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晌午吃完饭,老太太就问秦少安:“少安啊,这恩荫入仕的还能不能考功名啊?”
二郎瞬间瞪大了眼珠子看阿奶。
秦少安道:“本朝的规矩没有规定说入仕的官员不能继续参加科考。只是一般人入仕之后根本没时间继续学习,或是想着既然入仕了,也没必要继续考,故而才没有身上有官职的人去参加科考。”
“那行,二郎当差归当差,功名还是要考的!”
“虽然咱们家有你二叔撑门面,但是呢,你能考就考,阿奶啊,这是为你好!”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跟二郎道。
吃软饭嘛,也要脸面上好看些才成呀。
不然……
哎哟,老太太看着一屋子的棒槌,心塞!
一眼都不想多看!
老太太干脆利落地起身回屋睡觉去了。
然后到了傍晚,一帮子纨绔上门,人家个个都带着重礼,老太太就笑眯眯地把人给放了进来,并让灶上弄点儿好吃的,招待这帮纨绔。
老太太为啥态度好啊,人家给二郎的礼都比较轻,给她的礼就比较重,而且一口一个郡主奶奶,哎哟喂,小嘴儿可真甜!(出手可真大方!)
然后二郎三郎就被这帮同窗给挤到一边儿去了,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同窗围着他们的阿奶,叫得亲亲热热……
二郎三郎的心底一股子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
赵香柚十分听秦少安的话,该她管的就管,不该她管的就不管,这几天一句都不过问秦家的事儿。
反正秦家已经被抄家了。
不过皇帝却派人送了一箱子东西过来,说是抄家的时候在秦正良的库房里找到的,应该是他祖母的东西。
秦少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书籍。
以及一些手稿。
还有好多副小像,是一个男孩子从小到大的画像,赵香柚拿着小相看,惊讶地道:“少安哥哥,你小时候跟画上的孩子一模一样!”
“这是你爹爹的画像吧?”
“你祖母一定很爱很爱你爹爹!”
“现在也像,不过现在只像了六分左右!”
秦少安瞥了一眼画像,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又看了看小姑娘,就没吭声了。
“收起来吧!”等小姑娘把箱子里的书都翻得差不多了,崽儿就出声道。“你若喜欢就拿你屋里去,有时间慢慢看。”
赵香柚还真不客气,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想通过这些东西了解一下秦少安的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光看崽儿爹爹从小到大的画像,她就能感觉出这个女人的柔软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更能衬托秦正良的可恶。
渣男不得好死!
喔,他也的确是不得好死,死之前被老婆打了一顿,还知道了后院儿的小妾不少都给他戴了绿帽子,不少庶子庶女都是别人的种。
赵香柚不知道的是,等她从崽儿这儿离开,崽儿就坐下来画了一副小像,画的就是她翻看他爹画像的模样。
画好之后崽儿把画晾干了,就收到一个小箱子里锁好。
小箱子里有厚厚的一沓子小像喔。
这头赵香柚每隔几天就会去女子医馆义诊一天,然后便是藏书馆跟医学院两头跑。
二郎领了督察院的差事,时不时会在上差的路上碰到两位公主的车架,每次他都会将从家里带来的小点心塞给两位公主。
然后一下值就去国子监拉着下学的三郎去藏书馆帮忙。
虽然两位公主要赶在宫门落匙的时间回宫,故而二郎三郎便是去了藏书馆,他们也就是能打个照面说两句话而已。
可二郎却乐此不疲。
三郎就有点t不到二郎的快乐。
他不累吗?
好在有温柔如水的永嘉公主陪他说两句话,不然打死他他也不陪二郎来。
至于皇帝嘛:……
御史台自从多了个赵二郎,那可热闹极了。
每天都有他弹劾的人。
你要问他为啥有这么多人弹劾,那是因为他有一群狐朋狗友啊!
这帮人平时吃多了那些个表现很好,非常有君子之风的权贵子弟的苦头,自从二郎当了御史之后,他们就玩儿命地挖这帮人的小辫子。
挖好了就跑去找二郎,等二郎写好了弹劾折子,一帮人又挖空心思想下一个该搞……呸!
该弹劾谁!
关键他们恨啊,不但搞别人家的假清高,还挖自己家兄弟们的料!
反正给他们吃过明亏暗亏的他们统统都不放过!
他们这般积极,二郎能少得了素材?
然后这帮纨绔的长辈们忽然发现,他们家的混蛋玩意儿最近怎么就没出去惹事儿呢?
有他们这帮人胡搞瞎搞,每天的朝堂就很撕裂,皇帝就喜欢看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被二郎在折子里拆穿,然后想尽办法描补。
那是非常非常的有趣!
帝生艰难,再不想法子寻点儿乐子,他的日子该咋过哟。
“陛下,信王病重。”宝座上的皇帝正看着一个平日里老是给他添堵的老臣跪在地上为他的不肖子孙磕头请罪(二郎弹劾他风光月霁的孙子欺骗平民女子的感情,把人肚子给搞大了玩儿消失。),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王顺就在他耳边低声来了一句。
“病重?怎么回事儿?御医怎么说?”皇帝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连忙问道。
王顺道:“娄院正去看了,说是旧疾发作,还得请长乐郡主去瞧瞧。”
皇帝沉默了片刻,信王的旧疾跟他的旧伤有关,当年那场夺嫡,信王救过他,并受过伤且那次以后,他身上就落下了病根儿。
周氏招供之后,他就命人将信王给抓了,如今关在宫中的天牢里。
“命人将郡主请进宫!”皇帝吩咐完王顺就起身:“散了吧!”
众臣连忙跪地高呼‘万岁’。
赵香柚被人从藏书馆喊到宫里都很懵逼,怎么回事儿?
信王被抓了?
她咋不知道?
喔……崽儿不让她管闲事,她这段时间都没关注这事儿。
赵香柚直接被带进天牢,其实哪里是天牢,明明就是阴湿寒冷的地牢,也不知为啥要叫天牢。
信王的牢房整洁干净,一个小小的方寸空间中有桌案,有灯有床有马桶。
只是再整洁干净味道也不好闻。
“怎么样了?”赵香柚看着在牢房中呆着的娄院正,娄院正摇头叹气:“我是没有法子了,你再给他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