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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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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馆里读书的就是皇子皇孙还有一部分宗室,再加上这些人的伴读。

宗室其实一向是不站队的,因为站队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好处。谁当皇帝,他们都是宗室,不会因为这点所谓的从龙之功得以多沿袭一代。但是如今,徒宏轩和徒宏憬两人俨然已经对上了,他们原本因为自身的身份,在弘文馆里就是领头的,其他人想要在弘文馆里厮混,想要严守中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得偏向一方。

徒宏轩和徒宏憬两个小屁孩也不懂什么统战工作,他们反正就是非此即彼,谁敢搞什么中立,他们就搞小团体孤立人家。

只要有心,在学堂这种地方坑人很简单。涂改破坏人家的作业,往人家书包里头塞点不该放的东西,上课的时候干扰人家的思路,下课的时候再“联系一下感情”……

对于这些出身尊贵的天家子弟来说,玩一点校园霸凌,那真的是再自然不过。而对于那些宗室子弟来说,他们就很倒霉,身份比不上这些皇子,遇上被强迫站队,年纪又小,压根想不到别的办法,除非乐意被先生批评,连累伴读三天两头被先生打一顿手板,撵到外头背书,否则的话,只能低头。

只不过,小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吗?等到休沐的时候,一帮小孩子回了家,跟家长一告状,顿时,宗室也坐不住了。

愉王也是先帝所出,作为圣上的亲兄弟,他原本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舒服自在的。他当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封王之后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太平王爷,圣上登基之后,对于他这样安分的兄弟也多有赏赐。像是愉王这样的宗室王爷,想要的无非就是平平安安享受一辈子的富贵,儿孙正常袭爵,至于五代之后如何,他也管不了那许多。

这次被牵扯进去的是愉王世子,这是愉王府的第二个世子了,头一个是王府的嫡长子,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却不幸染上了天花,没能熬得过去。如今这位世子差不多算得上是愉王妃老蚌怀珠生下来的,被愉王夫妇二人看得眼珠子一般。

如今好好的孩子从弘文馆回来就开始惊悸做噩梦,半夜不能安枕,他们问了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将愉王气得不行,当下就命人给自己更衣,他要进宫面圣,找圣上讨个公道。

愉王气势汹汹地进了宫,实际上到了御书房门口,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还是装出一副气愤的模样。

当值的太监见愉王这副模样,也有些惊讶,毕竟这位素来除了必须出席的场合之外,等闲根本见不到他人,如今这般进宫,只怕有什么大事,连忙问道:“王爷是要面圣?”

愉王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烦请公公进去禀报圣上,就说本王有事求见!”

那太监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说道:“王爷,奴婢倒是可以通传,只是还得劳烦王爷去偏殿等候,实在是这边还有好几位大人候见呢!”

愉王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多谢公公提醒,那本王就去偏殿等着!”说着,又塞给那

太监一个荷包,那太监略微捏了捏,里头是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应该是珍珠,这么大的珍珠,那真的是价值不菲了,可见这次愉王过来,只怕事情不小。

不过,一个不牵扯朝政的宗室王爷,又能有什么大事呢,这太监熟练的将荷包藏到了袖子里,脸上笑得愈发谄媚起来:“王爷先去偏殿略坐片刻,奴婢这就进去!”说着,一边引着愉王进了偏殿,偏殿里头果然有几个朝臣在等候,愉王跟这些人也不熟,直接捡了个上首的位置坐了,立马就有小太监端了茶送过来。

当值的太监也从偏殿一侧往御书房里而去,圣上这会儿正在接见进京述职的两广总督,旁边伺候的戴权瞧着自己的干儿子进来,不由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悄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皇爷正忙着呢,你又进来作甚?”

那太监赶紧说道:“干爹,是愉王爷进宫了,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要事求见皇爷!”

戴权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一会儿咱家便跟皇爷说!”

不多久,圣上跟两广总督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又勉励了一番,将早就准备好的赏赐也赏了下去,两广总督感激涕零的躬身告退。等着人出了门,戴权就上来说道:“皇爷,愉王爷有事求见!”

圣上也是一愣,愉王是他的亲兄弟,但是等闲也是不会跑宫里来的,他也怀疑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便说道:“既然如此,先叫愉王进来吧!”

愉王进来就先大礼参拜,圣上赶紧说道:“都是一家骨肉,这般多礼作甚!戴权,给愉王搬张椅子过来!”

“圣上,礼不可废!”愉王还是坚持行完了大礼,这才又谢了圣上赐座,坐到了椅子上。

圣上见愉王神情严肃,似乎还带着几分郁气,便问道:“不知王弟此来,有何要事?”

圣上这话一开口,愉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露出了悲戚之色:“皇兄,臣弟还请皇兄做主!”

圣上一愣:“王弟乃是亲王之尊,难道还有人能欺负到王弟门上不成?”

愉王咬牙说道:“臣弟这些年来,一直唯皇兄马首是瞻,如今也想要求皇兄给个准话!”

圣上顿时有了点不妙的预感,不过还是说道:“你我兄弟,说这些作甚,难不成还要朕手写一张诏书,给王弟你一个保证吗?”

愉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里头已经带上了一些哽咽:“臣弟不敢,只是若是皇兄不给个准话,臣弟这愉王府也没有将来了!”

“这又是怎么说的?祖宗规矩,宗室只要不触犯律法,便可按律传承,难不成你们愉王府犯了什么事?”圣上狐疑道。

愉王当下就喊起了冤:“臣弟是什么性子,皇兄您还不知道,这么多年,臣弟何曾有过半点出格之处!只是,日前臣弟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弘文馆,被逼着表态,要支持谁做太子!皇兄你也知道,臣弟当年长子夭了,又过了好些年,才又有了一个嫡子,臣弟跟老妻都不指望这孩子有什么出息,便是在弘文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原

本弘文馆的先生对此是睁只眼闭只眼,结果这几日功夫,臣弟给孩子安排的两个伴读都已经被打得手都抬不起来。可怜我那孩子,昨儿个夜里惊醒了几次,小脸都白了……”

说到这里,愉王都要哭出来了,上头圣上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呢,王弟不必动气!朕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这几日叫侄儿在府里好好休养,等回来的时候,就都好了!⊙[(”

愉王听到圣上这般言语,自然也不会再追着问,你到底怎么给我保证,而是老老实实说道:“圣上厚恩,臣弟永生难报,只求圣上千秋万岁,叫臣弟一直做这个王弟为好!”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都盼着老子长命百岁,到了愉王这里,是没这个指望了,只能指望自个哥哥能健康长寿。这下头那些小崽子,如今就已经不安分,等到当了皇帝,自己这样的王叔只怕连落脚的地都没了,所以,与其做个忍气吞声的王叔,还不如继续做王弟,起码圣上对宗室素来宽仁,不至于给他们什么难堪。

圣上听愉王说得真心实意,之前心中生出的那些恼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叹道:“都说什么万岁,哪有什么千秋万岁的人呢!罢了,这次的事情,朕会给王弟你们一个交代,王弟先回去吧!”

愉王老老实实退下了,还带着圣上赏赐给儿子安神压惊的几瓶成药和一柄沉香如意,施施然回了王府。

“弘文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竟是一个个都不跟朕说!”愉王才走,圣上就开始大发雷霆,“莫不是你们也觉得朕老了,想要另投新主了?”

御书房里,几个太监跪了一地,戴权这会儿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都是奴婢等人的过错,皇爷保重龙体,奴婢这就去将事情打听清楚!”

圣上自个对弘文馆的教学不放在心上,毕竟,之前年长的几个儿子早就毕业了,剩下那些对圣上来说就是混日子的。就算以后的太子要从小的里面选,也无所谓。皇帝这种职业,根本不是什么学士大儒能够教出来的。册封太子之后,他自然会让他参与到政务之中,哪怕就是看折子,看起居注呢,都比跟着先生读书来得强。

弘文馆之所以一直能够存在,其实为的就是给一个团结宗室的平台。宗室虽说大多手里没有实权,但是毕竟算是自家人,还是要保持一个亲睦友好的关系,真到了关键时刻,能信得过的还是宗室。

而宗室能不能出息,看的不是读了多少书,懂得什么知识,而是上头是否信得过你!因此,对于弘文馆的教学质量如何,圣上是不在乎的。这就导致了除非弘文馆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故,否则的话,圣上很多时候压根想不到这个地方。

这回几个小崽子居然在弘文馆里搞起了拉帮结派,严重影响了宗室内部的和谐,圣上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这就让他非常尴尬。

戴权很快就将内情打听清楚,心里差点没将负责弘文馆的那些官员骂得半死。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不知道厉害,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吗?看着

下头搞起了小团体,你们居然也没半点警惕?还是你们也想要玩夺嫡站队那一套?

圣上听了戴权的禀报,也差点气乐了。

很快,圣上的处置结果下来了。弘文馆的一干博士、助教尽数被罢黜问罪,罪名是离间宗室乃至天家骨肉亲情,连同只挂了名,几乎不去上课的几个学士也受到了牵连,被申饬罚俸。那几个学士也就罢了,无非就是丢个脸,那些博士、助教算是彻底完蛋,那个罪名简直就跟大不敬一样,能保住一条性命,就算是圣上宽宏大量。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徒宏轩和徒宏憬,同样没落到什么好处。两人直接被圣上一顿臭骂,又被罚了闭门读书,还得抄写《礼记》一百遍。

这一番处置,朝堂上鼓吹册封这两个皇子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毕竟,他们两个在弘文馆的作为,委实配不上他们之前的评价,真要叫他们中哪一个当了太子,岂不是又要在朝堂上搞小团体,党同伐异?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贾赦差点没乐出声来,还专门跑到贾史氏那边冷嘲热讽了一番:“老太太,您不是一向觉得自己高瞻远瞩吗?如今瞧见了?咱们家之前若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掺和进去,这会儿只怕早就被圣上给惦记上了!还从龙之功,也不怕淹死!”

贾史氏只能当做是没听到,真要是跟贾赦怄气,她觉得迟早自己得被气死!贾政倒是想要帮着贾史氏说几句,结果又被贾赦给噎了回去:“闭嘴吧,贾存周,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点心,老太太犯得着掺和这种事情吗?”

贾政还想要拿之前的话来堵贾赦:“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兄长你,咱们家怎么从国公变成了如今的一等将军,母亲也是为了家族复兴……”

“呵,家族复兴?”贾赦冷笑起来,“我看是二房鸠占鹊巢吧!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啰嗦!之前我就说过了,甭管你们以后想要出什么幺蛾子,我都能叫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着,贾赦扬长而去,贾政看着贾赦的背影,气得转头找贾史氏告状:“母亲,你看大哥……”

贾史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行啦,之前的事情,咱们也拿捏不住他了!谁能想到,贵妃娘娘这次居然没能成事,这下他可愈发要得意起来了!也罢,咱们府里如今这个情况,一动不如一静,好歹等除服之后再说!到那个时候,你也去衙门当差了,朝堂上有什么动静也能早早听到风声,免得像这次一样,弄得不上不下,徒然尴尬!”

贾政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家母亲是个极为精明强干的人,如今看起来,也就是个寻常老太太。不过,贾赦可以不把这个孝字当回事,可贾政却不行。他能在荣国府发号施令,凭的就是贾史氏属意他奉养,他这才有资格住在荣禧堂,以荣国府的身份行事。若是他丢了这个根本,那贾赦放个屁都比他响亮。

等着贾政离开之后,贾史氏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个儿子现在将她当仇人一样,以跟她作对为乐;另一个倒是听话,偏生是个无甚主见的废

物。至于女儿,之前说得好好的,以后就在京城,肯定会经常归省,结果根本就是骗人的,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一趟,都没过夜就走了,就像是这荣国府有什么东西要吃了她一样。

原本元春养在她身边,但是自从上次被贾赦威胁了一通之后,王氏生怕贾赦哪天在荣庆堂凶性大发,将元春给毁容了,因此哭着喊着将女儿抱了回去。

贾史氏已经懒得多骂王氏了。这个蠢货,贾赦要是真想要下手,在哪儿不能下手,元春还能一辈子养在荣禧堂里头不成,贾家就算是金陵出身,也不像是江南那些人家一样,专门起一个绣楼将女儿养在里头,成年累月地连下楼都不许。她总得出来给长辈请安,还得跟着女先生念书,学一些诗词歌赋的本事,要不然像是王氏这样无趣,能有什么好造化。等到了年纪,还得出去交际,将名声在贵女圈子里头打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要贾赦有心,哪里钻不到空子。

也就是说,如今的荣庆堂,就生活着贾史氏和她手底下一干丫头婆子,这些丫头婆子奉承贾史氏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些招数,张氏如今懒得讨好婆婆,难得来一次也是装木头,王氏自个就是个木头,才想要开口将冬生也就是贾琏养在荣庆堂,直接就被张氏给撅了回去:“老太太,冬生早产,娇气得厉害,活脱脱一个夜哭郎,真要是送到老太太您这里,那不是平白惹了您的清静,那就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了!”

这话说出来,贾史氏还能如何?贾琏为什么早产,不就是王氏造的孽吗?她还帮着遮掩了一番,不许张氏再追究。这件事,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如今再想要将贾琏抱到自个身边,是个人都要怀疑她存心不良。

贾史氏如今是真的寂寞了,每个月最大的盼头居然是休沐日的时候,贾瑚回来请安,那时候王氏为了争宠,也会带上贾珠和元春一起过来。贾瑚和贾珠之间还不像是他们老子一样,已经到了争锋相对,一句好话都没有的地步。小兄弟两个明面上看起来还是挺友爱的,元春又正是玉雪可爱的年纪,荣庆堂这一天就会非常热闹,一派天伦之乐的气象。

贾史氏这回是真舍不得让贾瑚去王府读书,贾瑚若是留在府里,跟贾珠一起读书,就算不能每日晨昏定省,来荣庆堂的频率也会高许多。

可惜的是,贾史氏才开口提了一次,张氏的脸就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太太倒是说的轻巧,王府伴读的差事,也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虽说太妃娘娘与媳妇有几分姐妹情谊,但是驳了王府的面子,回头记恨起来,难不成老太太帮媳妇顶着?”

贾史氏很想要说,一个空头王府有什么怕得罪的,但是这话真说不出口,人家就算手里没权,也是正经的龙子凤孙,到时候告你一个藐视天家的罪名,你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王氏倒是想要说几句酸话,却被张氏的眼神看得瑟缩起来。她之前被贾赦吓唬了一场,如今看到张氏,也有些疑神疑鬼的,生怕张氏哪一天想到贾琏的早产,也跟着发癫,害了她的孩子。

王氏根本没想过,张氏是个道德

底线比较高的人,人家不会报复到她孩子身上,而是直接釜底抽薪,报复到了她娘家兄长身上。

王子胜就是张氏选择的目标。与王子腾相比,王子胜那就是妥妥的废物点心,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其他却是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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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继承了王家在军中的世职,虽说不高,但好歹是个不错的开始,相应的,王家的家产绝大多数就落到了王子胜手里。王子胜对此也是心满意足,毕竟,他很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当不了官,干不了正经事的,因此,继承了家业之后,就沉浸在享受之中,不能自拔。

以王家的家业,王子胜只在自个家里玩乐,那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再多的家业,也不能沾染一个赌字!

以前王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对王子胜管的还是挺紧的,他在外头捧花魁,包粉头,虽说也很花钱,但他是个没长性的,人买回来,玩上几个月,再转手一卖,虽说卖不出之前的价,却也不会折太多。像是赌博这种,王子胜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沾染。

而张氏却是拐弯抹角找了个人,想办法叫王子胜给沾上了。

一开始就是小打小闹,玩玩斗鸡蟋蟀什么的,在做局之人的刻意控制下,王子胜赢多输少,顿时自以为自己赌技高超,开始不满足于小打小闹,很快就玩大了。

赌博这种事情,赢的想要赢更多,输了就想要翻本,只要沾上了,几乎就不可能拜托。

王子胜也不是什么心智坚毅的人,很快就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王子腾一心钻营,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兄长居然有了赌瘾,三天两头泡在赌坊里,先是将家里的浮财给输了出去,然后就开始典当东西。

他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没偷了媳妇的嫁妆典当,反而打起了库房的主意。他只知道,库房里头很多东西都是当年海外各国的贡品,价钱不菲,只要卖出去几件,那么翻本的本钱就有了!

哪怕敢开赌坊的人,背后都有靠山,但是赌坊后台开设的当铺接连收到明显不该是民间使用的器物摆件时,也有些害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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