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戴兰这样说,但她却只是悲伤地看着江城。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这种想法,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我已经再也无法回头。如果,你们不杀我的话,那就让我杀死你们,让我坠入黑暗之渊吧。”戴兰悲凉的声音,在洒落正午和煦柔美的阳光的屋子里静静回响。
那表情始终如一的脸上,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悄然滑落的戴兰。
江城想,这是让戴兰回到以前的最后机会了。于是,江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戴兰,跟我们回去吧。”
戴兰一直杀人至今,她一定是用这双眼睛,像现在一样,除了悲伤之外什么都映不出,而到最后,连悲伤的感情都麻痹了的眼睛,目送着那些人死去的吧。
“戴兰,我虽然无法明白那是种怎样的痛苦,但如果……”
“不要,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已经你不可以去向那边了啊。”
“一起回家吧?”
“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
“戴兰,不要这样了。”江城轻声唤着。现在,江城要把心意,坦诚地告诉戴兰。
“我一直都是独生子。在同一片屋檐下,与同年代的
女孩子一起住,觉得非常新鲜,就像突然有了个妹妹一样,觉得非常高兴。”
戴兰专注地看着江城。
“我想,能跟你一起真的是太好了。虽然现在还在战斗中,不能一起去做喜欢的事,但我一直想去尝试好多好多的事。像是我们与路修远三个人一起去逛街之类的。这样的话,我们就一起做便当。”
战斗还在进行,在敌人本部的正中间,江城在悠闲地说些什么。可是,无论如何,江城都想对戴兰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能够不用再做杀人之类的事!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至少,要相信路修远。”
戴兰一动不动专心地听着江城的话,然后,突然开口说道:“说真的,江城大人,我有些时候,觉得和您在一起,很快乐。”
听戴兰这样说,江城抬起了头,想说声“那么”,却发现她果然还是用悲哀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是,已经够了。怀抱着何时一定会好起来的希望,最后却变为绝望,这种事已经够多了糟了。”
江城听见了路修远的声音,知道戴兰四周的氛围已经变了。
“再见了。还有,对不起。”
戴兰这样说着,嘴边没有出声,但江城感觉得到说了什么。江城知道,有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向江城无声地逼近。
即使想,身体也动弹不得,周围的东西,全部都在缓慢地移动着力量在慢慢向江城逼近,而江城只能一动不动地感觉着这些。
从那股力量中,可以感觉到戴兰深深的悲伤和无路可退的境遇,江城只是悲哀地想着这些。
那股力量带来的词是死,江城明白这点,知道自己将要死了。
江城祈祷着,如果真的有神灵存在的话,请让戴兰能活下去。然而在江城面前,路修远出现了。
他将江城推开,所有事物都慢慢地移动着。
“为什么……”江城喃喃自语。
然后,江城看到了戴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江城倒下了,然后,江城知道那股力量已经注入进路修远体内。
江城睁开眼睛,看着路修远,路修远看着江城,微微一笑。
“请你活下去。”随着路修远的话,时间回复原状。
“路修远!”江城喊着,向路修远身边跑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路修远!路修远!”
路修远的身体好冰冷,江城感觉到他
的体温在不断下降。死亡的诅咒,正在充满整个身体。
怎么会……这种事……
“解除诅咒!快!“
江城喊着,戴兰只是摇摇头:“解除诅咒的方法,没有啊,没有。因为这是我的杀手铜。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戴兰几乎愣住似的呢喃着,当场瘫坐下来。这时,拍手声在大厅中回响。在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德莱。
“非常好!棒极了!再也没有比因爱恨杀人更震撼人心的事了!这是比比皆是的悲剧!因爱发狂,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人的女人!很有趣不是吗!确实够愚蠢滑稽。“
江城没有听德莱说风凉话的时间。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挽救展前正逐渐逝去的路修远。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呢!是谁都好!告诉自己吧!江城想救路修远啊!江城抱着逐渐变冷的路修远大喊。
“用身体接受那个语的一半力量!”这时,有声音响起,精卫出现在德莱身边,“你没听到吗!夺走一个人性命的咒语!两个人的话也许只会夺走一人份的生命力就能了结了!快!快救费恩。”
精卫被德莱的手杖推出去!
“竟
敢吐露多余的事搅乱我的艺术!江城,有本事你就试试看!诅咒会当场把你也杀死!”
德莱喊着,可江城什么也听不进去。江城看着路修远,江城能感觉到,他的力量,正逐渐地变得微弱。好多好多次,都是他救了自己,而这次,江城决不想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你的痛苦,我也要跟你共同分担。”
江城轻声说着,对仍旧站立着,但随时就将瘫倒的路修远。
江城将手放在路修远心口的位置,与此同时,剧痛和苦楚蔓廷至全身,江城知道这些苦痛正试图夺走他的生命。
江城的脑海中因剧烈的疼痛变得一片血红,指尖有种指甲被生生剥落的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像被生生剥离一般,钻心刻骨的痛。
难以言喻的痛楚盖全身,江城因疼痛而发狂,可尽管如此,也没有移动身体。意识也因疼痛而分解,变得什么都无法思考。
可是,路修远宛若游丝的气息,尽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心跳,以及虽然逐渐变冷,但还未完全逝去的体温还勉勉强强地维系着江城。
因为,路修远,总有他在江城身旁,鼓励着江城,所以,路修远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