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想让英王知道她和北翟的 勾结,所以也没法笃定的告诉他,北翟绝对不会肯。
而且,她也没有把握。
她和北翟人的交易 ,是联手杀了景烜,景烜死了,打着名头要嫁给景烜的北翟公主,自然就没人可嫁了。
若是羌国没 掺和两国的事情,自然这场联姻是不会作数的。
但是现在羌国掺和了,明摆着站在大周这边,北翟也不会坐视大周和羌国联合,那就只能坐实联姻,所以昨夜,那慕容箴才留有余地。
皇帝 既然提出要英王联姻,那必然也是笃信北翟会同意。
皇后也尚且想不出法子来,但是还是安抚英王道:“此事 你先别急,母后会想办法转圜,不会让你娶了那北翟公主 的,皇儿放心。”
“多谢母后。”
皇后想了想 ,吩咐道:“你出宫后,去见一趟秦首辅,让他联合那些大臣,还有秦王府和龚家等,务必敦促陛下,若是要联姻,得让景烜来。”
英王深有顾虑:“可是母后,如今景烜安然,儿臣想比他式微太多了,秦首辅和那些大臣都是惯于趋利避害的人,眼看儿臣希望渺茫,真的会继续这样支持儿臣么?”
皇后道:“你以为此前秦首辅 等人站在你这边,是因为景烜废了,你更有胜算?那是因为秦首辅他们知道,景烜若是上位,是容不下他们的,现在景烜恢复了身体和容貌,他们更会想要打压景烜支持你。”
尤其是秦首辅,和景烜之间的矛盾旧怨摆在那里,景烜鄙夷他,他也憎恶景烜,新仇旧恨的,他是最见不得景烜得势的。
若是景烜做了储君,秦家就到头了。
英王闻言一想,倒也是如此 的。
皇后稍作权衡,又道:“不过,你还是要跟秦首辅许诺 ,告诉他,只要日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你,那么,他家的嫡女 秦宝珠,会是你未来的皇后。”
英王惊讶道:“母后,儿臣定下 的未婚妻是 龚婧岚啊,而且您不是……”
皇后不屑道:“龚婧岚如何配得上做你的皇后?秦王府和龚家 虽有助力,但威势不如秦家,她能被 定为你的未婚妻,也不过是当初褚漱玉弄出那些事牵扯了她,顺势安抚才许了她英王妃的位置罢了。”
“日后,自然有办法让她做不了皇后,当初本宫就打算,让你娶了褚漱玉,等以后再想法子悄无声息的除了她,让你娶了你表妹做皇后 ,如今沈家那样,那就用同样的办法,除了龚婧岚,让秦宝珠做皇后便是。”
“这样也行,那表妹……”
“沈家如今凋零没落了,只能夹缝中生存,你那个表妹有这样负罪而死的生母和胞兄,自然是不配再嫁给你,但是你舅父还有几个庶女在,日后你入了东宫,乃至于登基了,选一个在身边封作妃妾,再慢慢扶持沈家就是。”
就如同她当年,也是皇帝在东宫时的妾室,因为会投皇帝所好,博得皇帝的宠爱,皇帝登基后封她为妃,后来又是贵妃,她才能除了冯氏做了继后。
日后,这样的路,沈家的其他女儿也能走。
她当初自己一个人走的艰难,只能不顾廉耻的投皇帝所好的陪皇帝荒唐,才让自己得到了如今的一切。
可以后,有她在,沈家的女儿,总不会走不出来。
沈家也必定还能再度繁盛。
英王 道:“那儿臣明白了,儿臣出宫后就去见秦首辅。”
皇后嗯了一声, 又补充:“告诉秦首辅,想办法让那些面上看着中立的大臣和御史,上奏奏请册立景烜为储君,一定要群臣上奏,给陛下施压。”
英王一惊:“这又是为何?现在这个时候奏请册立太子,只会让景烜众望所归,母后真的要让景烜做太子?”
皇后冷笑:“做了太子又如何?只要没登基,就不算赢家,”
她说着,笑意深长的 对英王道:“何况,你以为陛下会真的册立他做太子?群臣都奏请册立他,如此拥护和声望,你觉得你那个父皇会乐见其成么?”
她转而勾唇,语气森冷讽刺:“不,陛下只会更加忌惮他 ,就好像当年那样,看着这个功高盖主的儿子,忌惮得想要杀了他。”
英王心头一凛,怔怔的看着皇后。
“母后……”
皇后冷笑:“你以为当初我们出手对付他,让他险些死在北境,陛下 不知道 是我们做的?不,他都知道,甚至从一开始,就是他默许的,因为这个儿子 ,他已经难以容忍了 。”
英王腿一软,险些 站不稳,他白着脸难以置信道:“可是父皇明明那么偏爱他……”
皇后嘲讽轻笑:“是啊,陛下最偏爱他了,那可是陛下的原配嫡子啊,是他引以为傲的嫡皇子,他即便厌弃了冯氏,却依旧寄予厚望的嫡皇子,那个皇子还文韬武略,天资过人……”
“可是你要明白,陛下是个帝王,还是一个有些昏聩糊涂的帝王,登基二十多年无甚建树,不论是朝臣还是军民心里,他威望都不高,可是这个儿子,却曾一度威名更甚于他,你觉得,你的父皇是个肚量大的人么?”
不是!
英王虽然不算了解他这个父皇,但是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的父皇,不是明君,也不是个大度之人。
所以, 现在完好无损的景烜,或许皇帝不会太过忌惮,但是,如果景烜的声望又直逼皇帝,皇帝焉能容得下?
英王心惊骇然之余,也难免有些兴奋,甚至对景烜突然安然无恙的畏惧忌惮和被逼着娶北翟公主的懊恼,都消散了。
他赶忙道:“儿臣明白了,儿臣会跟秦首辅好好商量此事的。”
。
褚欢午觉醒来时,景烜已经去密见过燕无筹回来了,正在扶云阁的外间坐着。
褚欢起身就听王舒说景烜在外头,她走出外面,见他坐在那里一脸深思,褚欢走过去。
人走近了,景烜才知道她起来了。
“起来了?”
褚欢嗯了一声,走过一边坐下。
“去见过燕无筹了?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