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网友自发过来嘲讽,让这个帖子热度越来越高。
一些营销号也闻着味儿走了过来,开始在各个网站上当做搞笑段子传开。
关于这个一个亿的画幽默的营销号视频越来越多,导致刷到的网友也越来越多。
“大家看看这个画的博主想要卖一个亿,我觉得他这画,画得还行。
但是我觉得我的画比他还好,大家也帮我看看我这个能卖多少。
我真的不想做营销博主视频号了,我也想卖画,我也想躺平,求大家指点指点,给个意见?
求求了,一个亿没有,五千万也行!”
刷到这个视频的人都忍不住在底下留下了评论:‘现在的营销号真会玩,这小学生的画技卖五千万?现在是货币膨胀5万倍了吗?还是说现在会画画的人已经灭绝了?’
‘这个微博帖子我也看到了,哈哈哈哈贴主发完一直没出现,估计是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底下的热度还挺高的,估计也不舍得删’
‘哈哈哈哈一个亿他真癫啊’
‘其实就我一个人觉得看那幅画很舒服吗?’
‘那可是一个亿的巨作,当然舒服啊’
‘不是,我是真的觉得很舒服,我最近在化疗一直没有力气,但是我看了那幅画,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疼痛都减轻了’
‘其实我也觉得那幅画的花花草草的画,虽然画技不太行,但是看起来很有生命力,盯着他看都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意志力’
这样的言论逐渐被大家嘲讽的评论给压了一下。
甚至还引起了一波晒自己画的画的热潮,一个个都晒出自己画的画,然后带着自己的天价定价询问去哪里卖。
这个梗玩的多了,身为梗主来路的帖子就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那幅花花草草的画也被更多人看到了,逐渐升起了一种特殊的评论。
‘这幅画看着真的好舒服啊,100万卖吗,我只有这么多钱!’
‘我也好想要这幅画,但是我浑身上下只有36982块钱,卖吗?’
‘很高兴这个网络时代能让我看到这幅画,心情好多了’
‘天台上的风好冷,这幅画好有生命力,突然觉得活着也不错’
‘想去看山了,也想去看海了,还想出去走走,最好去看看花’
‘一个亿其实不贵的,只可惜我太穷了’
‘三天了,可以回一下消息吗,这幅画我愿意出三千万’
‘这幅画真的好神奇,看着他我就想笑’
‘今天吃了半碗饭,我好棒,感觉有活下去的冲动了’
……
关于这类的评论越来越多,那些嘲讽还有晒自己画的画的评论已经压制不住了。
甚至一部分人用了这幅画当做头像。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种评论,忍不住在底下评论:‘不是吧,姐妹,当水军是
不是工资很高啊?我看你的帖子里晒的全是奢侈品,有没有机会让我也当一下。’
‘请问你们这些水军都是去哪里报名的?我也想干!’
‘你们发的这些奇怪的评论多少钱一条啊,就不觉得太夸张了点吗?’
‘这水军请的也太没水平了,可能掏的钱太少了’
……
那些自发发评论的人看到他们这些话回应着,‘不是水军,这幅画是真的看着很舒服,我在第三医院做化疗,可以看我主页,嘿嘿还有半年哦’
‘???’
‘……’
‘咋办?点进去了,好像是真的……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真该死’
‘没关系的,最近两天看着这幅画还挺舒服的,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说不定我能挨过去呢,我还想明年春天去看郁金香呢’
‘你一定可以看到明年的郁金香的,姐妹,我看我们两个是同城,你在哪?我明天去带一盆郁金香看你!’
‘不用了,医院的味道挺难闻的,多替我看看大自然吧,要是可以的话,可以帮我去尝一尝炸鸡,我好想吃炸鸡’
……
这三天里,贺钧言一直在看着蜡笔小新,虽然他知道自己发了帖子,但是他忘了看了。
张元洲也在忙碌公司的事情,虽然王总已经签了合同钢材不会被卡了,但是其他几个公司也开始陆陆续续前来要尾款。
忙得焦头烂额的张元洲在银行里跟那些行长们打着交道,听着他们一个个推卸着责任或者是打着太极。
话里话外都是贷款放不下来,还有就是卡着他们公司现在的状态。
张元洲面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告别离开。
只不过脸上的疲倦还是难以掩盖。
跟着他一块儿的白秘书把自己买的水递给了他一瓶,“张总,先喝点水吧。”
“谢谢。”张元洲从他手里接过水,拧开喝了两口,坐在后座上,看着父亲发来的消息,打起精神发了个语音。
“没事的爸,你那边的朋友不帮忙也别急,我这边再跑跑,王总那边已经跟我们签合同了,山庄那里先别停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把这个项目卖出去,先回一笔资金把公司稳住。”
“好,最近一阵子苦了你了,你跟那个小子要是还在一块儿的话,过几天回家吃饭吧。”
“好,跟我妈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唉,放心吧,你妈这里有我呢,你别操心了。”
张元洲看着页面里的消息关掉手机看向窗外,道路两旁的绿化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的人群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状态。
酸甜苦辣的日常生活呈现着。
他扫视着,看着那些为了生活在街上乞讨的苦命的人,领着孩子快乐的走着的大人,还有小商贩们洋溢着微笑喊卖声。
张元洲让白秘书把车停到路边,让他先回公司。
他一个人下车,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
,慢悠悠的晃着,找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坐下,看着周围的人群观察着。
有些人穿得极其富贵,有些人看起来很窘迫,有些人洋洋洒洒拿着宣传单不停着拉着人说着,哪怕被拒绝了也不气馁,开始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迎着太阳扫着马路的大妈大爷们,骑着三轮车带着废品浑身衣服破烂,但是车上的小狗却快乐着仰着笑脸,看着极其活泼。
还有拿着矿泉水,啃着面包穿着西装的青年跟中年人,在路边来回匆匆走来走去,脖子上带着他们公司的厂牌。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的张元洲,第一次感同身受的看着世界。
原来生活有这么多的面,每个人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跟自己的目标向往。
他忽然想到了贺钧言,他清楚的知道贺钧言的家庭过往。
贺钧言在他面前也从未避讳过自己的家庭,甚至在想出国留学的时候还卖了一波惨,张元洲毫无疑问是心疼他的原生家庭的。
但是心疼归心疼他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从未缺过钱。
公司这次的危机让他知道了,自己以往是多么的任性。
上学的时候无数人讨好他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他也毫不吝啬的每次指挥他们帮自己一些忙后,就给他们一些钱,或者随手让他们刷自己的卡买些东西。
可能自己就是别人眼里的冤大头。
今天的日头格外的大,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张元洲不一会儿就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汗,他刚想站起来离开,突然一个满是伤口茧子的粗糙大手递过来了一瓶水。
“小子销售吧,大热的天穿这么厚的衣服,咋了,是工作上受委屈了还是咋了?”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大爷,看起来不修边幅,身上衣服也很破烂,但是目光带着温和慈祥,他直接坐在了张元洲的身边。
乐呵呵的看着他。
张元洲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自然的接过了他手里的水,笑着道:“谢谢大爷。”
他的确渴了,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送水的大爷叼着一根烟一直未点燃,过了一会儿把烟在鼻子处闻了闻,又重新夹在耳后,“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小伙子加油。”
“嗯,我会的。”
“要是真觉得太难过了,跟大爷说说,反正咱俩谁也不认识谁,说完大爷我给你开导开导,然后咱俩再就此别过。”
贺钧言听到他的话后,看着他眼中神色十分真挚,“大爷,你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我年轻的时候觉得搞钱是最重要,然后还有我的名誉,等我老了,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老婆子才是我最重要的,可惜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陪了我大半辈子的人没了。”
大爷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一直在笑,但是眼里却十分伤感。
这一瞬间张元洲知道了对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掏出打火机递过去,“大爷吸烟吗?”
“不了,戒掉了。”
张元洲听到这话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随后把打火机塞回了口袋。
“你这西装质感不错,看起来不像是销售能穿得起,小伙子你这工作岗位不低啊。”
“大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哈哈哈哈我现在就是个流浪汉。”
张元洲不太相信,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是个流浪汉,他们两个交谈了大半个小时。
张元洲越发觉得对方不简单,很多事情被他撩拨的豁然开朗,他站起来对着大爷弯腰鞠躬,“谢谢大爷的开导,我请您吃饭。”
那个大爷看他这么真诚有礼貌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更欢了,“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孩了,饭就不吃了,要不你就把你口袋里的烟跟打火机给我。”
张元洲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大爷你不是戒烟了吗?”
“刚刚戒了,现在烟瘾又犯了。”
张元洲:“……”
他把烟跟打火机双手给对方递过去,大爷接过,看着手里的烟,感慨了一句:“好烟,那我们就此别过了,要是有缘再见了,记得请我喝酒。”
“好,到时候我请大爷喝好酒。”
大爷迈着蹒跚的步伐朝前面走去,走到广场处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地方有一个水桶跟毛笔,他吸完烟拿起桶里的毛笔蘸着水在地上写着字,字体潦草张元洲没有看懂。
但是他能看出来那个字极其有风骨。
他走进超市买了笔跟纸,兑换了一沓现金走出来想请大爷写几个字用钱买下来,发现大爷已经拎着他的小桶消失不见了。
他转身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回到公司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大门,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文件整理好,开始写着公司现在的弊端。
一直忙到下午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保存下来后打印成文件回到老宅。
“爸,把家里的别墅卖了吧,既然要挽救公司,那我们就不能光等着银行打款,还有别人投资,我们自己也可以先把家里一些可以转卖的东西卖掉。
还有我妈的首饰我柜子里的各种手办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先卖掉,等公司度过危机之后,到时候我会成倍的给我妈买回了。”
张元洲毕业后进的公司,前两年一直干底层,刚当上公司的副总,公司就面临如此大的窟窿。
他却没有放弃,反而浑身气质更加坚韧。
望着儿子这股气态,张父近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个儿子,我就已经比过他了!”
给他们下套的是张父以前的死对头,拍下那个地皮之后他们的资金被套的死死的,对方又借用银行的关系,阻挡了他们的贷款。
张父深吸一口气,“放心,你未成年我就给你准备好了基金,公司倒闭也会给你留条后路的,你跟你那个对象怎么样?真的认定他了吗。”
他一生骄傲的儿子,唯有在择偶方面让他苦恼。
张元洲抬头看着他,眼中神色带着固执,“爸,我爱他。”
张父微微叹气,我跟你妈从来不是介意你的性取向,我们只是觉得对方不爱你,他眼睛里的算计太明显了,小洲你还是太天真了,他最近没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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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不傻,他或许感情没有我对他那么深,但是他对我应该也是有感情的。”
应该……也是……
多么不确定的词语。
……
从老宅离开的张元洲回到家,看着窝在沙发上睡着的人,紧绷的神色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换上鞋走上前坐下,胳膊肘放在右腿上,托着脸看着对方。
嘴角挂着笑,目光十分温和。
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对方趁着自己酒醉,亲了自己一口,然后两个人稀里糊涂在了一块,没有告白,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张元洲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梦里也一直有一个喜欢的男孩陪着自己。
直到读大学的时候,那个男孩的脸越来越清晰。
张元洲觉得可能是自己上辈子亏欠了贺钧言的,所以这辈子注定要自己还他的债。
不然他怎么可以这么爱惨了他,明明知道他的所有小心思算计,却依旧在赌。
他靠近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刚刚还闭着眼睛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回来了。”
“嗯,别总在沙发上睡,会头疼的。”说完张元洲把人拉起来,让他靠着自己伸手在他头上轻轻给他揉着。
贺钧言十分享受着他的服务,“再往左一点,另一只手往右一点。”
“这个样子行不行?舒服吗?”
“力度还可以稍微再重一点。”
“这个样子可以吗?”
“可以,很好。”贺钧言舒服的闭着眼睛。
嗯,谈对象还是挺好的。
软饭硬吃的贺钧言被他按摩了半个小时后,从沙发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好饿啊,刘妈什么时候过来做饭啊?”
张元洲看着他笑着道:“下午的时候刘妈说家里有事,不来了。”
“那我们怎么吃饭?”依旧对食物有执念贺钧言,看着他挑了挑眉,“我们是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我下厨。”
贺钧言听到他的话后嘴角裂着,“行,那我期待一下。”
贺钧言非常确信,自己在脑海里并没有翻找出有关张元洲做饭的记忆。
张元洲脱掉西装外套跟马甲,把脖子里的领带也摘掉,衬衫的扣子他一般在外面都是扣到最上面一个,他解开了三个,把袖子伸到贺钧言面前。
“帮我把袖子挽一下。”这句话虽然说的很平淡,但是贺钧言总感觉对方在撒娇。
抬头在他的脸上看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把他的衣袖扣子解开,给他挽起捋上去,另一
只手同样的方式解开挽起捋上。
张元洲走入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些菜,摘菜洗菜??[,看起来动作十分娴熟干练。
依靠在门口的的贺钧言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
“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张元洲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向他,“你出国留学的时候学的。”
本来想去看他的时候给他露一手,只不过每次去都不欢而散。
一直没有机会做饭给他吃。
他的话让贺钧言轻轻舔了舔唇。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原主已经跟他的白月光在同一个学校,当然对经常来找自己打扰自己的男朋友不满。
幸好对方一直怕张元洲报复,没有敢实质性的出轨。
他看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沙发上,拿起平板看着动画片。
这个状态跟某一时空的日常相处重叠。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看着动漫里提起来的微博热度……贺钧言突然想到了自己发的帖子。
他拿出手机打开app,看着后台消息99+卡顿的样子,等待了一会儿。
等到卡顿结束,翻看着评论,还有自己那个帖子的热度。
瞧着好几万的点赞,跟上百万的评论,随手翻阅着。
俊朗的容颜嘴角挂着笑,悠闲的靠着沙发上漫不经心的一条条看着。
看了一会贺钧言打开了后台,看着那些私信。
那些私信有骂他的,也有说他神经病的,还有那些想买画的。
在这些留言里筛选着,他终于看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您好先生,我是天宸拍卖行的董哲,您这幅画好像有特殊的效果,要是不急需用钱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做个鉴定,我们月中旬的话会有一场拍卖,鉴定成功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进行拍卖,可能会达到您预期的金额。”
天宸拍卖会?
贺钧言加了一下联系方式,跟他聊了一会,然后下了一个上门取件的订单,等着快递员上门取件把画寄过去。
至于后台那些联系他买画的普通人,贺钧言又发了一个帖子,上面放上了自己最近用道具画的两幅画: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只有一次,好好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打上这些字后,他把两幅画加上这些字一块发了上去。
这次他总算不用花钱买热度了。
贺钧言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了厨房里熟悉的饭菜香味,他果断把手机扔下,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