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淮西傻眼了:“你你你、你是不是早突破了,用了什么符阵作遮掩???”
苍天可鉴日月在上,就算话本她竹淮西也没读过突破如喝水的情节吧!!!
天道给沈放舟开的挂自然没有升级喝水buff,要说起这个还要感谢刀门磨刀池,当时那一大块玄冰给她的反馈足以叫她撑到金丹圆满,所以突破便水到渠成,这种时候拿出来唬唬人还是蛮好用的。
沈放舟冷哼一声先掐了个避尘决,先把自己左拍右拍收拾了个干净,才施施然地抬眼对上竹淮西:“且不论我是如何突破的,现在可以同我打了么?”
竹淮西咬牙:“你,你肯定耍了阴招,你先说自己是如何突破——砰!”
话音未落沈放舟却已出手!刹那间苍泽出鞘,但见剑尖上一点寒光如水般流过,锐利剑锋便径直撞向竹淮西门面!
“废话别多说,手下见真章。”
沈放舟轻笑一声,绯玉城对她们有敌意也好有友谊也罢,无论哪种,将这小城主打服了一切都好说。
仙界仙界,依旧还是实力为尊!
她没有丝毫留手,剑气四溢澎湃,剑尖几乎要抵向鼻梁!竹淮西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横戟而挡,两柄神兵轰然对撞撞出灿然金戈声,几乎要震掉人的耳朵。
反力回击,竹淮西倒滑出十几丈远的距离,她咬了咬后槽牙,只觉刚才那一击居然没占到一点便宜!
一个刚刚突破的金丹中期居然有这等水准......
早说就不该仗着她们人少出来耍风头了!
竹少城主只觉外面世界真是阴险又黑暗,居然还有人装成人畜无害模样专坑她这种善良小花,眼前这青衫剑客看着人模狗样,内里却如此肮脏!
竹淮西痛心疾首,面上却极其冷静,右手立刻向下斜压战戟,刹那间刃尖上力道居然刹那间翻倍,而与此同时沈放舟一剑狠斩,只听一声低鸣,两柄神器刃口相咬,似乎僵持。
一瞬间竹淮西双眼闪过惊喜之色,未料到如此轻易便能拦下沈放舟的剑斩,心中胜算更笃,她向前猛踏三步,巨力裹挟着沈放舟后退,竹淮西看准机会,右手食指轻轻一勾,战戟犹如蝴蝶般轻盈地后撤,两柄重器撤出一枚金铢的距离,然而只在下一秒,竹淮西旋转滑步,带着半腰的力量径直将戟尖送了出去!
战戟势如破竹,竹淮西打定主意要一招分出胜负,然而就在战戟压上龙鸣剑的同时,竹淮西竟觉手下力度忽然一空。
沈放舟......压根就没有用力!
仓促间却来不及反应了!沈放舟反手格剑而挡,战戟借着惯性竟直直嵌入长剑血槽,青衫剑客手腕一抖,竟直接将战戟卡死在血槽中,第一次要失去对兵器的掌控,竹淮西心中一惊,几乎失神。
沈放舟却看准的就是此时。
她找准机会猛地松开对手长戟,龙鸣剑刃挥出一道圆弧撞向对手,长剑如钩,几乎封死竹淮西所有退路,仓促间竹淮西甚
至来不及避让,凛凛剑气直指咽喉,生死一线的惊悚感叫她下意识挥戟——
“砰!”
“不打了不打了,我输了!”
竹淮西立马后撤出十几米的距离收戟认输,居然没有丝毫要纠缠的打算。
龙鸣叮一声归鞘,沈放舟却面色骤然一变,生死压抑时一个人会做出最熟悉最潜意识的行为,如果刚才她的感觉没有出错,那么竹淮西方才那一招——
“你是天生剑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边映雪微怔,连楼重面色都僵住。
剑是昆吾切玉之劲铁,秋星为铓雪作镡。才动金环神鬼泣,未离宝匣蛟龙吟。
剑乃百器之君,所谓天生剑骨,即是修士天生具备剑道天赋的极佳体质,寻常剑修金丹习剑气、元婴凝剑势、化神铸剑魂,但天负剑骨者却可在练气时集齐这三者,堪称天赐。
沈放舟对剑骨所生剑气再熟悉不过,习剑者凝出剑气已经尤其不易,更遑论不修剑之人,可竹淮西方才迎击那一招,战戟迸出的,赫然是剑气。
竹淮西闻言僵在原地,沈放舟只皱眉更甚:“你是天生剑骨为何不习剑?所谓事半功倍,不用战戟,你甚至可以一探元婴境。”
她这话是真心实意为竹淮西考虑的,然而谁料竹淮西闻言居然立马别过头去,带着一股不耐烦:“什么天生剑骨?没听过没听过,你们打赢了就赢了嘛,是我技不如人!”
“可——”
沈放舟刚要说话,却见竹淮西马上带着战戟跑远了,一副不听不听你胡说的模样,于是话到一半只好又生生止住。
她索性低声:“系统,方才你看见了么?”
“看到了看到了,你就这种时候才想起我,”系统懒洋洋的,“那绝对是天生剑骨,本统可看得一清二楚!”
“好,没有看错就好。”
沈放舟深呼一口气,望着竹淮西的背影不再多说。
既然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必死咬不放,只不过......
竹淮西抱着战戟,头也不回地往后喊:“喂,外面来的赶紧进城吧,我姐姐等你们很久了!”
沈放舟冲边映雪点了点头,于是下一秒,仙盟弟子们跃下飞舟,跟着边映雪向城内行去。
不远处的城门关口高耸,牌匾上绯玉二字笔触刚劲有力,好似出自大家。
沈放舟眯了眯眼。
看来这绯玉城,也并非像书中所言一般祥和。
*
绯玉城与藏锋之境外时序依旧同步,此刻正是末冬初春时节,院中的白梅树尚未凋谢,朵朵白花好似初雪,叫人忍不住多望上几眼。
引路的老奶奶笑眯眯地将一连串混在一起的钥匙递给沈放舟:“这是这几处宅院的钥匙,城主府一直只有小西她们两姐妹,所以其他房屋的钥匙我很久没有翻动过,得劳烦少侠你自己去分辨啦。”
“何谈劳烦,您真是言重了。”沈放舟温声道谢,很快地接下钥匙,很郑
重地收起来。
老奶奶见状笑意更甚,拍了拍沈放舟的肩头,往后喊道:“小西?小西?”
竹淮西哎呦一声从队伍后面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婆婆,又怎么了啦。⑹_[(”
“你是主人,要好好招待客人呀。”
老奶奶含笑摸摸她的头,又望望沈放舟,声音慨叹:“外面的人帮过我们不少,都是很好的孩子呢。上一次打头的,似乎也是个像你一般的剑客。”
沈放舟眼前一亮:“那剑客是否喜好穿红衣?想来也许就是我师傅呢。”
“似乎是个红衣剑客,”老奶奶努力回想,“具体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人似乎惹了她师姐,住在这里时每天凌晨起床买一圈早饭,就为给她师姐赔罪,后来我家狗看她就烦,嫌她敲门太早。”
沈放舟:“......”
是她师傅能干出来的事。
边映雪干咳几声压住唇边笑意,有点难以把如今这个掌门同老奶奶话中之人联系到一处去,说话间众人拿了沈放舟分的钥匙便四散,一时间院中人也渐渐少下来。
“好了,你们年轻人自去说话吧,我老婆子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老奶奶挥挥手背影寥落孤寂,还没等沈放舟来得及擦擦眼泪跟人道别,便见老奶奶回头很潇洒地吹了声口哨,但见一只飞鹰唰地降落肩膀,屁颠屁颠地跟着人走了。
沈放舟:“......你们绯玉城好像有点东西。”
竹淮西哼一声:“行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姐姐说她有点忙,晚些时候再来打扰你们,不过我劝你们还是都安分休息会儿,指不定明天秘境就开始了。”
“明天就开始?”沈放舟微愣,“不是说有气界隔绝绯玉城和藏锋之境么?”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界限分明的好事,”竹淮西很不耐烦,“绯玉城就是藏锋之境的一部分,也是藏锋之境真正的入口,一觉醒来,也许你周边就变了模样了呢。”
这些细枝末节《鹤行天》倒是未曾提到,沈放舟点点头同竹淮西道了声谢,一转身,却忽然发现身边没了谈小洲的身影。
等等!门主去府院中散步了,师姐和楼重方才亦都去休息了,但是谈小洲......谈小洲原来一直在她身边的啊。
眼下她人呢?
这地方距离城主院宅极近,要是不小心误入了什么秘密之地,先不谈失不失礼,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关,伤到谈小洲这个符师怎么办?
沈放舟皱皱眉,立马去找人了。
“小洲?小洲?”
“小洲你能听见我吗?你去哪里了?”
“谈小洲——”
“舟舟我在——哎呦!”
远处房间中传来一声巨响,沈放舟心都跳到嗓子眼,赶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这是一间巨大的尘旧的书房。
从地板到天花板,尽数是顶格的书柜。阳光照出凌乱飞尘,亦照出紧闭
玻璃门后封藏已久的古朴黄页。
谈小洲正歪在地下哎呦,沈放舟赶紧抄起她的胳膊把人扶起来:“你怎么还摔了?你是要取书么?是的话直接用飞符便好了,何必折腾自己。”
“谢谢舟舟,”谈小洲哭丧着脸,扶着书柜撑起身摇摇头,“这书房自己就是个符阵,一点灵力符文都动用不了,只能手取的。”
“你对哪本书好奇?我问过竹淮西后直接帮你取就好了。”
谈小洲马上拽住她衣衫拼命摇头:“诶诶诶,不行不行!那个书是话本子,不好问她的!”
沈放舟顿了顿,这才注意到最高处的玻璃门里赫然是一本封皮很不陌生的书:
《和情蛊挚友上*****-续》
这玩意居然还有续集???
谈小洲眼神亮亮:“舟舟你不知道,这书早一百年前就绝版了,你手头这本是我从小贩的废品样书中收来的,小贩说她是从刀门那买来的,刀门那群人都不读话本子,所以能保留出绝版话本,我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续集!”
沈放舟嘶了一声居然也有点心动,取出来看一眼马上放回去......一个话本子,应该涉及不到什么机密吧?
然而还没等沈放舟说什么,下一秒,一道略有些冷冽的嗤笑声响起。
“真是叫人想不到,剑阁道宗的两位首徒聚在这里,居然是要看话本。”
两人倏然回头,却见门口正立了个笔直如松的清削黑影,不是楼重还能是谁?
楼重抱着刀冷冷酷酷:“我还以为你们在这研习剑法。”
“呃,的确是话本,但是这个话本它自己的文学价值和收藏意义也比较高,这个角度看非同一般啊楼师姐。”沈放舟老神在在,睁眼说瞎话。
“......你同我讲这些做什么,我又不关心。”楼重别过头去表情傲娇,两只耳朵却悄悄地竖起来,好奇又八卦。
沈放舟索性坦荡起来:“总之,是本讲述挚友间故事的话本,我和小洲都很好奇。这里不能动用灵气,楼师姐,能拜托你帮我一下么?”
倚在门旁的楼重掀了掀眼皮子波澜不惊:“你还想拖我下水?”
“什么叫下水嘛楼师姐,你平时除了练刀都没有其他娱乐生活么?苦行僧也得有喘口气的余地,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说是吧小洲!”
沈放舟唰地一戳身边人,谈小洲啊了一声如梦初醒,却下意识地低头嗫喏着嗯了几声。
楼重却看都未看谈小洲一眼,眉眼好像挂起不耐烦的休业牌子:“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沈首徒,你不知道外面说我们关系很差么?”
“外面的话哪当得真,师姐愿意的话,帮忙扶一下我?”
连楼师姐的姓都去掉了。
楼重在心里哼了一声,撑着刀鞘起身:
“......勉为其难。”
没料到求助真能成功,沈放舟眼前一亮马上道谢,先在心里给楼重打了个好人tag,感慨她人
冷心善。摔了一跤的谈小洲则遗憾退场,在一边坚定握拳给师姐们喊加油。
楼重抽出备用刀鞘,平铺在膝上屈腿抵住,好叫沈放舟能稳稳当当地踩上去,沈放舟晃晃悠悠地撑过楼重肩膀,艰难地够上最高一层书架:
“楼师姐,能不能拜托你往左一点?”
沈师妹,没有求人的语气会这么生硬。”
“我上都上来了,楼师姐,左边左边!”
“别废话,你快点。”
“等下!太过了!右边右边。”
“.....”
“好好好保持住不要动!”
沈放舟颤颤巍巍地踮脚去够话本,然而就在她几乎要打开玻璃门的刹那——
边映雪语气惊诧:“你们在干什么???”
心中一惊,慌张失措的楼重手中刀鞘一歪,本就摇晃的沈放舟咯噔一声,马上大喊:“楼师姐你别动你别——嗷!”
“轰——”
但听一声巨响,脆弱的刀门剑阁联盟彻底分崩离析。沈放舟一脚踏空直接带着楼重摔下去,砰然声振,激起足有三丈高的尘土!
“咳咳、咳咳。”
沈放舟几乎要被呛死,她瘫在地上生无可恋,只觉这辈子没什么盼头了。
这下好了,柜子里的话本没取出来,自己贴身带着的那本正文又摔了出去,沈放舟望着躺在远处的话本子欲哭无泪,她赶紧往前蹭几下,想赶在师姐看到前把话本收起来。
然而就在沈放舟几乎要碰到话本的刹那,另一只手率先捡起了它。
沈放舟抬头看去,呼吸凝滞——
谢归晚饶有兴致地翻开话本封面,慢条斯理地念出标题:
“和情蛊挚友上了一张床后?”
沈放舟:“......”
谁来杀一下我,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