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抬眸,将目光转向简庭。
她坐在车里,看他的时候是仰视的角度,但她的姿态却丝毫不低,扬起的下巴都透着傲气。
她今天穿了一件低领的黑色连衣裙,抬头的时候,脖颈和锁骨下的肌肤露出了一片。
简庭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脑袋里又开始回荡那夜的画面。
“当然不介意,简庭先生不要觉得我们京兰有所怠慢就好。”祝璞玉笑着同意了,然后吩咐前排的司机来给他开车门。
wendy功成身退,和两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没停在原地做电灯泡。
但车里还有个司机做电灯泡——今天负责开车的,是萧然。
因为上午祝璞玉去度假山庄接周清梵,便拉了萧然充当司机,萧然一直为祝璞玉做事,当司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没想到,今天还要顺带当一当电灯泡。
萧然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温敬斯。
虽然过去并未和温敬斯正面说过话,但萧然对他的作风和气场十分了解,而后排这个失忆版本的,看起来远没有之前的温敬斯霸气。
唔,难怪一直被祝璞玉套路。
简庭上车之后,就感觉到了前排开车的司机一直在看他。
他抬起眼来,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对上了眼。
祝璞玉的司机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整个人透着一股活力和朝气。
“明天送机,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简庭正打量
着司机看,便听见了祝璞玉的声音。
简庭下意识地侧目看了过去。
很显然,祝璞玉是在和司机说话。
“好嘞,直接送你和孩子去机场么?”萧然问。
祝璞玉:“早上先去江景苑那边接清梵吧。”
萧然:“遵命。”
简庭不动声色地听完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从这短暂的对话里,他得到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第一,祝璞玉和这个司机很熟,他和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根本不像是上下级,更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第二,祝璞玉要离开北城,而且是带两个孩子一起。
想到这里,简庭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问她:“去哪里?”
这是简庭上车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尾的。
萧然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又从后视镜瞄了一眼。
祝璞玉终于是被简庭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简庭先生问我么?”
简庭:“车里还有其他人么?”
祝璞玉笑了一下,怎么这就急了呢。
“我带孩子去散散心。”她笼统地给了个答案。
简庭听见这个答案之后,蓦地皱起了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带孩子散心,是不是要跟廖裕锦一起?
“一个人么?”简庭装作不经意追问了一句。
祝璞玉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个问题的冒犯,淡淡地说:“跟朋友一起。”
简庭:“……”
“朋友”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她这样回答,显然只是出于礼貌,他若再追问下去,就会有一种侵犯她隐
私的感觉了。
简庭不自觉地握住拳头,将自己刨根究底的念头压了下去。
吃饭的酒店离京兰的办公楼并不远,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萧然踩下刹车的同时,祝璞玉的手机忽然响了。
简庭坐在她身边,下意识地朝她的手机看了过去。
扫了一眼,他便看清楚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廖裕锦。
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某个开关,仅一瞬间,他的面色便阴沉了下去。
而祝璞玉对此并未觉察,她已经按下了接听键,一边接电话,一边开车门下车。
简庭紧随其后。
祝璞玉走得很快,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可讲电话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不用等我晚饭了,有个应酬。”
“可能要晚点回去,让知越和星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赶飞机呢。”
“好好好,记得。”她这一句听起来有些嗔怪,“管得真多。”
“先不说了,拜。”
简庭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等祝璞玉挂上电话,简庭迈着长腿往前跨了一步,来到了她身边。
祝璞玉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简庭低头靠近她,盯着她的嘴唇,声音有些哑:“我后天的飞机。”
祝璞玉:“嗯?”
她短促的一个字,像是在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上次说好的。”简庭又往前靠了一些,“今晚,我有需要。”
祝璞玉感受到他湿热的气息
在耳边散开,触电一般地避开。
她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义正言辞地说:“工作场合,别靠我这么近。”
“你和每个男人都分得这么清么?”简庭忍不住问她,“换做是廖裕锦,是不是就可以靠你这么近了?”
祝璞玉被他问得蹙起眉来,不满地看着他。
简庭被她的眼神刺到,逼问:“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祝璞玉的声音比之前冷了许多,红唇掀动,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绝情,“你和他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没有可比性?”这话无疑又是给了简庭一记重击,他一把握住祝璞玉的手腕,盯着她冷漠的双眼:“因为他是你刻骨铭心的初恋?”
“简庭。”祝璞玉第一次这样正式喊他的名字,但并不是他期待的口吻。
她手腕用力,试图将手抽出来,换来的是他更大的力气。
祝璞玉索性放弃了挣扎,提醒他:“注意你的身份。”
“我在你这里,还有身份可言?”简庭反问。
祝璞玉:“如果没有的话,你更没资格这样对我。”
简庭:“……”
“有人来了,松手。”祝璞玉望向他身后,冷静地提醒他:“被人看见你我拉拉扯扯,传到你未婚妻耳朵里不好。”
未婚妻。
又是未婚妻。
她每次都这样。
但祝璞玉提到闻卉之后,简庭的冲动的确被堙灭了一大半。
计划进行到关键之处,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嫉妒节
外生枝。
简庭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她。
祝璞玉朝着他微微颔首,然后走向了人群,和京兰的几名高管聊了起来。
她抽身的速度很快,带着微笑,如鱼得水。
简庭无声地跟了上去。
包厢是早就订好的,祝璞玉作为京兰的老板,自然坐主位。
简庭看着祝璞玉入座,目光落在旁边的空位上。
这时,wendy正好走过来,热情地说:“简总,您是贵客,坐祝总旁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