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那小翅膀就粘在了小黑的背上。
小果肉夸张地捧着脸小声惊呼：“小黑，你好漂亮！”
小黑：......
他还从浴室里找出一块小镜子立在祂跟前。
“快看，多好看的小裙子。”
祂颤抖着,艰难地扭过头，对上那块玻璃平面。
只见一条黑亮威武的小蛇盘踞在那儿,祂是如此帅气,但脑袋下几厘米的位置，却接着两扇蕾丝镂空的小翅膀，洒落在叠成一团的身子上。
晃眼一瞧,的确很像穿了个小裙子。
还是公主裙那种。
祂撑起脖子,上半身拉长,只觉那裙边扫得祂皮鳞痒痒，而头一转,祂用单边的眼睛再次观察,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更像另一种生物——
大扑棱蛾子。
祂黑色的身体和那些长条状的蛾子真像。
“小黑,你真可爱,”小果肉竟还由衷地赞美,“让我拍张照,好不好？”
祂想说不。
但这可是情人节的礼物。
祂沉思着，团在那儿，白色小纱裙罩着祂，摄像头对着祂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幕。
祂的黑历史。
祂发誓,等祂找回力量,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小果肉知道，祂曾经是这条小蛇。
“小黑,快来看看，”小果肉调出相册的全息影像，“过几天还有宠物节，我把你的这些照片都拿去做出来，整成相册，怎么样?”
宠物节？
祂惊大了小眼珠。
不是说的情人节吗？怎么又宠物了！
祂怔愣着，小果肉把祂提到腿上盘着，坐挪到箱子边。
“还有玩具，还有小衣服，小零食，你看，每种都买了两个。”他将那些包装盒展示给祂看。
确实都有两份，连这条可怕的裙子都还有条蓝色的。
“因为情人节和宠物节挨得很近，就正好一起过了，双份的快乐。”
小黑：这快乐令蛇过敏。
“你是我的alpha，也是我的宝贝小宠，”小果肉把祂捧在脸前，“我要给你最好的。”
小黑又感动了。
小果肉称祂是“宝贝alpha”。
祂自动忽略了“小宠”两个字。
“所以你再穿上这个，给我拍一张，好不好？”小果肉举着个盒子摇晃。
祂定睛一瞧，是条心形的粉色小头箍。
小黑：......
行吧。
洛柒拆开包装，把所有的装饰都往小黑的身上戴了一遍，每个形象都拍了十几张照。
他打开电脑整理照片，各种姿势的小黑浮在空中，他指着其中一个戴着黄色小头花的小黑：“小黑，你觉得这张怎么样？”
小黑不想说话，并把脑袋背了过去。
洛柒伸手把它从地上捞了过来。
“这可是你的纪念相册，”他戳着那不情不愿的小脑袋说，“你不选的话，我就帮你选了。”
小黑：那还是选吧。
它绕着那一堆各式各样的小蛇，用鼻尖点来点去，最终选出了十张不那么“萌”的。
“你选完了吗？”洛柒将这几张图存下，“那现在该我选了。”
小黑：......所以你还是要选？
洛柒挑挑拣拣，最后找了五张吐舌头的小黑，单独放进文件。
“好了，等相册做出来，这就是你的宝宝纪念册。”他嘴唇贴在小蛇的脖子上，奖励了一个吻。
小黑柔柔地伏下脖子，瘫在他掌心。
小黑：还好，忍过了，就有糖吃。
祂正期待着小果肉更多的奖励，就听他说：“小黑，这条小裙子配上你，真的好可爱。”
他指尖啪嗒两下，调出通讯录的界面。
祂下颚贴在桌上转了个头，望向光屏。
[安杦]两个大字出现在上面。
小果肉在给祂发消息。
“给你的前主人看看，他一定会喜欢的。”小果肉把一张蛇身摆成心形的“大扑棱蛾子”照片发了过去。
小黑：！
“真想不通，”小果肉叹道，“你这么聪明可爱的蛇，他怎么不要你了？”
小果肉夸祂“聪明可爱”。
祂又腼腆了起来。
虽然有点像夸小孩子......但也算夸奖么不是。
“还是说，他给了你别的任务？”小果肉抬起祂的脑袋，“他是不是在欺负你？”
小黑心中一颤。
“除了探知你的脑子，祂是不是还做了别的？”那温柔的笑脸逐渐可怕，“小黑，你的前主人，是不是可以操控同种类的蛇，控制你的行动？”
温馨快乐的氛围登时变得紧张起来。
祂的小心脏跳得好快。
不过这次不是感动的，而是被吓的。
小果肉猜对了一大半。
祂感觉自己要完了。
“他有对你做过这些事吗，小黑？”
祂僵硬地抽出小尾巴，点在桌面上。
祂应该认下。
承认一个似真似假的，才能掩盖住真的。
祂是一条智慧的神蛇，祂很聪明，不会被发现的。
没错。
小黑给自己打完气，然后颤抖着画了个圈。
小果肉咬着唇：“他......一直这样对你？”
祂画了个叉。
“只是偶尔？”
祂赶紧画圈。
小果肉点头，脸色似乎缓了点。
祂钻入他怀里，撒娇似地滚动两下，又昂起头望着他。
那小眼珠里装满了可怜巴巴的祈求。
虚弱，又害怕。
“好了，别担心，”洛柒挽住它，抱进怀里，“以后
，我都不会允许这个坏人再碰你。”
小蛇头埋进他肚子，尾巴在他手上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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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寻求保护的模样。
当晚，小黑又是一夜没睡。
祂团在洛柒的枕边，抱住那块小晶石汲取能量，想用碎片给洛柒发消息。
祂抠破脑袋，编辑了几十条消息，反复斟酌。
最后却一条也没发。
凌晨四点，祂还在海边的街道长椅上抽烟。
由于腿上的机械支架过于显眼，浑身上下又散发着阴郁的气质，祂被路过的巡警当成可疑分子，盘问了几句。
祂不得不起身挪地，往医院走。漫步到大门，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祂突然想到个新方法。
若是不召唤碎片，能不能给小果肉发消息？
于是第二天，洛柒洗漱完后，打开终端一看，安杦只回了一条。
[安杦：这是小黑？还挺可爱的，很适合它的装饰。]
是凌晨五点发的。
时间有点怪，但回复的内容很正常。
[洛柒：你去哪儿了，怎么五点还在发消息？]
回完这句后，他在厨房做早餐，烤了两片面包，切下几块新鲜火腿，洗了点蔬菜。
安杦很快发回消息。
[安杦：我昨天做了手术，半夜醒了。]
他发来一张图，是医院里的自拍。安杦靠在枕头上，拉过被子遮到鼻子处，只露出一双含泪的小眼珠。
[安杦：挺疼的。疼的时候就特别想你。]
[安杦：(:３っ)o]
洛柒皱眉盯着最后那个诡异的小表情。
[洛柒：安先生，装可爱不适合你。]
[安杦：好吧。]
洛柒做了个三明治，煎了个蛋，将盘子放到餐桌上进食，终端又亮了。
[安杦：我准备去削皮了。]
洛柒随手点开屏幕瞟了一眼，切煎蛋的手一顿。
[洛柒：削什么皮？]
[安杦：我的尾巴。我说过要把皮送给你。]
洛柒打字的手一愣。
这个傻子......还真的要把自己的皮剥下来？
[洛柒：不会真的要剥自己的皮吧？]
[安杦：你不想要吗？]
[洛柒：我想要的是干净漂亮的皮，你别整太难看。]
[安杦：放心，我只会给你最好的。]
[但会用时比较久，几天内做不出来。还要麻烦长官多等等了。]
洛柒还在输入，桌沿处突然冒出个黑球球脑袋。
是小黑，它嗖地溜了上来，弓起背盯着他盘子里的煎蛋。
[洛柒：你的腿好了吗？]
小黑扬起脑袋注视他，一人一蛇呆兮兮地互瞪。
于此同时，安杦也回来了消息。
[安杦：已经好了。我恢复得很快，手术只是个助力。]
[安杦：我要没信号了，再联系。]
洛柒看看终端，又看向眼露“责怪”的小黑。
“你睡饱了？”
小黑用尾巴尖“指”着那煎蛋里的碎壳。
“嗯......下次我用开蛋器打吧。”他捏着那小尾巴放到一边。
接下来几天，洛柒都背着小黑去基地，他养成了习惯，没有小蛇陪着，做什么都觉得无趣。
为了保持小蛇的精力了，他把安杦送的那块晶石也放进了它的小窝。小黑很喜欢它，一缠上就不放，只在吃小鼠的时候才放开，或者陪洛柒开会的时候。
行政区里只剩下一个分队，还有顾景修调来的几十个人，整个基地都冷清不少。
将士们都有了新的职责。纪正雅在基地以总指挥的身份遥控，姜罗伊在前线巡查，黎雷肖管理后勤，方西的值班搬到了基地医院里。
洛柒的日子愈发清闲。
他向来劳逸结合，做完事后，就抱着小蛇在顶楼的花棚里喝茶。
那里有满园各色的植物，花香草香弥漫，小黑的窝就在石桌躺椅旁的花盆边摆着。
洛柒给它设计了一批盒子小屋，每个都长款一米多，上面挂着小黑的相片，遍布基地的每一栋楼。
甚至连食堂里都有，因为洛柒偶尔去食堂吃饭，小黑要跟着。
它的蜕皮期又要到了，整个身子灰蒙蒙的，也愈发地懒，只想在窝里躺着。
正如现在，祂缩在楼顶花园的小蛇屋里，抱着那团小晶石，偷听外面人的对话。
小果肉的弟弟前几天到了，现在正在和他商讨生日宴的事。
“哥哥，你想好要请哪些人了吗？”
“嗯，我列了个名单，”洛柒打开电脑给他看，“大概就这些吧。”
“才这么点吗？”洛小宇凑到他身边，“哥哥，这里面......有没有你看上的人呀？”
“看上的人？”洛柒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我看你前几天......一直在给某个人发消息呢？”
“那是工作消息啦。”
“喔，”洛小宇耸肩，又咧着嘴笑，“什么工作消息，会逗得哥哥发笑呀？”
洛柒一把揪住他憨笑的脸：“小宇，你是不是整天偷看哥哥手机？”
洛小宇发出吃痛的“唉哟”声：“没有，我哪敢，我就是，好奇嘛。”
洛柒放了手：“我邀请的就这些人，你加进去吧。”
“里面真的没有哥哥感兴趣的人？”洛小宇又追问，“比如，就刚刚说的那个网聊的——”
“没请他，那人只是用来解闷的，”洛柒打断了他的八卦，“无聊的时候逗逗，还挺有趣。”
他说这话的时候，抿了口茶，悠闲地将茶杯放回台上。
而窝里的小黑，瞬间撑直了脖子。
什么叫做“解闷的”？
洛小宇噗哧笑了：“喔，我懂
了！是小零食，不是正菜！”
“对，小零食，”洛柒拾起一颗小坚果，丢入嘴里，“一道小点心。”
小点心小黑：？
“唉，这样也挺好，”他怅然道，“哥哥也该多接触一点人了，整天跟舰上那几个alpha混一起，多没意思。”
他又凑到洛柒耳边：“我听说，爸爸叫了许多妈妈那边的人来，有好多优秀帅气的alpha。”
“是么，”洛柒随口问，“有哪些人？”
洛小宇打开名单给他看，两人围在光屏前，像筛选简历一样，点开一份份资料。
小黑则探出祂的脑袋，隔着木藤椅子腿，望向悬在桌面上的光影。
祂看见一张张孔雀开屏似的照片，那些alpha摆出各种自以为很帅的Pose，四十五度望天的，在豪华餐厅自拍的，正在打拳击的，开着跑车和飞行器的，甚至还有证件照。
“这些资料都是怎么弄的？”小果肉听起来像在笑，“这些照片......是认真的吗？”
“这个......是爸爸让我整理的，”洛小宇挠挠后脑勺，“那些人发来简历，有的照片不是很全，我就从他们的社交账号上弄下来，完善了一下。”
“别弄了，你跟爸爸说，我不会看这些。”
“唉，但是哥哥，就算你不看，他也不会罢休。”
“我知道，到时候再说就是，”他揉揉洛小宇的头顶，“记住，这次生日宴，主要是为了你。”
小黑又缩回脑袋，躺上祂的晶石小枕头。
洛骅云这个离谱的家伙，真是什么东西都往小果肉这里塞。
这些两脚alpha没有一个比得上祂的英姿。
但祂还是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段时间，祂和小果肉每天不定时网聊几句，偶尔打打电话，成功从一个“阴险狡诈的变态”晋升为“有趣的小点心”。
但这还不够。
安杦的身份太黑了，跟祂的皮鳞一样黑，压根洗不白。
祂依然是被通缉的蛇怪，洛骅云的重点关注对象。
但若是不以安杦的身份参加生日宴，就会给那些两脚兽可乘之机。
得想点办法。
祂抱住小晶石，放出精神力，探入小果肉的终端内，用安杦号给小果肉发了个消息。
[安杦：马上要到三月了，有什么安排吗？]
兄弟两聊得正欢，那放大的终端屏幕上就跳出了新的消息提醒。
“哥哥，这是你的特别关注？”洛小宇好奇道，“该不会就是那个小点心吧？”
洛柒顺手隐掉开着的画面：“是工作上的人，南星军部的。”
“喔，我知道了！”洛小宇大呼，“是那个顾景修！”
他又凑到洛柒肩膀上：“那个顾副长，感觉人还不错啊，哥哥有眼光。”
小黑：......
气得牙痒痒。
“他不会就是那个小点心吧！”
小黑心中一凛，愤怒地朝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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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果肉笑着揪住他弟弟头上的呆毛，“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八卦？”
“这不是，关心你嘛，”洛小宇撑着脸，“爸爸说，你的社交圈子太窄了，这样下去不行。”
“你就是联合他来对付我的是吧？”洛柒抱起手臂，“倒是你，那公司开得怎么样了？”
洛小宇面露难色：“啊，这个......”
兄弟两就这么聊了一下午，小黑一直躲在祂的小箱子里，盘算着计划。
一直到晚上，洛柒都没有回复那条消息。他们在市区找了个餐厅吃饭，又逛了会儿街，小黑一直挎在他包里，时不时钻出头来，用“急切”的小眼神望着他。
而洛柒却完全没有看见。
回到驻地后，两人又打了会儿游戏，洛小宇困了，先去二楼的客房休息，洛柒则进了浴室。
而小黑，他偷摸上了三楼，爬上蛇晶雕，但没有趴小垫子上，而是钻进软垫底下，努力将自己藏进大蟒蛇盘旋的身子中。
这样，小果肉如果上楼来，也不会发现祂又趴在这儿。
洛柒洗完澡后，发现睡衣没拿，便披着个大浴巾，光着身子去卧室里找。
他刚穿好小裤子，床头柜的终端响了，偏头一看，是安杦发来的视频邀请。
这很少见。安杦通常都只发消息，在取得洛柒同意后，才会打通讯过来，而不是直接抖来一条视频。
洛柒关上门，坐上床，拉过一条薄被随意地披上。
他的头发还没完全吹干，尖端有些湿，贴着圆润的白肩落下，搭在锁骨上，隐入松垮的被单里。
视频一接通，安杦就看到这场景。
小果肉没穿衣服。
是上面没穿，还是上下都没穿？
他傻愣地对着屏幕，微张着嘴忘了闭上。
看起来很呆。
小果肉对祂浅浅地笑，桃花大眼半眯着，脸颊润湿，是刚洗完澡的热度。
如果吻上去，一定很烫。
他倦怠地往后靠，细柔的脖子陷入蓬松的大枕头，他抬手撩开挡眼的发，薄被就在这时滑落，他也不抓，就这么裸卧在那儿。
那白皙如玉的身体，和已经长及腰间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隐见两粒粉色小点，还有流畅的肌肉。
半遮半掩的，令人遐想。
安杦的喉结动了动，祂撇开视线，又不甘地挪了回去。
“蛇怪先生，”小果肉的声音又热又软，“很晚了，你怎么在街上。”
“我......”祂莫名喉咙干涩。
这是小果肉第一次对着安杦，主动“展露身体”。
好突然，祂有点没反应过来。
祂平复了一下心跳，脑子里白白的，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长官，你要睡了？”
最终问了一句废话。
“嗯，快了，”小果肉侧脸望来，那勾人的眼尾水盈盈的，他将镜头放低了点，“你要陪我么？”
又香又湿的气隔着屏幕拂过来。
安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小果肉这是......在勾引他？
祂脖颈发热，心率飙升，那总是漫不经心，且游刃有余的脸上，泛起冷调的粉色。
“咳，”祂干咳一声，“长官，虽然我很乐意，但我人不在南星，可能赶过来有点慢......”
“我说陪我聊天，”洛柒差点没憋住笑，“你乱想什么？”
安杦捏捏自己的鼻尖，脸更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