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下次再见,即是敌人,从前,幽冥不是成功封印了蚩尤体内那发狂的力量吗。所以,不要紧的。一定会没事的。”
叶织春轻声说完,便走出教室离开了。
月光下的教室中只剩下戴月和季常冰,无边的静寂,弥漫四周。戴月紧紧抱住章牧之交给她的那只袋子,小声地说着谢谢。
一定会没事的,就像远古的蚩尤那样,季常冰也一定会恢复正常。一定,没事的。戴月在心中这样祈求。
这时从背后传来声响,戴月回头望去,见季常冰倒在了地上。李涵遥和江城已经来到这里,扶起季常冰。
戴月慌忙屈身贴近倒下的季常冰,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呓语。可是,戴月听不清他在念些什么,将手贴上他的额头,滚烫吓人。
“他好像发烧了。”江城说道。
戴月不禁难过得想哭。
江城发觉季常冰流了好多汗,衣服都被汗水濡湿了,一直的呻吟不止,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戴月去取出了袋中的毛巾,接着让江城把季常冰安放在墙边,开始迅速脱下季常冰的衣服。
她没有闲情考虑羞不羞人的问题,只希望多少能为季常
冰做一点事。清冷月光映照下的季常冰的身躯,伤痕累累。
连江城都不由屏住了呼吸,他从没见过这么伤痕的身体,着实吓人。
随后,戴月无言地开始为季常冰擦拭身体。遍布在季常冰身上的无数伤痕,一定是在与阿修罗的战斗中留下的,每一条伤痕都昭示着,那曾经是多么深,多么严重的伤。
至今为止经历的数场激战,季常冰每一次都是一边保护着所有人,一边作战那些伤痕,就这样印刻在了季常冰的身上,永远不会彻底消失。
这一条条伤痕,伴随着何等的痛苦;这一条条伤痕,伴随着何等的恐惧多少悲伤、多少心酸;这一条条伤痕之中,又有着多少绝望。
而一次受伤之后,季常冰又是靠着多么顽强的心志熬过去的。
季常冰痛苦地呼着气。
戴月想,迄今为止,自己又为季常冰做了多少呢?她不由握紧毛巾,身体在颤。季常冰多次经历战斗,尽管受伤无数,却还是守护着自己。
“快逃,戴月。”在痛苦的喘息中,季常冰出这么一句话。
他恢复意识了吗?戴月边想边端详他的表情,季常冰依旧是一副痛苦的神
情,宛如正在做梦一般,对戴月说道:“快逃。”
季常冰再次低喃。
即使是在这种时刻,在自己的心被力量所吞噬行将消失的时候,季常冰仍然想着戴月,江城看看李涵遥,她已经被感动得泪水盈满了眼眶。
回过神来,江城看到戴月已紧紧抱住了季常冰。
他那痛苦的呼吸、滚烫的体温、冰凉的汗水,戴月同时感知到了。“我怎么可能会逃选呢……”戴月喃喃低语着,用力抱紧了季常冰。
绝对不离不弃。她打心底里希望季常冰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不要叫我逃走了……”都是为了自己,季常冰才这样伤痕累累的。
季常冰的唇角微微浮起一抹笑容,轻抚戴月的脸颊。那份温柔,仿佛在诉说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的那份温柔,绞痛了戴月的心。
戴月的泪水滑落:“明明,你一直忍受看痛苦陪在我身边,你又怎么会认为,我能丢下你独自选跑呢?”
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季常冰身上。
“我想要成为你的力量。哪怕我做的只是你为我所做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也好,我想要成为你的力量。”
季常冰说完,戴月哭了
。悔恨、无力、绝望、悲哀、愤怒、苦涩,对季常冰无法抑止的爱恋、渺茫的希望,百般滋味交织在心头,戴月哀哀痛哭着。
感受着季常冰的体温,待遇就那样一直无休止地哭泣着
月光下,静寂中,只有那鸣咽声,渐渐消融。
他立在黑暗的森林中。艾恩斯代表着第一的这个词,不是他原来的名字。那是自他追随精卫起,被冠以的唯一称呼。
在那之前,他,就只是他,没有名字。就连他己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他想不起来,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一直追求着力量。
只不过偶尔,在黑暗之中,伴随着无比的悲伤,会浮现出一个词来。然而那对他来说意味着一段不可以回想起来的过往。
所以,他忘了有关那件事的一切。忘却了所有可能会让他想起那个词的内容。
然而那对他来说,意味着一段不可以回想起来的过。
所以,他忘了有关那件事的一切。忘却了所有可能会让他想起那个词的内容。取而代之他追求力量他不再是任何人仅仅为追求力量而存在。为了避悲伤,他全心全意地追求力量。
可是,现在那个词又试
图浮现于他的脑海中。
无数次他试图遗忘,然后终于,他连遗忘本身都已然忘却。可就是那样一件事,现在正隐约要冲束浮现出来。
艾恩斯挥出他的拳头,驱散了夜间的空气,就好像要驱散自己的记忆一般。战士不需要困惑。
战士,从不回顾过往。战士,只追求力量。
艾恩斯伫立在黑暗中,保护幽冥血脉的那个叫做蚩尤的魔物,潜藏在他身体里的力量,不是人类领域的力,量那是属于神或命运的力量。
如果自己迄今为止的努力是正确的,那么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将之击败。这是他一直以来唯一的追求。
他一直追求着,足以将这个世上所有的不合理一扫而空的力量,可以击败世界、击败命运、击败神的力量。
他等待着,等待着神降临到那个人的身上,等待着判定他长久以来的努力是否正确的,那个瞬间的到来。
黑暗之中,戴月可能也曾经微微地想过,真不愿睡梦中醒过来啊。可能也曾想过,再也不想目睹残酷的现实了,就让自己一直沉溺在黑暗中吧。
然而突然头上一阵疼痛,戴月被强行从睡梦中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