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摇头:“倒也还没有,那个时候静华姑姑有了孩子,便和之前态度不一样了,虽然厌恶靖安侯,但她是在意孩子的。”
是了,对于一个已经成为母亲的女人来说,孩子便是最大的软肋。
“可是靖安侯一直不曾善待周谨默,周家老夫人也觉得周谨默不是周家的孩子,在周谨默三四岁的时候,想要弄意外溺死周谨默,静华姑姑知道了很生气,险些也把周老夫人溺死。”
褚欢睁大了眼,眼里满是佩服的光。
“周老夫人因此大病一场,静华姑姑和周家的关系更差了,她住在周家,一个劲的折腾周家人,尤其是靖安侯,她是想要报复,靖安侯被折腾得叫苦不迭,也无可奈何。”
褚欢冷哼:“那不是活该么他?长公主怎么不搞死他?”
景烜不置可否,继续道:“直到周谨默八岁那年,皇祖母过寿,父皇大赦天下,那位探花郎回京了,静华姑姑便毅然提出和靖安侯和离,靖安侯不肯成全静华姑姑和那个人,死活不肯。”
褚欢嘴角抽了下:“他有毛病吧?”
“反正当时静华姑姑铁了心要和离,连皇祖母和父皇都劝不住她,周谨默也赞成她和靖安侯分开,靖安侯不愿,静华姑姑便扬言要么和离要么丧夫,她不择手段也要摆脱周家。”
褚欢更佩服静华长公主了。
果然是个女汉子。
景烜无奈的噙着淡淡笑意:“靖安侯以为她只是吓唬,就是不肯成全她,有一天晚上,靖安侯夜半醒来,静华长公主站在他床边,拿着一把刀就横在他脖子上,据说还笑的很渗人,把他……吓得失禁了。”
“噗——”褚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瞪着眼惊悚的瞅着景烜。
“然后就和离了?”
“嗯,再不甘心,活着也比死了强,而且自从周谨默出生后,他们夫妻名存实亡,他不认可周谨默是他的血脉,静华姑姑也不会再和他有孩子,他和离另娶再生孩子,是最划算的。”
所以这就是之前拂兮和她说的,静华长公主和靖安侯夫妻反目后和离,静华长公主带着儿子住到了公主府,靖安侯另娶。
“和离后不过半年,靖安侯续娶了南方朔州袁氏之女,次年便生下了嫡次子,因为不是驸马了,也连着纳妾,几年之间也多了不少儿女,可是世子位一直在周谨默身上,只要周谨默活着,世子只能是他的。 ”
所以,他为了除掉周谨默,才收买了乳娘,给周谨默种蛊。
按照血蛊的生长时间和周谨默的年纪算,也差不多是靖安侯和续娶的夫人生下嫡子的时候,靖安侯就开始筹谋种蛊的事情了。
褚欢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那长公主呢?她既然和离了,为何没有和那位探花郎在一处?反而独居公主府,还养了男宠?那位探花郎现在人在哪?”
景烜道:“都说静华姑姑和离后就不守妇道开始大肆豢养男宠,实际上这十多年来,静华姑姑身边只有一个男人,他叫贺兰庸,便是当年的那位探花郎。”
褚欢很不明白:“为什么啊?长公主为何不直接和他成婚?”
“因为他曾是罪臣,便是被赦免了,也并非洗清罪名赦免的,之后也再无官身,且他在流放做苦役时伤了一条腿跛脚了,无论是出身经历还是身体情况,他都不足做驸马。”
褚欢咋舌半晌,唏嘘道:“挺可惜的。”
景烜也很是觉得可惜,道:“皇祖母和父皇的态度都一样,可以成全她和贺兰庸相守,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成婚,贺兰庸也是心甘情愿作为男宠留在她身边的。”
褚欢点点头,评价道:“对于许多男人来说,这是耻辱了,他还是这般有才的人,这种人素来骄傲,何况他遭受的这些都和长公主有关,他却肯这样和长公主在一起,可见也是个深情的。”
景烜方对此不予置评,道:“其实我以前,并不确定周谨默的怪病是靖安侯做的手脚,我怀疑的人除了靖安侯,也还有一个贺兰庸,他们都有动机除掉周谨默,其中恩怨复杂,我才不想你掺和的。”
褚欢点头,明白了景烜之前深居府中独善其身,不想沾惹旁人是非的心思。
她想不通的是:“可是很奇怪,虽说靖安侯有错,但是那个靖安侯夫人算是无辜的,长公主为何连她也杀了?却又放过了靖安侯的那些子女?”
景烜看向她道:“血蛊出自南疆,靖安侯的继妻是南边朔州大族袁氏的女儿,其生母乃是南疆人,你觉得靖安侯的血蛊是哪里来的?”
褚欢张了张嘴,明白了。
那就不无辜了。
没有殃及他们的儿女,也是静华长公主恩怨分明了。
靖安侯死了,爵位毋庸置疑是周谨默的,可是周家人怎么甘心?
这不,开始作妖了,竟然暗中散布谣言,说周谨默不是靖安侯的儿子,是静华长公主与人私通生的。
当年便是发现了这件事,靖安侯不堪受辱,才和静华长公主反目和离的。
因为周家的宣扬,加上有人推波助澜想要阻止周谨默袭爵,此事在靖安侯死了两日后,就传得沸沸扬扬。
加上静华长公主和离后就开始养男宠,素有风流不羁的名声,许多人也想起她当年和靖安侯刚成婚就和靖安侯分府而居,独居公主府的事情,许多人都信了。
如此,靖安侯要谋害周谨默,变成了合情合理,反倒是静华长公主杀了靖安侯夫妇的事情,谴责不断。
不知道为何,对于这些风波,宫中的皇帝和静华长公主都没有处理,任由传播着。
三日很快过去,外面风声鹤唳,褚欢就稳稳地忙活着,给老王妃和常安公主医治调理身体,准备给周谨默杀蛊。
三日一到,她就和景烜一道去了静华长公主府。
到了才发现,静华长公主府的守卫比以前多了很多,静华长公主亲自出来接他们进去,直接去了她提前让人来公主府准备的‘手术室’。
周谨默在清醒着,端坐在‘手术台’上,正在和一个人说话。
他们进来,周谨默和那个人也看向这边。
褚欢看了一眼周谨默,便看向那个脸生的男人。
一袭白衣,头发平梳半披,只别了一根玉簪,很是温润谦和的君子模样。
看着四十岁上下的样子,虽然有了些岁月痕迹,却骨相很好,是个美男子,也难怪能做探花郎。
然后他走上前一些,走路时是跛脚的。
他就是贺兰庸?
他上前来,从容的给景烜和褚欢行礼:“见过明王殿下,见过明王妃。”
虽然没有名分,却也实际上是景烜的姑父了。
景烜应该是比较尊重他的,竟然颔首致意了:“贺兰公子。”
褚欢也含笑点了点头,眼神中是善意。
见状,静华长公主也知道,褚欢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就没特意介绍。
这时周谨默缓缓走过来了。
看着气色精神都不错,显然这段时日有按照她的意思好好养着。
褚欢问:“小侯爷身上感觉如何?”
周谨默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便点头道:“挺好的。”
褚欢笑笑,挑眉道:“伸手过来。”
周谨默依言。
褚欢一手托着他的手,一手把脉,眉目从头到尾都舒展着,可见他身体的恢复效果很让她满意。
没什么问题,就要开始了。
让景烜和结婚证给公主两口子带着多余的人出去等着后,这间屋子密封起来。
褚欢让拂兮二人和今日加带来的冬葵山奈二人一并,给这间屋子和所用工具做消毒准备。
她也在调用一会儿要用的一些药。
差不多的时候,她给周谨默吃了昏迷麻醉的麻沸药,周谨默吃了后躺下,人也逐渐丧失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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