声:“两位,你们要演一往情深的戏码能不能离我远点?我还是个病人呢,恶心吃不下饭不利于病情恢复。”
傅延之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嘴巴别那么脏。”
我“呵呵”两声:“好好好,我不和你说话了。”
停了停,我转头,故意问姜语笑:“语笑,你说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愚蠢吗?这种事情稍微调个监控就知道了,居然睁着眼睛装瞎。”
姜语笑反应很快,立刻说:“或许吧,有些人英明神武一辈子,遇到真爱就跟失智了一样呢。”
傅延之周围的气压愈加低沉。
陆雨宁咬着下唇,眼睛里又聚起了泪水。
她忽然一个箭步冲到我的床前,作势要向我下跪:“对不起,姐姐,我的确故意隐瞒了你在仓库里的事!”
我吓了一跳。
这就承认了?
看来陆雨宁也知道只要我活着出来了,这件事情就瞒不住。
但依陆雨宁的性格,肯定不会如此简单就束手就擒。
傅延之一向心疼她,看不得她下跪。
她身子刚弯到一半,就被傅延之拦住。
傅延抿抿唇,说:“你身体这么弱,怎么能跪她?”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雨宁委屈地抬起头,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泪流满面。
她抽噎着:“我只是太害怕了……”
“当时姐姐拿着碎瓷片,说要让我死在里面,这样就没人能和她抢你。我被吓到了,反抗中就推了她一把。”
“我没敢看她,赶紧跑出来了。见到你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面清醒了一些,说姐姐没在也是因为怕她被救出来后接着杀我……”
“对不起,我不应该撒谎的,我只是不想死……”
娇美小白花说得绘声绘色,哭得梨花带雨。
任何人听了恐怕都不会觉得是她的错,只会说她的姐姐实在太恶毒了。
傅延之显然也在此列,夹杂着冰冷与愤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目瞪口呆,忍不住说:“陆雨宁……你也太会编了吧?”
八分谎话两分真话,真是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我差点都要信了。
“陆念,你闭嘴!”
傅延之看上去想活剥了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恶毒到想要雨宁的命。”
他毫无条件地相信了陆雨宁。
他不愿意有任何的怀疑。
我沉默了许久,看着他的眼睛:“傅延之,你扪心自问,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真的觉得,我会想杀了陆雨宁?”
“你真的觉得,是我在说谎?”
“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你真的觉得我……恶毒?”
说到后面的时候,我的声音有些艰涩,眼眶也涌上了湿意。
这三年,我的确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傅延之就从不怀疑陆雨宁吗?
我知道他的爱很拿得出手,宠一个人就会把她宠上天。
但我不知道他会变得这么是非不分。
傅延之目光微闪。
在我心中生出希冀的时候,他又冷嗤:“不然呢?难道雨宁会说谎?”
我果然……
不该再有任何期待。
疲倦地闭上眼睛,我说:“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吧。”
“我不是很想见到你们,请你们离开。”
傅延之神情一滞,开口:“你……”
“别忘记捐肾,我知道。”我抢先一步回答,“等到了我们说好的时间,我自然会上手术台的,不用你操心。”
抢答的行为显然让他噎住了。
傅延之半天没说出话来,最终只是道:“你记得就行。”
“雨宁,我们回去。”
陆雨宁的眼泪还挂在脸上。
她显然是希望自己的一番哭诉可以让傅延之冲我发火,没想到傅延之轻飘飘地就放下了。
也可以理解,毕竟我都要把自己的肾给出去了,这时候再折腾我显然太过分。
我真气到失去理智,找个河一跳,那事情就麻烦了。
陆雨宁对此却不满意,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傅延之。
傅延之的语气严厉了些许:“我说,我们回去。”
陆雨宁一惊,赶紧乖巧答了一声“好”。
但我却注意到,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了一起,眼中也闪过一丝阴鸷。
两个煞星终于离开后,医生过来敲门。
“哪位是家属?可以出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