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并无半分被嘲弄的不忿,依旧笑意恬淡,让雅乐公主不由得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接着,褚欢笑吟吟道:“等雅乐公主真的登堂入室把我挤走的那一天,再来论我可不可怜吧,现在还为时过早了,”
不等雅乐公主说什么,褚欢接着道:“其实说到底,比起痛失所爱惨死异乡,我不论是要做妾还是下堂,都算不得什么可怜的,雅乐公主倒不如多担心自己吧。”
雅乐公主心下一紧,当即色变怒道:“你……你什么意思?你敢诅咒本公主?!”
褚欢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这是担心公主啊,公主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雅乐公主不依不饶:“你分明就是在诅咒我,我乃大翟的公主,代表的是大翟,你诅咒我就是诅咒我大翟,你不过一个出身卑微德不配位的冒牌王妃,敢这般欺辱我大翟,担得起罪么?”
啧,还挺会上升层面。
褚欢耸耸肩,轻飘飘道:“担不担得起的,雅乐公主去告个状不就知道了?”
雅乐公主的话茬就这么被哽住了。
这人怎么……
褚欢没再理她,看向还维持着行礼姿势的冯毓然,没错过冯毓然脸上的阴郁怨怼,她目光变得饶有意味起来。
“一段时间没见,冯侧妃是越来越懂礼数的,只是这礼数,在王府的时候没见你有,到了宫里还真是周全。”
冯毓然牙关咬紧了几分,稳了口气,看似恭谨,实则言语间阴阳怪气:“妾不敢对王妃无礼,在府里的时候也不曾,是殿下怜惜妾被王妃不慎烫伤,让妾好好在颂茗居养伤,才怠慢了对王妃的礼节。”
褚欢挑了挑眉,“错了。”
冯毓然一愣,抬眼看着她,不知道她突然说错了是什么意思。
褚欢:“不是不慎烫伤你,我是故意的啊, 当时什么情况你不记得了?我不用你装模作样的替我粉饰遮掩,总感觉你居心叵测。”
冯毓然:“……”
她突然就觉得,褚欢较之以往,变得更加面目可憎了。
这个贱人!
褚欢奚落完了人,也懒得再理会冯毓然了,也没叫冯毓然平身,悠哉的转身走了。
冯毓然暗自咬牙,目送她远去后才自行起身。
她起身后,端着笑意对雅乐公主面露愧色道:“让公主看笑话了,王妃一向是这样 恣意跋扈的,她想必是不满公主将要嫁给殿下取代她,便有所冒犯,希望公主莫要计较。”
然而,她这番话,雅乐公主好似没听到,只心事重重的微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雅乐公主在想事情,想的是褚欢话中的意思。
慕容箴那般态度,她的皇兄也明摆着了,就是要她留在周国联姻的,她知道自己如果逃不走,真的就只能认命留在这里了。
可是刚才褚欢那么一提醒,她虽然呛了回去,可也听进去了。
是啊,大翟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兵南侵,原本联姻就是想要弄出一个兴兵的名义。
可为何如今,慕容箴和掌声那么想要促成联姻?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要和大周和解结盟?
即便有羌国掺和进来,也没有这个可能,最多是缓兵之计。
既然好似缓兵之计,那么,她要嫁到这里来,就不只是个弃子而已 。
还极有可能是一步死棋!
如果知道你的要达成联姻,她 留下来,大翟便不好再兴兵,除非起不义之战。
可若是如此,她也活不了,会被周国杀了祭旗的。
可父皇不想起不义之战,那么,她留在这里,就会变成兴兵的理由。
她会死!
想到这里,雅乐公主体内阵阵寒意涌动,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也这才逐渐听到了冯毓然叫她的声音。
她慌忙回神,啊了一声问:“什么?”
冯毓然没错过刚才雅乐公主打了个冷战,如今打量着她失了几分血色的面色,心中恶意生起。
她忙佯装关心的道:“公主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苍白?莫不是被王妃刚才的冒犯之言吓到了?王妃也真是的,即便心怀怨愤,也不该这般唬人啊。”
“公主,不如妾身带您去稍作休息?再让人给公主寻个太医来瞧瞧,可别伤了身子啊。”
只要让太医来查看,确定雅乐公主受了惊吓,便更能指摘褚欢蓄意恐吓,有意破坏两国邦交了。
若雅乐公主再出面指控,更是让褚欢难逃罪过。
呵,破坏两国邦交的罪过,就算褚欢再因为怀孕而受到重视,也休想不受惩处。
她因为褚欢遭了那么大的罪,必得一一讨回来。
雅乐公主却没有如她所想那样配合,反而很不高兴 的皱眉道:“本公主怎么会被她吓到?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冯毓然一愣:“公主,你刚才……”
“本公主刚才只是突然有些不适,与那贱人无关,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借此事和本公主的手对付她?劝你少无事生非,”
她对冯毓然的态度,很是不屑和鄙夷:“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些许口角,也就你们这些困于内宅只知道争一亩三分地的无知妇人会计较,本公主才不屑于闹这种事。”
说着,她留下冯毓然在原地,冷哼一声往前走去。
冯毓然很是不明所以,这雅乐公主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