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遥的表情始终乌云密布。
“好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对这故事不感兴趣,虽然你总是在那些编造出来的故事里寻找梦想与快乐,但是梦也有残酷的时候。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李涵遥说的话就像刚才一样,并不只是单纯强势的一语。
那仿佛扼杀了感情般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认真。跟刚才江城以为的只是随便聊聊变得不一样了,江城也忍不住认真地看着李涵遥。
“如果这样的话就好了,这些事能发生的话就好了,这些越是去想它就越觉得空虚不是吗?有些梦想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的,那就是现实。”
江城总算意识到她讨厌那些故事的原因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梦想,她实际讨厌的应该是这个吧?
可是李涵遥有什么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梦想呢?
想着这些,江城不禁开口问她:“李涵遥,你也有这种经历吗?”
李涵遥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接着便沉默了。
意识到李涵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在回避这个问题,江城就说:“这话题到此为止,我不会在提了……我差不多该回去
工作了。”
江城笨拙的笑着说完后,便走出了客厅。
实现不了,只是梦想。
李涵遥说了这样只会让人更空虚,但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悟呢?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江城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在李涵遥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依旧不了解她。江城感到很挫败。
江城不想从李涵遥的嘴里听到这话,只有李涵遥,自己不想听她这么说。
他希望李涵遥可以去相信这些有希望的东西,毕竟那可能是能支撑着人类活下去的东西。
江城发觉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细语,在空气中回荡着。
那天的晚饭稍微的料理放在眼前,盘内的食物却丝毫未减,江城让米兰把晚饭的时间稍微推迟一些,因为他没什么食欲。
就江城一个人在吃饭的时候,不由让他在意起李涵遥她们的视线。
大家也感觉到江城不太对了么,今天都不太说话,就像在思考些什么一样的表情。
江城深深叹了口气。
李涵遥坐在他的对面,手撑着脸,问他:“喂,江城。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为什么这么问?”
“一直都特别有食欲的
你,现在手却停在那里。”李涵遥一脸这是很明显的说。
江城无力地否认:“没那回事。”
“算了,在那无表情人偶真正无表情之前,快点吃完吧。”
江城不禁惊觉,慌张的望向米兰,她轻轻地微笑着。
难得米兰为自己做饭,不能这么浪费了。
“好。谢谢你关心,李涵遥。”
江城对李涵遥的关心表示感谢时,李涵遥却装作一脸无知。
这才是李涵遥的风格,江城心里觉得暖和起来,把稍微有点凉掉的饭菜送入口中。
平时饭后的时间总是过的很热闹,今天无论如何都营造不出那种气氛,
江城说了想早些睡觉后,就走出了客厅。
他心里觉得很抱歉,却说不清楚为什么抱歉。
江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去,换好睡衣后,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
脑海里盘绕着各种想法,一点想睡的感觉都没有。
江城慢慢地靠近窗边,拉开窗帘向外望去。今晚连月亮都看不到,就像自己的心里找不到答案一样。
明明应该很清楚的,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任性起来了?
就算期限降至,本以为再也无法见
到李涵遥她们,又能再相见,本来已经应该很满足了。
但是,江城明明感觉到,在一起度过的时间越久,欲望就越来越多。不知不觉想要的更多。
他们应该已经不算是人偶了,虽然现在又返回到人偶的身体里,但是原本就是精灵。
是现在的自己所看不见的而遥远的存在,所以自己不能任性的去挽留。
明明都知道也是无法挽留的,但是江城却很不甘心,导致心情也不好。
本来嘛,世界上就是存在很多无法仅仅凭借意志就实现的东西,自己应该早就明白,习惯了。
可是现在心里却如此地不甘,甚至感到心都在隐隐作痛是怎么回事?
江城重新躺在床上,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愿去想了,他钻进被子里,像婴儿一样蜷缩起身子合上眼。
江城想到,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明天就到了,离分别的日子就又近了一天。
要是夜晚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明天永远不要到来,时间全部停止……这任性的想法,让自己都觉得看不下了。
楼下,明月在客厅里嘟囔着:“果然样子有点奇怪是啊。”
“似乎又不是身体不舒服,恐怕
是在介意那个吧。”诗浓也在叹气。
碎夜说:“是期限将近的事吧?”
想不到连鱼神姬都说:“江城不适合这种阴暗的表情,看着都会让人难过。”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亲近了?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啊。”
“闭嘴,李涵遥。你才是,态度很奇怪啊?”
李涵遥楞了一下,看着鱼神姬说:“我哪怪了啊?”
“并不只有你们而已,我们大家都应该注意到了,确实无法否认呢。”米兰说。
“是啊,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再过三天却又要分别了。再会之后,包括我在内的大家都认为江城还是像以前,但是我们大家都错了。江城和以前不同了,这一年,他学会了许多事情,有了不少成长。”
诗浓的话让大家都忍不住沉默起来。
明月点点头:“是呢。在这一年里,和当初只呆在家里过日子的时候已经不同了吧。”
“少爷他已经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只是呆在人偶的身边,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了吧。”米兰显得有些失落。
“那是当然了吧,江城是人类,总是被人偶所束缚着才奇怪。”李涵遥抱着胳膊,理所当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