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栋这个人,人肥,胆儿小。
这两个工匠一出现,他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
这下还用审问么?
大家伙儿瞬间就明白了。
敢情搞事情的是秦地主啊,难怪他明明跟老赵家有仇,还跑来蹦跶。
这头秦地主晕过去了,但认人的程序还在继续,秦地主能自己出面么?
自然是不能的。
那两人指认的是管家和秦地主身边的一个随从,人证物证具在,还说啥?拿人啊!
捕快们麻溜地把管家跟顺从给捆了,顺便也把秦地主给捆了,其实假如说秦地主没晕过去,游捕头还不会捆他,最多让他配合配合调查。
可他吓晕过去了。
这不就告诉大家伙儿其实幕后的人是他么。
就感觉秦地主蹦跶了一上午,等来的不是小狼崽子被扣稳灾星的帽子,也没等来老赵家发生惨事儿,好日子变成坏日子。
倒是把他自己个儿给饶进去了。
所以说啊,这做人就该踏踏实实的,可不能起坏心眼儿,不然早晚遭报应!
秦地主就是例子!
“游老哥儿,您辛苦了,不如留下来喝一杯酒再回去?”赵铭粮这个人最会来事儿,这才跟人说几句话?游捕头就变成了他的老哥儿了!
“酒就不喝了,衙门那头还等着我扯回销呢,下回,下回有机会咱们再喝酒!”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家人还挺懂事儿的,给的见面礼也不薄。
这案子县丞大人可是吩咐过一定要从严办理,还叮嘱过他不可收秦家的好处。
咳咳。
可没说不准收赵家的好处。
“大哥,你也要回衙门么?”赵铭粮问赵铭庭,赵铭庭想说要回衙门,结果游捕头道:“赵书吏就不用回去了,你家办好事儿呢,就留下来吧!”
“左右你的活儿已经干完了,东西交给我我带回去就是了,县丞大人那头我帮你打声招呼就成了!”
“况且有孙书吏在呢,你就安心留下吧!”
得,赵铭庭还能说啥,总不能不领游捕头的好意吧……满心苦涩的赵铭庭只能留下。
游捕头带着人一走,那几个起哄说秦少安是灾星,说老赵家可能会发生血光之灾的人就想溜。
可却被赵家宗族的青壮们给抓住扭送到村长面前。
林大喜沉着脸道:“你们若好好交代是谁让你们胡说八道,并且把收了的钱拿出来,我就不追究你们,若是有一句半句的假话,我就把你们也送进衙门跟秦地主做伴儿!”
“对!赶紧说!”
“这还用问,肯定是收了秦地主的钱,不然让他们怎么就知道今儿老赵家会有血光之灾?”
也有几个人的亲眷哭着帮他们求情的,但林大喜都让人把求情的人给拉了下去。
大家并不都是傻子,秦地主都被抓了,他们还能看不明白?
不能够。
“怎么?不说?”林大喜冷哼一声,“那就打断腿再送衙门!”
几个人闻言哆嗦了一下,便有人承受不住,‘噗通’一声儿跪下来交代:“我说,我全都说!”
“是秦地主府上的人给了我五两银子,先是让我传秀才公断腿的谣言,再就让我们在赵家上梁的日子挑拨拱火,若是让村里能把小狼……呸!把秦少安赶出村去,秦地主还会给我二十两银子!”
“我也是……”
“啥,你们拿了五两,为啥那人才给我三两?事后也说给我十两!凭啥我要比你们少?”
众人:……
林大喜给气笑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搁这儿争这些长短,真是……真是没救了。
好在说这话的混子很快就反映过来处境不对,立刻就闭嘴了。
这帮人全交代了,村民们就开始狂骂起来,还有人端来了脏水往几人身上泼。
纷纷说他们误会了秦少安都是被这些人挑唆的!
林大喜看向赵老太太,赵老太太掀开眼皮子道:“问问他们,打少安四岁那年起,流言是不是都是他们传的,还有那些个扣在少安头上的缺德事儿是不是他们做的!”
老太太开口了,不用林大喜问,就有人应下:“是我做的,我家修房子的钱就是这么得来的!”
老太太看向其他人,有说没有的,有认下来的。
村民们就疯了,扑上去要揍他们,操蛋的,这些年就被这几个臭虫给骗了,不然他们能那么冷漠地对秦少安?
若是他们也亲近秦少安,是不是如今也能走好远?
想到这里,跪在赵家的几个人便是阻止他们发家的罪魁祸首!
“行了,都给老娘住手!这可是老赵家,要揍人去你们自己个儿家揍去!”老太太发话众人就不敢造次了。
林大喜问:“他们咋处置?”
老太太道:“一人拿十两银子出来,给村里弄个学堂,等我这头搬家了,我那老房子就用来办学堂。
请个先生来教村里的娃娃们认字儿,往后别当睁眼瞎,出去找活儿干都能容易些。”
抠门儿老太太竟然愿意把房子让出来当村学!
这简直……
没人敢相信。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赵老太太是不是真的,赵老太太高声道:“老娘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众人顿时就高兴起来,夸赞老太太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十两银子……我……我拿不出来啊!”有人唉声道。
这回不用赵老太太,村民自己个儿就怼回去了:“这么多年你们拿了多少昧心银子,如今让你们拿十两出来已经是老太太仁慈!”
“就是,再嚷嚷就让你们全部吐出来!”
“没钱就去卖腚,必须交十两银子出来!”
“我每年出十两银子给村学。”这时候,秦少安就站出来道,他手里牵着赵香柚,小丫头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
赵香柚之前去玩儿,但是在赵铭庭回来之后,她就赶忙跑了回来,黏住了她的狼毛。
“开办村学,老太太出了房子,他们几个人一人十两,也就七十两,虽然够给几年先生的束脩,但终归有用完的时候,我每年给十两,如果村里将来有人出息了,愿意给自然是好,没有人愿意给,这十两银子能保证村学能一直开下去。”
“不瞒大家,我爹在世的时候,就想过要给村里开一个村学,他以前总说,等他考上了进士,就拿银子出来修建村学,还说将来等他老了,就呆在村里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