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如实跟静华长公主说了自己的脸以前是什么情况,褚欢是怎样帮他切开脸上的伤口割掉旧疤的。
静华长公主听得心惊不已。
躺着没什么精神的周谨默也很是吃惊。
景烜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她,寻了个伤势与我相仿的人让她医治,那个人如今脸上的疤痕都淡化得差不多了,只有淡淡的红痕还没消去,可原本以前,那该是不可逆的伤情。”
静华长公主惊得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她不知道以前景烜脸上的伤是什么样的,可是景烜脸上现在的伤她看的清清楚楚,是新疤,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在祛疤的阶段。
而之前,能让景烜几乎错失皇位继承资格的伤疤,肯定是极其狰狞可怖的。
褚欢道:“静华姑姑担心的,无外乎是伤势太重难免失血,世子会痛,以及后续伤口难免恶化的情况,是吧?”
静华长公主红着眼,眼中蓄泪,心痛不忍道:“毕竟破开心口啊,而且人人都知道,伤在心口素来是致命啊,稍微不慎便大罗神仙也难救啊。”
褚欢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所有她没觉得静华长公主这样的反应有什么不妥,叹了口气,缓着语气道:
“我有可以让世子在心口破开时不会有感觉的麻痹药,有控制出血的针法,也有可避免伤势恶化疮疡的消毒之药,静华姑姑不必担心这些。”
静华长公主又震惊了:“麻痹药?”
景烜道:“是,静华姑姑,褚欢钻研出了麻痹之药,我刚才忘了说,当初我切割脸上旧疤,便是用麻痹药了,并没有感觉。”
静华长公主愣着沉默了许久,后看向周谨默:“默儿……”
周谨默从惊讶中回神,对静华长公主道:“母亲,这大概就是我唯一的活路了,我愿意赌一把,我也相信明王妃。”
声音无力,嘶哑。
静华长公主苦笑:“瞧我这多虑的,也是,若是找不到母蛊,便是凶险万分,我们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再怎么危险,总归也不会比死更可怕了。”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褚欢,歉疚道:“褚欢,适才是我杞人忧天,不是怀疑你医术不行,只是我到底是个母亲,希望你能理解,莫要见笑。”
褚欢微笑摇头:“不会,慈母之心,我都明白的。”
她是做人女儿的,可也将要是一个母亲,所以换位思考,都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静华长公主还是愧疚:“可我也还是要跟你赔个不是,明明是我请了你来救我儿,你也是来帮忙的,我这样犹疑不定,到底是对不住你。”
褚欢笑笑,直言道:“静华姑姑的感激和愧疚,都不必放在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无偿的,静华姑姑记住你昨日说的话就好。”
静华长公主微愣,随后含笑点头。
接着看向景烜,笑道:“你娶了个好妻子。”
景烜还在因为褚欢的话惊讶着。
她虽然和他单独在一起时,总是挤兑他说些反话,可是在旁人面前,总是为他考虑,明目张胆的为他筹谋着。
昨日静华长公主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只要她肯帮忙,长公主府和靖安侯府,都是他的助力。
他心中动容,慢半拍的对静华长公主点了头:“是,娶了她,是我最大的福气。”
当初在老王妃的寿宴,对那一众皇室女眷,他也是这样毫不吝啬的以她为傲。
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景烜和褚欢没有多留,拒绝了静华长公主让他们一起用午膳再走的挽留,俩人一齐离开了长公主府。
上了马车后,褚欢心血来潮道:“干脆先别回王府了,直接去褚家吧,正好可以和我娘一齐用午膳,今日也是六弟休沐的日子,可以聚聚。”
本打算明天去的,可今日后面也没什么事情做。
明天上午要去衍王府给老王妃调理,还得给姚若安看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耽误时间。
“好。”
景烜吩咐东青,去衡国公府。
车驾立刻往衡国公府的方向去。
褚欢来得突然,却也意料之中,冼氏很快就迎出来了。
与以前的柔婉沉静不太一样,如今的冼氏,倒是待人接物都不一样了,性子外放了几分。
一迎上来,便拉着褚欢笑嗔:“就猜到你这两日肯定会回来一趟,没想到竟是今日这个时辰,怕不是特意回来陪娘用膳的?”
褚欢笑道:“您猜对了,就是特意回来蹭饭的。”
“那敢情好,我昨日才吩咐人说你这两日会回来,让准备着,如今虽然掐着这时辰回来突然了些,可不妨碍,定能准备一顿丰盛的午膳给你。”
说着,冼氏侧头看向半夏,半夏会意, 忙去安排吩咐了。
接着,冼氏便带着女儿女婿回谙兰院了。
原本该去见见褚老夫人的,可是褚老夫人因为近来褚家的种种事情心烦得不行。
加上因为冼氏掌家,二房三房颇有异议,总是去和她嘀咕抱怨,心心念念的想要分权,她懒得搭理。
她派了几个人帮冼氏,见冼氏料理事情颇有本事,便直接封院避居了。
她这是表态,府里的一切都由冼氏做主了。
也因为如此,褚漱玉的事情,她还不知道,褚眀修不许人告诉她,怕再气到老太太。
所以,褚欢更不用去见她了。
回到谙兰院,依然是褚欢和冼氏说体己话,景烜陪着小舅子叨叨过往光辉。
只是很快,谙兰院来了个意外之客。
哦,是褚眀修。
以前景烜陪着褚欢来,褚眀修都避而不见,今日却自己跑来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褚欢正在听冼氏说着一切怀孕后的注意事项,虽然她都懂,可冼氏是过来人,还是做娘的,叮嘱她一些是应该的,她也乐得享受这份母女温情。
只是温情没维持多久。
候在门外的知秋进来道:“王妃,夫人,公爷过来了。”
母女俩停下说话,都垮了脸色。
冼氏:“晦气玩意儿。”
褚欢:“……”
虽然都不乐意褚眀修过来,可人家来了,母女俩还是不情不愿的一起出了外面。
此时,褚眀修正在和景烜说话。
景烜站在阶上廊下,褚眀修站在阶下院中。
上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