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泉焦头烂额。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衙门派人查封了庆瑞行所有的产业,以及孟泉在云州府的私人产业。
并且派人将庆瑞行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查封所有账本,派了十好几个账房昼夜不间断地查账。
孟泉这才知道施文鼎报官了,他的那批货不见了。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就大了。
牢房中,他抓着牢房门使劲儿喊冤枉,说自己个儿是被陷害的,有人要整他。
可惜并没有人搭理他。
家里的女眷拿着钱上下打点,但也仅仅能让孟泉儿在牢房中的日子过好一点而已。
一家子人着急得不行。
然后,这件事儿还没查明白呢,在庆瑞行里又查出了他们库存的盐跟盐引上的数量对不上。
数量多了好几倍。
这可是大罪,多出来的盐是哪儿来的?
自然是私盐。
盐铁走私在大周可是大罪,杀头都够了!
林知府也没料到庆瑞行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孟泉再知道把私盐查出来之后,就知道完犊子了。
这年头,哪有正儿八经老老实实按照盐引上数量卖盐的?
只是这多出的数量不对!
孟泉笃定了有人在整他!
他其实是怀疑过施文鼎的,但是脑袋都想烂了也想不出来施文鼎为啥要陷害他。
况且,运货的人都是他的人,货物也是他检查过的。
那场火实在是蹊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孟泉知道只能他自己认罪,将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自我了解这事儿才过得去。
不然,不然他连他的家人都保不住。
只是,在他想要寻死之前,林知府从他身边的一个管事身上审出了问题。
这个管事竟然被承恩伯府给收买了!
企图通过他的手跟西北那头的北戎奸细勾搭起来……那个管事已经自尽,证词啥的已经在知府手中。
这就说得通了。
这两年秦家的贤妃,还有新进宫的一位娘娘十分受宠,想来是招了皇后的嫉恨,然后承恩伯府就想从他们庆瑞行动手,用他们来打击侯府。
跟北戎奸细勾搭……好毒的手段,这是要让他们孟家满门抄斩啊!
孟泉想法子将这个消息传到自家女眷的耳中,让自家女眷赶紧送信到京城,送信给侯夫人。
他不能白死不是。
事儿到这里,也算是圆满了。
林知府将所有的证据链整理好,以及案件的判罚等卷宗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刑部。
忙完这些,日子就进了三月。
施文鼎也才在赵家露面。
之前他不是不想出现,而是不想牵扯到赵家,毕竟这事儿挺敏感的。
这段时间给洪剑累得,施文鼎这活儿干得挺漂亮,但是活儿挺糙,他给擦了不少屁股。
比如那个放火的人,比如那个被承恩伯府买通的管事,收买张氏买二丫的那个人……
又不能让那个人供出二丫来,又要逼他写下洪剑认为可以的供词,然后杀人灭口……
都是些脏活儿累活儿啊……
可老太太对他为啥还那么嫌弃,瞅瞅,瞅瞅她对施文鼎那个热情哟……
老太太问施文鼎细节的时候,洪老头儿眼不见心不烦,去屋顶守着,防备被人听了墙角去。
老头儿抱着胸躺在屋顶,他耳朵好使,就是施文鼎压低了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娘希匹的,那小子说书呢?
说书的都没他那么能说!
“……二十几万两的东西,我是一点儿都不心疼,说烧就烧了!”施文鼎越说越嗨,挺直了胸膛邀功。
老太太好悬一口气上不来:“你说多少钱的东西?”
说话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将腿抬高,一手摸着鞋,随时准备着脱下来揍人。
施文鼎道:“少说二十几万两吧,要论卖的话……三十万两也是卖得的!”
老太太脱了鞋就往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你爹娘咋就生出你这么个败家的东西来!”
“二三十万两啊,你咋说烧就烧了!”
“我滴个老天爷呀……”
施文鼎被揍得满屋跑,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到处躲,最后干脆钻到桌子底下,迭声解释:“阿奶你听我说,那玩意儿姓孟的已经给了钱了,咱们没亏!
真的!
一文钱都没亏!
案子了结了,只等着刑部那边儿批复下来,官府会判庆瑞行赔我的损失,按照市价来赔……”
“真的,您信我!”
老太太单手撑着桌子,不是很信任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施文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是真的!”
“这主意还是淳亲王殿下给我出的呢,那批货也是他的,烧东西去报官的主意都是他出的!”挨过揍的施文鼎终于老实了,把幕后的智囊给交代了出来。
老太太这才穿上鞋。
“你不早说!”她瞪了一眼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施文鼎,二丫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
这人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施文鼎哈巴狗似的跟在老太太身后伺候茶水,又挨着老太太坐了:“我虽然是个出力的,但是我演技好呀,把他们都给骗了!”
说着话呢,他不断拿眼睛去瞄二丫。
老太太没好气地道:“行了,等回了京城,让你爹娘好好请个媒人上门吧!”
“但是在这之前你敢不守礼,老娘打断你的腿!”
“一二三条全打断!”
二丫本是没听明白老太太的话,但施文鼎又是夹腿又是捂裆的……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阿奶……我先回屋了。”二丫垂着头起身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二丫出去之后,施文鼎就坐不住了。
“你也滚吧!”老太太看不惯他那样儿!
“香桔!”
“香桔你等等我!”
二丫的脸烫得很,她没回屋,而是往花园儿走去。
施文鼎追了上去,他傻呵呵地笑道:“阿奶同意了!”
二丫不搭理他,他偏要缠上去问:“你高兴吗?”
“我挺高兴的!”
“我现在高兴地能飞起来!”
他窜到二丫面前,拦住了二丫的去路,二丫埋着头,她的脸烫得哟……
“有什么可高兴的!”二丫嘀咕。
“怎么能不高兴呢!”施文鼎激动地抓起二丫的手,二丫想甩没甩开:“你赶紧放开,这是在家里呢!”
施文鼎能放?不能够啊!
他理直气壮地道:“家里才好呢,难道你还想我在街上牵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