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几位大人在外求见。”
鸢娘在外禀报,崔兰雪闻声而起,推开画舫小窗望过去,有四个年纪相当穿着朴素的的男子在躬身等候。
“快请进来。”
鸢娘听得里头的愉悦声,不免也跟着开心。
“学生,见夫子礼。”四人异口同声,恭敬行礼。
崔兰雪微微颔首,避免拘谨,让鸢娘上了点心“落座,用些点心。”
“谢夫子!”
崔兰雪一笑,还是如从前般惧怕自己这个夫子“松懈些,如今都是一方的父母官了,回去造福百姓,牢记为官之初心。”
这四位面面相觑,似乎想起从西北进京那日崔兰雪给的话,四人铭记于心。
民为国本,执政为民;修身立德,正己正人;勤政为民,尽心竭力;清正廉明,秉公执政。
忠君道德;遵行礼法,安于职务,勤于执政;对上级恭道有礼,恭而不近于谀,对同僚应谦和宽厚,以礼相待,以道相勉。
言行谨慎,忍事戒怒,居官修养;为官常默最妙。
“学生谨记。”
“夫子还会回凉州吗?”其中一人问道。
崔兰雪饮了口茶,无声笑了笑“且看以后,往后凉州有你们,我回不回意义都不大。”
“学生们怕做不好~”
“前途很远很暗,不要怕,放心大胆的去做,依凉州地势,民情,同你们上司一同把凉州治理好,不怕之人前面方可有路。”这句话是自己先生对自己说,如今要对他们四人说了。
光阴如梭,当初带他们回府时,也才十岁,这八载日夜苦读之艰辛崔兰雪懂得,如今中举,往昔吃的一切苦皆值得。
“此次进京,圣上亲考,为朝廷选贤任能,你们需得把握此机会,回去一展才华,方不辜负陛下爱贤之心。”崔兰雪语重心长地说道。
四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学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夫子教诲。”
崔兰雪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如此甚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且先回去歇息,明日就不去送你们了。”
四人起身告辞,崔兰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她希望这些学生能够成为大燕的栋梁之材,为百姓谋福祉。
夜幕降临,画舫上灯火通明。
崔兰雪凭栏而立,凝视着远方。
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在凉州的点点滴滴,那里是她成长的地方。如今,她虽身在京中,但心却始终牵挂着凉州,若有机会,还是要回到凉州,看看那里的变化。
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一圈圈荡开,一根银制而成的暗针随风而来,崔兰雪仰身躲过,隐身的暗卫与鸢娘抽了刀。
“自岸上来,不用追,日子还长,去信药王谷,多备些解毒的药物~”崔兰雪巾帕裹着那根银针,针身覆了毒,遇血将融。
“是,可要告诉陛下?”鸢娘有些怕,回京那么久,这是头一次遇刺,想不通是谁,争夺后位实力的没有几家了,袁家不会犯险,韩家更不可能。
鸢娘一顿,瞳孔微沉,是那位?
“不用,冲我而来,这次不过是试试我身手罢了,往后再看。”崔兰雪语气温怒,暗夜中的脸微沉,让一旁的鸢娘握着的刀柄略紧。
想让她崔家跌入谷底的人不在少数,凉州与东疆的暗涌不比京中少,只是这次为何呢?为这后位还是为宫里那位?
手拿巾帕裹着的银针,凝视回归平静的湖面许久,岸上有一人飞身而来,脚尖落在画舫时晃动起,崔兰雪回神,身后飘来熟悉的青松味,将手中东西收入怀中,才转身对着人。
裴星河一身夜行衣,拿开覆盖在脸上的面具,对眼前人扬了唇,步履从容向她走去。
“回去,起风了。”声音低沉悦耳,有种说不出的磁性。
崔兰雪微扬着头看着眼前人,疑惑些许,他怎会知道自己在此处,还这身装扮,想来出宫是费了周折了。
“陛下从何而来?”
“特意来见你,晚膳都未用,寻些吃的来,为夫饿了。”牵人进画舫内,他办完事归来,想去她府中寻人的,不想璃墨说人在此处。
崔兰雪打量他些许,他身上薄薄的青松香味夹杂汗味传来,可不是来看她的
“你以为这样说我会感动?”
“夫人不感动吗?”裴星河无声笑了笑,知道她不会感动,她崔兰雪心中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左右。
“地动山摇~”崔兰雪淡淡的回他
裴星河踏进画舫的脚步微顿,似想不到这话是出自她口,好不有趣儿“夫人心中山水可摇动了?”
崔兰雪闻而不答“自回宫去用,这里没膳食了。”
崔兰雪心头有计较,方才都遇见暗针,他可不能出事。
裴星河见画舫案桌上放了食盒,有饭菜香味飘了来,自顾的打开来,鸡腿,东坡肉,望向崔兰雪的眸狭促不已。
“没膳食?除了没时蔬,荤;汤皆有,验膳。”等璃墨验完他动作优雅的用起了膳,得改改她不爱食时蔬的毛病。
崔兰雪坐在一侧敢怒不敢言,随即起身到画舫窗边去,眼不见为净。
“崔姑娘,私会外男,这就是你崔府教养?大燕的后位,你担得起么?”
对面画舫中传来刻薄的声,崔兰雪闻声看过去,这不就是韩家姑娘,韩清嘛。
“嗯,是担不起,韩姑娘不防去告知陛下,我崔兰雪水性杨花,私会外男,还不止一个,让陛下撤旨!”话声中不乏调侃得意,还有些愉悦。
“你少得意,过几日沈家老夫人大寿,赵家那位也要回京,陛下病时口中还喊着那位的名的。”韩清不甘示弱,她虽然瞧不起赵家女,可若是能让崔兰雪吃瘪,自己愿意同赵家女一起,扳倒崔兰雪。
崔兰雪目光闪了些不明的情绪,想到不久前,那人在乡间小院中午息,口中呢喃的那声。
凛了一息,将心中那股微涌思绪压下,才道“我有得意吗?韩姑娘若是能让令尊向陛下谏言,说我崔兰雪娶不得,那时我应当会得意。”
裴星河在漱口,巾帕拭唇,再不出面,这人还不知道说出怎么过分的话来,撤旨?想都别想。
“韩澈平时就是如此教养你的?不长眼的东西,寡人出来见见夫人,怎么?韩府还不允?”
一记沉冽的声传到对面,韩清连忙行了跪礼“臣女不知是陛下在此,陛下恕罪。”
“恕罪?污蔑他人名声,况且还是朕的妻,怎么恕罪?”骤然而冷的声,韩清已回不了话。
崔兰雪见状,小声对着动怒的人道“好了,没完没了。”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人怎么就动了怒。
崔兰雪伸手关窗时对着对面还伏地的众人缓缓出声“韩姑娘回去吧~”
回身时隐在一侧的人将她虚拢在怀,进退不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