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安无事,放心吧。在你精疲力尽的时候,告诉你这些,或许有些操之过急了。”婆婆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戴月,好似自言自语般地答道。
“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再来看你的。等你的情绪稍微安定些后说罢。”
婆婆带着江城和李涵遥便离开了,戴月被独自一人留在房内。
在经历了种种惊涛骇浪般的事件之后,这过于风平浪静的一幕其中,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意义,戴月不得而知。
她只是一味地觉得累不堪外白云舒展,寂然无声。然而,在麻木的心逐渐廷开来的这种感情,她想,可称之为不安吧。
封印的仪式,戴月想它的意思,或许就预示着身为幽冥血脉继承人的自己的死亡。不可思议地,心情变得平静无满。内心似乎始终处于麻痹的状态
季常冰怎样了呢?还好吗?没有再受苦吧?凝视着天花板,被囚之身的戴月,小声地喃喃自语
似乎,又浅眠了一下。不知道是何时从暗处跑出来的,九尾出现在戴月的面前。
“九尾?”九尾凝视着戴月,仿佛在为某些事而悲戚不已。
这时候,李涵遥和江城也进
来了,并没有婆婆跟在他们的身边。
“戴月。”李涵遥很温柔的叫戴月的名字,江城的表情则很复杂,仿佛在若有所思的样子。
九尾用身体轻轻蹭着戴月的脚,一边反复地声轻唤,好像要安慰她似的。
“我没事的。”戴月轻声细语
太多的事发生,如千钧重负般令她难以负荷。就连悲伤之情,也几乎荡然无存。
李涵遥静静地望着她,一股暖意,自心底满溢而出。
“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李涵遥沉静地注视着戴月。
仿佛被催促着一般,戴月自然而然地开口说道:“好想见常冰。”
当真连小小的自言自语都称不上的细声微语,自口中漏出。是的,她的愿望,仅此而已。想陪在季常冰的身边,和季常冰交谈。季常冰的微笑、恼怒、害羞的各种表情,她好想看到。若能感知到季常冰的那份温暖,她就很幸福了。
江城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戴月没有求李涵遥救她出去,只是说自己想见到季常冰而已,都只是见到而已,她放弃自己了吗?
不可思议的是,李涵遥也答应她了。
戴月突然
间,只感到睡意阵阵袭来。她的心静静地沉入了黑暗之中。在那片黑暗中,毫无不适之感,反而满溢着温暖安详的气息。
总觉得,有些许怀念的感觉。无比贴近,暖意融融。
江城看到李涵遥把九尾和睡着的戴月放在一起,然后他仿佛通过自己的阴阳眼,看到戴月的灵魂进入九尾的身体。
自己进入了九尾的内心,戴月领会到这个事实并未耗费多少时间,而几乎是同时,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九尾。
一睁开双眼,季常冰的身影便闯入了戴月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是在做梦吧。戴月的脑海中蓦地浮出这一念头,总觉得,风景有些朦胧不明。这里是书库,和煦的阳光照亮了整个书库。
季常冰似乎在疑惑着什么,然而,却又隐隐透出了然于心般的神色。他用那样的表情望着戴月。
“你在这里这么做,没关系吗?不陪在江城那个家伙的身边?”
季常冰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响起。
李涵遥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愿望。戴月在心中暗自道谢。
季常冰轻笑着如此说道:“不知为什么,感觉你和平时不太一样啊,是
因为住在一起的缘故吗?怎么感觉你全身浸染着她的气息啊……她,没事吧?没有又哭鼻子吧。她,看起来好像很积极乐观的样子,其实老是灰心丧气。”
说到这里,季常冰顿了顿,随即,又突然浮现出寂寞而又温柔的表情:“算了,和你说也没用啊。”
没那回事,常冰。我就在这里啊。戴月变成了九尾,想说的话也无法说出口。
季常冰把后背靠在书库的壁上,看着戴月,他的神情似在怀念着什么似的,温柔如水。
“为什么我总要为她操心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不再把她,把戴月视为幽冥来看待了。”
季常冰表情柔和地闭上了双眼,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最开始啊,以为她只是个吵闹不休的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却总是为人操心。那时觉得,她只是光有表面功夫罢了。
第一次改变想法,是在和艾恩斯斯开战的那个时候。季常冰已经倒下了,戴月却站到他身面对艾恩斯。
哈哈哈,面对那个艾恩斯,大吼着,要是对自己出手的话就杀了他。面对那个,艾恩斯啊……
季常冰大笑了一阵,然后,温
柔地抚摸着九尾,抚摸着戴月。一种难以言表、却又温暖无比的感情,涌上了戴月的心头。
季常冰那时想,戴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拥有力量的自己,都陷入到无法言喻的恐惧中,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却……
尽管如此,季常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好似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戴月,不知跟自己道过多少次歉了。为让他们战斗而道歉,为自身的无力道歉,为无法就行幽冥的力量的自己道歉。
季常冰微微下了头,那些其实,全部都是自己的台词啊。
“戴月,每次当你对我道歉时,我都会那么想……”
你怎么了?很难受吗?戴月渴望开口询问,不能自己。自己明明想设法告诉季常冰,自己就在九尾的心中,然而却无能为力。
“抱歉啊,戴月。让你害怕,也没能好好保护你,而你一直以来都拼了命地陪在我身边。”
季常冰的话,在戴月心中漾开了柔的波纹,才没有那回事。季常冰已经不知有多少次为了自己而奋勇战斗,那令她有多么欣喜,多么受到鼓舞,季常冰都一无所知。
戴月有多么感谢季常冰,季常冰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