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院正没有立刻回答。
皇帝就屏退了左右。
娄院正这才道:“皇上,微臣怀疑太后她可能用蛊虫压制的脉象。”
“喔……”皇帝挑眉,“你怎么想到蛊虫的?”
娄院正躬身道:“是淳亲王殿下提醒的微臣,微臣是记得在某部典籍上看过相关的描写。”
“只是要确认还需要时间。”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念,半响才道:“若她真是怀孕,那么总有显怀的时候,如今朕已经将寿安宫控制了起来,太后身边的人也都换了个干净。
早晚有一天她会现原形。”
“皇上,还请皇上恩准微臣每日去给太后把脉,另外,微臣想请赵小大人跟微臣一起研究蛊虫,只是赵小大人的身份不好随时出入太医院跟皇宫。”
皇帝问他:“你就这么看好她?”
娄院正颔首:“赵小大人是微臣这辈子见过最有天赋的医者,她不但天赋高,医术也厉害,并且常常有些出出其不意的思路……”
周念忙道:“父皇,柚儿不喜欢当太医,她跟臣说过,将来要走遍大周,为全天下的百姓们看病。
她想踏遍五湖四海,见识更多的病症,然后写成记录,将来流传下去……”
他没胡说,这些话都是赵香柚曾经跟他说过的。
所以一听娄院正提到她,周念生怕皇帝将她弄进太医院,忙出声阻止。
皇帝冷哼一声,他这个儿子是傻子吗?
明明这么稀罕人家姑娘,还纵着她乱跑!
哪儿有堂堂王妃成天往外跑的?
若是将来……
不过他到底是个老狐狸,不想跟自己个儿的儿子吵架,于是便道:“这有何难?朕就封她为正五品太常寺客卿,赐她宫中行走令牌。
除非朕有事宣召,平日无需上值。
你可满意?”
周念裂嘴笑道:“父皇应该问柚儿,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她!”他当然是满意的,太常寺管着太医院,柚儿当了太常寺的官儿身份上就比太医高太大一截儿。
而且还能随便去太医院溜达,太医院的医书随便她查阅。
不但他满意,他觉得小丫头也会满意的。
“就是朝臣们,肯定不会同意的。”周念道,“您可别跟我们说得轻松,回头就让内阁跟吏部给驳回来了。”
皇帝气得抓起书桌上的书本就砸向周念。
臭小子就是来找他讨债的!
“朕先赐给她宫中行走的令牌,她不是喜欢扮太监么?就先扮成小太监跟娄院正去寿安宫。
等过阵子会宁伯那事儿尘埃落定,她的神医之名会再度传开。
到时候你带着她去给礼部尚书的老母亲,还有几位阁老家里的人看看病,病治好之后朕再下旨。
到时候朕倒是要看看,谁还好意思站出来反驳!”
周念闻言就满脸堆笑地跑去给皇帝捏肩膀:“还是您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一茬,您瞧,明明我是您儿子,理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结果却比不上您。
您啊,就是我们大周朝最聪明最厉害的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帝十分心塞,这是儿子第一次拍他马屁,还是为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以前跟他说话,说几句就会烦。
“你啊,别一天竟给我找麻烦,没啥事儿你去那老婆子面前晃悠什么?”
“你可知道,为了你,老子的损失有多大?”
“瞧着吧,明日一定有人弹劾你!”
周念不以为意地道:“我如今可不是什么国公府不受待见的儿子,而是您的儿子!我怕个屁!我若认怂了,丢的是您的人!”
这话虽然无礼,但是皇帝听着却很是顺耳,
只是顺耳的同时又有些愧疚,这些年让这孩子受苦了……
他这么一想,之前所有的埋怨不快便一消而散。
“不过,儿子没想到您为了维护儿子能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父皇,谢谢您!”周念忽然十分感性地道。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欣慰地道:“你也说了,你是朕的儿子,朕断然没有让自己个儿的儿子被欺负的道理!
哪怕那个人是太后!”
“哼,朕给她脸面,她就能在宫里安稳到老,朕不给她脸面……”
周念深以为然:“可不是,老虔婆给脸不要脸!”
娄院正:“……”
你们父子两个互诉衷肠的时候可不可以先让老臣退下?
您说的这些话老臣不敢听啊!
这她娘的全是能被灭口的理由啊!
嘤嘤嘤。
老先生只想安安静静地行个医而已。
皇帝拉着周念的手劝道:“朕知道你在国公府受了委屈,可是荣国公和国公夫人因着你的存在也是相互都很委屈。
他们两个本是一对儿恩爱夫妻,因着你的事儿……两夫妻同床异梦,闹了多年的别扭……
你别怪施显达跟陈氏。”
周念垂眸,片刻之后他颔首道:“父皇放心,国公爷对我一直都很好,至于国公夫人……儿臣不会怪她,会给她应有的体面。”再多就不能够了。
该感恩的感恩。
该恨的……他能做到放下不恨已经是极致了。
娄院正汗津津地从皇宫出来,就马不停蹄地去找赵香柚,对外宣称是淳亲王求皇帝命他去教导赵香柚医术。
有了这个理由,这段时间他就可以频繁跟赵香柚见面探讨医术。
等会宁伯的事儿完了以后,赵香柚恢复名誉,到时候他再站出来说,自己只是跟赵香柚交换医术,进行友好的医术切磋。
“您老快喝点儿水!”瞧见娄院正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奔波忙碌,赵香柚有点不忍心,就往菊花茶里滴了两滴灵泉水。
娄院正本来是矜持地小抿了一口,结果水一入喉他的眼睛就是一亮,没忍住将一杯菊花茶咕嘟咕嘟全喝光了。
喝光了赵香柚又给他满上,老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仰头干了这杯茶……
“老夫刚从宫里出来,来找赵小大人探讨一下太后的病。
老夫已经征得皇上的同意,请赵小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帮衬老夫一二。”说完,他递给赵香柚一个锦盒:“盒子里装的是一枚能正常出入皇宫的令牌,是皇上给的,因着皇上不好大张旗鼓地给您,就命老夫给您带来了……”
赵香柚:……
随意出入皇宫?
听起来很拉风的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