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操场走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好似都落在她身上, 笑着看她,眼底还带着探究审视,就像一道道利剑,恨不得把她剖析个遍。
“快看, 快看, 那就是苏琳,贴吧上那个白莲花啊。”
“太不要脸咯, 居然还真的来了, 穿得那么骚, 这个香水味是想熏死人吧?”
“史上最强白莲花。”
....
她记不清自己跑回去的时候摔了多少跤,又惹来多大的笑话, 一路上招受了多少白眼。
就像一只常年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 被人强行拖了上来, 然后暴露在阳光下,被狠狠批判着。
一连好几天,苏琳都没回寝室,也没去上课。
直到要被取消考试资格, 这才戴着口罩去上了课。
当天中午。
她回寝室的时候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双眼无神, 瘦了一大圈, 走路都是飘着的,那股傲慢的气势, 全灭了。
只有看到徐歆的时候, 眼底才流露出一点情绪,像愤怒又像记恨,紧握拳头盯着她。
徐歆看似温柔,也不是软包子, 完全没搭理她。
一个眼神都没给,半分都没放在眼里。
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她接到季淮的电话,拿起书就走了,领走前还把柜子都锁上。
对敌人最大的反击就是毫不理睬,做对手都不够格。
苏琳是彻底蔫了,受不了指指点点,寝室不想待,课不想上,晚上就去酒吧兼职。
当然,她还是指望段益拿下徐歆,好捞点好处。
可是段益压根没机会,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徐歆也远离了段益,因为她曾经撞见过苏琳和他在一起,想想就觉得恶心。
段益也想过很多方法,他还没接近徐歆,对方眼底就升起戒备,然后他又尽量尝试对徐歆好,毕竟当时他就这样追到她的。
对她好很廉价,又不需要花很多钱,非常适合。
比如课上看她要是不舒服,帮她去打热水什么的。
刚说出口,人家从书包里拿出瓶子,“不用了,我男朋友有给我准备。”
再比如,下雨天了,见她打喷嚏,刚要把衣服脱下来,人家从书包里拿出外套,而且还是男朋友的外套。
除了窝火就是挫败。
下课的时候见她站在大厅外,外面正在下雨,肯定没带伞,这可是好时机啊。
他欣喜若狂,快步走上前,还没走到,便看到徐歆手放在头顶,冒着雨跑出去,他也连忙跑出去,想要叫住她。
结果,人家男朋友撑着伞来了,伸手把她搂入怀,拧着眉一脸无奈,“等我一会不行?万一跑摔了。”
徐歆摇摇头,“不会摔。”
季淮低头看了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两人额头又亲昵抵在一起。
有他在的地方,徐歆始终都被护得好好的,再大的雨也淋不到她,他打的伞都在往她这边倾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段益只觉得会装。
那可真会装!
他迟迟未找到机会,恩爱都是看了不少。
至于他和苏琳那边,两人还是偷偷联系,毕竟,苏琳也需要和他维持关系,手里有一个把柄在,或许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见面的地点就是宾馆,年轻气盛,两人各取所需。
两人习惯了工作后高消费,这点生活费哪能满足?不愿意做兼职赚小钱,苏琳靠借贷款和男人养度日,而段益呢,他还算有点理智,不能贷款,只能从家里要。
要多了,家里不给了。
段益又看到徐歆穿戴光鲜亮丽,手机又换了最新款,手上还戴着奢饰品手表,歪心思又压不住了。
他还打算用偏激的方法,知道徐歆保守,想要对她采取身体上亲密接触。
先从有意无意的搭肩开始,慢慢那就可以下一步了。
这天,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故意搭上她的肩,唤了她一声,“徐歆。”
徐歆以为是哪个女同学,吓了一跳,然后扭头。
见是他,点了点头,见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肩上,虽然隔着外套,还是她不太舒服,她往旁边走了走,躲开了。
“班长。”她礼貌回,语气淡淡。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段益笑,有和她走得近一点。
徐歆一直在躲,他还要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我帮你拿吧,挺重的。”
“不用。”她拒绝。
“我来吧。”他还要争。
结果就是下楼梯的时候,季淮从拐角露出来,徐歆都吓了一跳,生怕他误会。
段益还巴不得误会呢,把书抓得更紧一点。
只见季淮面色阴沉,上前就拍开他的手,反手抓住,“你敢欺负她?”
徐歆还没解释,段益还未得意,便听到他一声惨叫,他直接掐着他的手,硬生生往下掰,看着他痛得五官扭曲,一点都不在意。
季淮火气还不小,丢下狠话,“你再欺负她试试,我让你后悔生出来。”
这语气,一点都不似作假,神色阴鸷。
“季淮。”徐歆着急去拉他,“我没事,你别伤人。”
“啪。”
“啊!”
她的话刚说完,便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和段益的惨叫声。
徐歆倒吸了一口气,不知所措。
段益脸色发白,冷汗直冒,那副样子可真狼狈,就差没疼得跪在地下了,眼镜也掉了,大口呼着气。
季淮却警告道,“再有下一次,我剁了你的手!”
话落,他拉着徐歆走了。
徐歆可害怕了,“你又伤人,不是答应我不打架不伤人了吗?”
“你在袒护他吗?”季淮目光深深望着她,还有些委屈再次问,“媳妇儿,你在袒护他吗?”
她很无奈,“不是,你伤人了。”
“他欺负你,我就不会放过,算清了,我还想剁了他手呢!”他毫不知错。
“没有那么严重....”
“我都不舍得欺负你,他算老几?他敢动你我就敢弄死他!”他打断她的话,继续道,“凭什么要让他欺负?你是我捧在手心的人,放在心尖的人,谁敢动你就是和我有仇。”
“别的事情可以商量,这件事,没得商量!”
“会闹出事情的!”她跺跺脚,怕他被处分啊。
季淮一直盯着她看,看到徐歆都不知道为何心虚了,他才更加委屈,“为什么向着他?”
徐歆:“我没有想着他,我很担心你。”
“我有分寸。”他说得笃定又认真,一字一顿在强调。
闻言,徐歆还能说什么?
有分寸就好。
看着怄气的某人,她还得去哄。
哄啊哄,一个亲亲都不够,需要两三个。
段益疼得半死,还去医院打了石膏。
上课的时候,他发现徐歆在观察他,似乎很担心他告诉老师,所以他没说,打算让她心生愧疚,主动和他接触。
哪曾想,徐歆过两天就没在给他半个眼神,而他不敢去告诉老师啊,更不敢闹大,到时候调出监控,他骚扰徐歆,季淮才打了他。
心中有鬼,不敢去闹。
可是又很不甘心,对季淮恨得牙根咬咬。
大三的时候,眼见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他实在没忍住,准备跟踪季淮,这个爱玩的富二代,肯定会露出手脚,到时候他把照片给徐歆看,那肯定就分手了。
季淮开着车,他就开着出租车跟上去。
眼看他停了车,进了小路,肯定是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啊,赶紧又跟上去。
小路越走越窄,周围还没有人,他有些心慌但是又很兴奋,觉得能抓一个大把柄。
倏然间,妖风四起,他汗毛竖起,刚感觉有些不对劲,直接就被人用麻袋套住。
杨建带着几个男人把他摁住,季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撩着眼皮,眉宇间带着散漫不羁,十分不屑。
“你们要做什么?”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出点什么事,警察可不会放过你们的。”
....
段益嚷嚷着,见没人应答,应当也是害怕了,慌忙改口:
“我给你们钱,我把钱都给你们,别打我。”
季淮往了杨建一眼,对方马上意会,上前一脚就踩住了段益,痞里痞气道,“刚刚不是挺拽的吗?现在又害怕了?”
段益哆哆嗦嗦,一点都不能动的时候,还真要吓尿了。
“钱呢,我会要,这样吧,哥哥最近赌钱输了二十万,你要是能拿出二十万,我就放你走。”杨建说得还挺认真。
段益一听,真尿了,“我还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兜里有三百块,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给你跪下,我....”
“没钱?”杨建声线一沉,“明天老子还不上钱,一个手指就要被砍了,今天算你倒霉,我就砍你一只手,算是给我的手指陪葬了!”
“别,别,大哥饶命,大哥....我求求你。”
“我去凑,我去凑,我去借。”
“我一定拿来给你。”
....
段益已经害怕得口不择言,居然还挣扎着要出来,杨建狠狠又踩了一脚,觉得他不老实,出声道,“吗的,跟老子横,给我揍一顿!”
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打的求饶声。
段益抱着头,季淮懒得和他废话,丢下一句,“说那么多做什么?上下手脚都给他砍了!”
闻言,段益都耳边只剩嗡嗡嗡的声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杨建见他一动不动了 ,一脸嫌弃,还问道一股尿骚味,往后跳了几米,“我靠,胆子这么小还跟踪人。”
“野心不小。”季淮睨了一眼,面无表情,单手插兜走了。
段益第二天醒来,手脚还在,但是已经被吓得几天魂不守舍,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觉得肯定是季淮做的。
一定是他。
一气之下,他找到了徐歆,诉说着季淮的罪行,“上次他打我也看到了,昨晚他又让人用麻袋套住我,打了我一顿,还说要砍掉我的手脚。”
“徐歆,你很单纯,而季淮压根就是一个混混,他根本配不上你,只要他想骗你,随时都有可能骗你。”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
他说完话的时候,徐歆脸已经露出了很大的不悦,“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太搞笑了,什么都推给他,上次你不欺负我,他会那么生气吗?”
“季淮不会乱发脾气!”
除非是涉及她,不然季淮才懒得管。
“你以为他真的那么爱你吗?他在利用你,你根本就是被他骗了。”段益越说越激动,“没准他还有别的女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行了。”徐歆不想再听下去,语气坚定,“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季淮渡我的爱,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就要走,他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他私生活不检点?等你和他在一起,等你和他结婚了,你就有苦头吃了,到时候他在外面养女人,你在家照顾孩子,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同居,很快你就会有小孩,到时候,他不会要,你就会流产.....”
徐歆越听越荒唐,非常不高兴打断,“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怀孕,流产。
可笑了,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发生性行为。
他这是污蔑季淮,她很生气。
“你不相信我说的迟早会后悔。”段益猩红着眼看着她,沉声道,“我知道未来的一切事情,季家会破产,你会被季淮无情的甩了,然后流产,最后卑微嫁给他苦一辈子,或许你觉得荒唐,可很遗憾,这就是事实,我一直在拯救你,不愿意你步入火坑,可是你已经陷进去了!“
他说完,额头冒青筋,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徐歆,你已经先进去一次了,我拜托你,不要再陷进去第二次,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感情这么深,如果他抛弃你,你会怎么样?”
“卑微乞讨着他的爱,你一辈子都将受苦受累,你的孩子还要为你赔上一条命!”
徐歆觉得不可置信,但是他说得认真,她一时间都蒙了。
怎么可能?
段益语气古怪,阴森森的,“再过两年,季家就会破产,那就是季淮甩你之时,你们同居了,怀孕就很正常,到时候,就是你孩子为你的爱情偿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