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希秉持好聚好散原则。
低头抹了把脸。
再抬头,已是一副情真意切模样。
她温声说:“我这人胆子小,也没什么本事,实在过不了打打杀杀的生活。”
说到这,她垂眸,双手不安地绞着。
“一道同行只会给你拖后腿,我看……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只能装到这种程度,再多没有了。
齐湛的回应,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脚步声紧接着响起。
她抬头。
见他正大步而来,夜色之下亦能看到他目光不善。
付希心里不安起来。
脚下本能地往后退。
他却紧跟不舍。
直至她后背‘砰’一声撞上了树木。
后背撞得生疼,她却顾不上理会。
他一只手撑在她头顶上方的树干上,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禁锢在了他和树木之间。
付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更弄不清他的意图。
双手本能地抓住身后的树干。
她原本对他的印象不错,现在的观感却是——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褪下了羊皮,露出了真面目。
那她更得走了。
只是还未待做什么,她全身汗毛一下立了起来,人也整个僵了住。
齐湛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
指尖在她脸上缓缓游移。
一下一下地描绘她的眉眼,漫不经心一般,说:“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有变态!
救命!
付希压下内心的不适,僵住脸说:“要是我非要走呢?”
他指尖一顿,却是语气肯定:“无我允许,你走不了。”
她这是上了贼船?
付希怒了。
一把拍开他的手。
正要推开他拔腿跑。
下一刻,齐湛五指已经抓住了她的脖子。
她身躯一下顿了住。
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齐湛俯身逼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眼中一派强硬,“留下来,我护你周全。”
她没有说话。
垂眸去看抓住她脖子的他的手。
这只手并没有用力。
因为她此时还能呼吸自如。
却心里清楚。
要是她忤逆对方,他顷刻间,便会捏碎她的喉骨。
现在要怎么办?
付希余光向旁边一瞥。
地上散落着一些毒箭,那毒见血封喉……
念头刚起她却否了。
一,对方武功高强,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一击必中。
二,对方有不少下属。
齐湛要真死在她手里,他那些下属一定会找她报仇。
真到了那时候,那些人,她杀还是不杀?
唯有徐徐图之了。
她闭了闭眼。
再看向齐湛时,已是一副平和神情,和他确认说:“要是我留下,你真能护我周全?”
“是!若必有一死,我死你前头。”
齐湛目光不闪不避,神色认真。
付希目光闪烁了一下,点头:“好。”
这个好字一落,见他一下扬起了两边嘴角。
一张脸霎时拨云见月一般,光风霁月,煞是迷人。
她一时间看呆了去。
眸中溢上了浓浓的痴迷之色。
齐湛好似被她取悦到了,唇边笑意深了几许。
他双手覆上她的脑后和后腰。
动作轻柔地把她往怀中压去,紧紧抱住。
确认齐湛再看不到她的脸。
付希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眼中,哪里还有什么痴迷?
齐湛亦收起了唇边笑意,夜色中的眸光一片深邃。
这人是从天上掉落到他怀里的。
且还是个有本事的。
既是上天的赠予,他又怎会让人从身边溜走?
付希仰起头,幽幽望天。
齐湛这人不好对付,怎么就让她给遇上了?
话说,她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这穿越是不是忒惨了些?
不禁长叹:“唉~”。
“怎么啦?”
头顶传来的问询声,让她一下醒神。
这才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
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和人这样亲密过?
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男子。
“没事。”
她道了一声,挣脱他的怀抱退出来。
直至离他有五六步远,才停下了脚步。
齐湛看她一眼,未说什么。
夜色沉沉,四下再归静寂。
这次她学聪明了,深感沉默才是金。
直至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循声望去,见是寻剑的侍卫回来了。
他们手上执着火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却不重要。
得益于他们手中的火把,她看清了他们此时的模样,不禁一愣。
原本经过之前的毒箭围困,他们形容已经很狼狈。
只是离开了一趟,不少人身上又添了新伤。
问风也在其中。
其左胳膊上横着一条长长的伤口,流出的血液都浸湿了大半截衣袖。
“怎么回事?”齐湛问。
一侍卫上前说:“主子,林中有人围杀头儿,幸而属下等撞上了,不然头儿凶多吉少。”
未待齐湛说什么。
问风一把拨开那侍卫,一脸怒意:“主子,是及云谷的人!咱们被及云谷给骗了!”
付希听了‘及云谷’三个字,只觉耳熟。
想了一下才记起来,齐湛之前说要去的地方,不就是及云谷?
火光晃动中,见齐湛双目眯了眯,未说话。
问风从怀中掏出一物给他递过去。
她瞥了一眼,见是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齐湛接过纸条打开来看。
她离得远,看不到上面写了什么。
问风脸色凝重,又说:“有强敌拦路,后面必定更是埋伏重重,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听到这里,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纸条上的内容了。
是谁给齐湛传的消息?
还是说,他派出去探路的人,除了问风,还有别的人?
刚历经了毒箭围困,现在又是强敌又是埋伏。
付希只觉头皮发麻。
齐湛面上不见忧色。
余光不着痕迹自付希身上扫过,垂眸不知思忖着什么。
他把手中纸条往火把上一掷。
直至纸条烧成灰烬飘落下去,吩咐说:“原地休整。”
侍卫们整理出了一块整洁地方。
升起了数个火堆,又分派干粮。
付希得了一个饼子和一些肉干。
周围不见了齐湛和问风的身影,不知做什么去了。
侍卫们个一组,围着火堆而坐。
她虽也是坐在火堆旁,但这处火堆只有她一个人。
侍卫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倒乐得清静,口中吃着干粮,心下好奇起了齐湛的身份。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多人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