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底下男性结实的大腿梆硬。
温苋汀浑身汗毛倏地立起来,脚趾扣地,差点扣出一座魔仙堡。
季言矜懒懒掀起眼皮,臭不要脸还训人,“动什么动!不怕出事是不是?”
温苋汀:?
出事?出什么事?
哦,大概就是每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生,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时都会很容易发生的一些小尴尬。
温苋汀缩缩脖子,消停了,再也不敢乱动。
“乖。”季言矜揉她头,像揉小狗一样,“喂你好吃的。”
其实他也很难受的,忍得好辛苦,但是这么好的亲近机会根本舍不得浪费掉!
罪恶的□□软糖被一颗一颗塞进嘴里,一个喂得兴致盎然,一个吃得一脸麻木。温苋汀尴尬得要命,又不是小朋友了,哪有坐在人家大腿上吃东西的?
季言矜还笑着问她,这两天是不是感觉清净了许多。
男生翘起唇角,漾出好看的笑纹,漫不经心扯着她的乌发把玩,他告诉温苋汀,顾执因为之前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事态紧急,现在人已经不在海市。
恐怕忙得焦头烂额。
谁干的?真是缺了大德。
温苋汀斜斜睨他一眼,嚼软糖嚼得好大声。
……
有些魂大概真的就是欠虐体质。
痴呆少女被虞击一指弹折腾好几天,神智竟然愈发清明起来,变态如胡狸也沉默了。
几人或站或立,像极了欺负小白花的犯罪团伙,将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痴呆少女包围起来盘问。
过路的学生皆斜眼用唾弃的眼神看。
少女抬起无辜的眼,身形萧瑟如同秋天的落叶,轻轻发颤,大抵鬼生以来,也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再逼问不出更多,少女捂着额头眉头紧缩。
她举起手,遥遥朝天指了一下左边的方向。
众人扭头看去。
海大建校以来,师资力量雄厚,蓬勃发展,校内校外获得了不少友人支持投资,校区一扩再扩,有些废弃的楼却再也用不上了。
比如前几年的旧体育馆。
其实是一个室内的篮球场,因为新建了地盘更大设施更完善的新场地,这里来的人渐渐少了,时间一长,就连学校扫地的阿姨都不来了。
没了人气,自然成了同学们心照不宣的废楼。
去上课经过都要特意绕开道。
少女被吓得不轻。
被几人裹挟着往前飘,跑又跑不掉,走又不会走,委屈巴巴躲到虞击身侧。
虞击离得最近,结实的臂膀抖了抖,抿抿唇,看向身侧发颤的女孩,对上女孩讨好的虚弱的笑,脸颊一红。
没被女孩离得这么近过的。
强壮的男生心里一软,悄悄把衣角塞进女孩手心。
哪知女孩误解了他的意思,见他伸手过来,
一把攥住了他的小拇指,紧紧握着。
发颤的身子也不颤了。
虞击僵住,轻飘飘的感觉萦绕在那根最小的手指上,好像一缕香哦,有点实感但不多,存在感极弱。
眼神更加软趴趴,他是极为喜欢照顾人的性子,看他在小团伙里的定位就知道,什么都要干,不是被欺负,是他自己就喜欢帮助大家。
虞击羞得一整张脸蛋黑红黑红,他僵着小拇指,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就好像同其他的拇指同伴分离了一样。
眼神也不由自主往少女魂脸上瞟了瞟。
她其实生得挺清秀的,眼睛总会腼腆地下垂,不敢看人,一副非常需要保护的模样。
……
“看什么?”
男声懒散清淡。
季言矜强硬将温苋汀的脑袋掰过来,“我不好看?”
从那一人一魂身上收回目光,温苋汀没好气地拍开季言矜的手,头发都被他揉炸了,像只蓬松小猫。
季言矜心情很好,整天下来都是笑眯眯的,漂亮的眼尾拉长上翘,眉宇间都是志得意满。
手掌压着温苋汀的头顶不放过,玩似的,有一下没一下拨弄。
温苋汀可看不惯他这个得意的样子,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毫不留情戳破:“使心眼把人弄走,也只是一时的,人总有回来的一天。”
她不知道季言矜在背后捣鼓了什么,顾执忙得晕头转向,上回好不容易有时间打个电话,也只是匆匆聊了几句便挂了。
只言片语间,还隐晦地提到有人恶意破坏他之前的项目。
季言矜凤眼一斜,冷冷笑了,“……老实点,在我身边还要朝三暮四提不相关的人……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什么叫坚定不移?”
温苋汀不说话,撇过头。
有些人就是牛皮糖,挣不脱、甩不掉,还理直气壮、义正严词,倒打一耙说她朝秦暮楚。
这日子没法过了。
季言矜含笑偷偷望她。
女孩的侧脸如诗如画,夕阳映衬,仿佛镀了一层神性的金光,望一眼,就能望进人心里去,只觉得心里熨帖又滚烫。
想过很多次的,为什么是她,怎么就突然是她了。
然而没有答案的,爱情是找不到答案的。
可能是突然的一个回眸、可能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笑颜、可能是偶然的一次靠近,这些都是构成了不断接近的理由。
种子种下,然后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可靠、无法动摇的参天大树。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手动一动,就能够握住。
少年迟疑半刻,毫不犹豫攥住了温软的玉白小手。
掌心相贴,交换温度。
这一刻好像很神圣,似乎牵住就是一辈子。季言矜耳根红成火烧云,在某些细小的时刻,腼腆得不可思议。
捕捉到温苋汀犹疑的视线。
他身体紧绷,嘴角转瞬拉成一条平直的线,有几分恼羞
成怒的意味,“不许看。”
“哦。”
温苋汀挣了两下手掌,果然挣脱不开。
红晕一点点爬上耳廓,她不听话地盯着看,少年的下颌线锋利如雪刃,似是有着能劈开一切的无上孤勇,又有着过刚易折的破碎感。
掌心被包裹得密不透风。
温苋汀屈起手指搔过他的掌心,不动声色悄悄回握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想的,脑海中空空一片,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少年身子一僵,眼神闪烁,欣喜不可置信爬上心尖,甜蜜一瞬间席卷全身,他用余光瞟她,一切好像尽在不言中。
比亲吻还要甜蜜的感觉。
掉进了糖罐了,就这么腻死他也行。
“小季少爷突然笑得好傻啊。”
胡狸看不过眼,小声地指指点点。
……
进了里面,才知道这栋被废弃的体育馆其实比想象中要大一些,也或许是一些还能用的器材被搬走了的缘故,整个场地只剩下伶仃两个投篮框可怜兮兮立在那里。
胡狸喊了一声,余音回响,静默得可怕。
“咱们分开搜搜看,应该会有点什么。”
这位痴痴傻傻的少女无疑是很重要的线索人物,她提供的信息场地必定会有重要线索,说不定帮助解怨的方法就在这里,他们很快能完成任务了!
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任务为了提高难度故意搞下的烟雾弹,害他们折腾好久。
想到可以回家,每个人都格外卖力。
连最爱浑水摸鱼的姚依依也不摸鱼了。
季言矜眉头轻蹙,一股难言的味道始终萦绕在鼻尖,他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什么破地。”
温苋汀扭头看他,抬手煽了煽,空气加速流通,臭味散开,才勉强好受了一点点。
她也抱怨道:“啊——难闻。”
季言矜捏紧她鼻子,玩笑似的说:“要变臭宝了。”
“哼。”
呼吸不畅,温苋汀脸涨得通红,气哼哼打开季言矜的手,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她戳戳他的腰,“快去帮忙,就你闲着。”
季言矜捏捏掌心中始终牢牢握着的小白手,“我闲你看不惯?”
“嗯嗯,看不惯。”
“哦,那就憋着。”
季言矜点头,手上使了劲,疼得温苋汀龇牙咧嘴,气得她拎起他的胳膊就要咬,他笑着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故意坏声坏气地说:“小狗咬谁?牙拔了!”
胡狸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脸哀相,“求求你们,不要再打情骂俏啦!”
他都要酸死了。
单身狗是这样的,喜欢撮合别人,真撮合成功了,最难受的反而是自己,而且看兄弟谈恋爱比他分手都难受。
“我们没有,别瞎说。”温苋汀艰难脱离魔爪,“我跟这个人没有丝毫关系,不熟、不认识、第一次见。”
季言矜气,“手都牵过了,狡辩?不想负
责?”
温苋汀扮了个鬼脸,摆明要糊弄过去。
两个人在打闹嬉戏的时候,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一处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是陆窈,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烦了就面无表情地走远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获,众人便更加卖力。
废弃体育馆尘土飞扬,漫天的粉尘如同下了一场细雪。
“咳咳咳——”姚依依咳嗽得十分夸张。
季言矜牵着温苋汀走远,一手捂着她的口鼻带她远离这些污糟,仿佛她是个无法自理需要照料的小婴儿。温苋汀直接挣脱,饶到季言矜身后,推着他的背快走着迅速躲到稍微干净的区域去。
温苋抬眸,少年的背影修长挺括,如松如柏。
她盯着出了神,有什么话脱口而出也不自知,“即使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也行么?”
即使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
没有缘由,也不求将来,只看当下,沉醉在爱里一秒也好。
季言矜一怔,转身,“什么?”
温苋汀垂下眼,咬唇,半响才缓缓张口轻声道:“你听见了的。”
陷入沉默,季言矜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得看着她,探究的眼神来回逡巡,仿佛要在她身上扎出一个深坑来,将温苋汀看得面红耳赤,好似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这么问,温苋汀懊恼地想。
“我瞎说的,你就当没……”
“不行——”
她话音未落便被截断,红润的唇边半张微颤,动了动,缓缓闭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季言矜,好一会儿才无措地“哦”了一声。
嗓音轻轻细细,被人扼制住喉颈一般。
只感觉一股说不出的难言感觉从心底爬上四肢百骸,温苋汀也不懂。
季言矜又冷不丁开口,嗓音冷冷,“没有结果还得来干什么?玩?我不玩感情,找谁都可以,不要找我玩。”
温苋汀眼睛一酸,撇过头,又轻轻“哦”了一声。
季言矜沉沉地盯她,欲言又止。
其实想说的话有很多。
比如因为是她,所以更不想玩;比如一旦开始,他就不想轻易说结束。
再比如,现在他爱她。
季言矜揉乱了她长长的卷发,要说也不该是在这里,太仓促了。
还没有好好说过的,他已经决心放下骄傲。
低头,飞快地在女孩额上轻吻一下,柔软的触感让温苋汀怔了怔,捂着额不可思议看他,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如同一片璀璨星河,少年多么意气风发。
她垂下黑眸,推他,“讨嫌,你快走。”
……
咚咚咚——咚咚咚——
四处皆是敲打声。
胡狸几人要把这废弃体育馆掀翻了。
季言矜侧头贴上刷了白色漆的墙壁,神情冷凝,而后握拳重重敲击几下,听着沉闷古怪
的声响,脸色也渐渐沉下来。
“小季少爷,出什么问题了?”
胡狸随便擦了几把脸上的汗渍,凑上前低声询问。
季言矜睨他一眼,冲他点点头,胡狸立马会意,撸起袖子,挥动着手里的工具粗声粗气道:“小少爷小心避让!”
虞击远远便瞧见这边的动静,甩下少女魂,阔步赶到。
待几下重砸之后,原本完好的墙壁碎裂,成块得啪嗒啪嗒往下掉,粉尘漫天,如同沉寂多年的古老建筑一朝坍塌,令人愕然。
“差点砸死狐狸我!”
胡狸往后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
然后这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又大声喊了句“卧槽”,仿佛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夕阳昏黄的光透过未完全封闭的顶稀稀落落钻进来,灰白色粉尘清晰可见,而一个如同成年女子一般高的坑洞随着粉尘飘扬,隐隐约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具森森白骨镶嵌其中,人骨完整。
所有人都愣住了。
毫无疑问,这具人骨的主人就是他们身边的魂灵少女。
胆大如姚依依也躲到了男朋友傅齐的身后,早知道任务里一定会有死人了,但是没想到当尸骨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受不了,那是动物本能,是一种身为同类的悲悯和后怕。
季言矜担忧看向温苋汀,温苋汀果然白了脸,故作没事地朝他笑笑。
季言矜正想迈步过去好好拥住女孩安抚一下情绪,正常人突然见到同类的尸体都会产生害怕的感觉,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然而,突然一道炫目的白光罩住了所有人,异常刺目,几乎没有人能够睁开眼睛。
温苋汀眼睛费力地挤开一条缝,朝周围看去,原来白光是魂灵少女发出的,温苋汀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慌张地倒退了两步,她脚步踉跄,转身想离开废弃体育馆。
可是来不及了。
身后的魂灵少女整只魂体愈发透明,陡然间便化作一团炙热燃烧是魂火,魂火悬浮在半空,淡蓝的幽光围绕,透露出一股致命的美丽,让人无法多看上一眼。
它盯住了温苋汀——
温苋汀只觉得热,越来越热,浑身上下都好似被焰火充斥包围,她甚至忍不住咳嗽起来,就好像她此刻真的置身火海一样,周围都是呛鼻的热浪,翻涌着朝她袭来。
距离越来越近了,她甚至感觉到魂火的边缘在灼烧着她的背脊,她无法确定,意识也在模糊的边缘,似乎这团火烧得不止是身体,连同脆弱的灵魂一起,如同身为NPC的她真的有灵魂的话。
或许今天真的要命绝于此地了。
怎么公司没人告诉她,当NPC还有生命危险啊?!
那,她挂了……还有可能数据重组嘛?
她,要消失了么?
脑海中幻想的凄惨死亡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发生。
是谁,向她奔来?
是谁,重重地将她撞开?
恍惚中,等温苋汀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白光消失,炙烤般的热度也褪去,她狼狈地跌坐在地,额发都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
脸色苍白如纸。
但有人脸色比她还白。
温苋汀站不起来,浑身颤抖着,她手脚并用地朝倒在一旁的季言矜爬过去。
求求了……
千万不要有事。
真是傻瓜,干嘛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