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吗？这个小帽子,”洛柒刮刮它的小鼻尖，“这可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
小黑：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设计师。
小黑扭动着脖子，将脑袋拱向玻璃窗沿,想把猫耳给弄掉。
洛柒用手掌挡住，让他的脑袋擦到掌心。
猫耳粘得很紧,小黑弄不掉,便用鼻尖顶他的手，发出嘶嘶气音，一副气恼的模样。
不过没敢对着洛柒，而是对着他的手心，仿佛在生他手的气。
“别急,”见它真的不喜欢这个耳朵，洛柒抚着他的身子安抚，“你先看看，我给你拍张照。”
他摄像头对准它咔嚓一声,然后将通讯器频幕给它看。
“你瞧,是不是挺可爱？”洛柒用哄小孩的语气道，“戴上这个,你的颜值都变高了。”
小黑盯着屏幕上诡异的猫耳蛇......
然后一扭身，钻回座椅的角落里,盘成一个线团。
它把脑袋埋进身体里,耳朵戳进盘曲的蛇身里，压得扁扁的。
这是闹脾气了。洛柒咬唇忍着笑，又对着它拍了几张照。
小黑听见咔嚓声,脑袋往身子里使劲钻，气得脖子都粗了半圈。
“好了，起来了,”洛柒用手指捏它的猫耳，“来吃蛇肉了。”
小黑不理他，挪动着身子转两下，远离他的手指。
“乖——”
“长官！”车门滑开，郁浩上了车，手里捧着个大盒子，“蛇肉到了！”
他两步跨到后座前，手中的纸盒惊得差点儿掉地上。
“这个，这是！”他瞪大双眼，“长官，这个......”
那条漂亮的，将军最爱的小蛇宠，头上嵌的红宝石不见了，换成了个黑色的布茸小猫耳。
那猫耳中间连着细线，接在一个微型纽扣座上，竟稳当当地贴在小蛇的头顶上。
“小黑的新头饰，”将军介绍，“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郁浩赞道，“长官，我从未想过，蛇和猫耳这种搭配——”
咔哒——小蛇的尾巴重重地抽打在坐垫上。
它扭过头来，对着郁浩所在的方向瞪视，头顶的小猫耳已经压歪了，随着它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郁浩先是被那眼神吓了一跳，后又被那个抖动的猫耳吸引了视线。
好诡异。
但莫名可爱。
“长官，这猫耳......”他眼睛里冒出小星星，“和小黑是绝配！”
“嘶——”小蛇伏低身子，对他发出威胁的气声。
郁浩吓得往后一跳，躲回椅子后面。
“小黑，干什么？”洛柒斥道，“不是说了，不许欺负人？”
他专门选了郁浩来，就是看他气场“弱小”，又喜欢蛇，不容易成为小黑针对的对象。
但小黑还是动不动就对郁浩发凶。
被欺负的郁浩，此刻缩在椅子上，探头往后座看。
好稀奇，长官随口一句话，那小蛇就服帖了。
而他自己，连近身都做不到。不是被长官训，就是被小蛇嘶。
这随军助理可太难当了，怪不得方医生退下了。
郁浩不由得为自己感到心酸。
洛柒一手捋着小黑的脖子安抚，一手接过装蛇肉的纸盒子。
“好了，先吃，快来看看。”
小黑脑袋凑近那散发着香气的纸盒子，对着空气舔动几下。
洛柒将盖子打开，如展示宝物那样，把盒子推到坐垫前。
“来，你点的蛇肉。”
小黑头搭在纸盒边缘，小舌头一闪一闪。
郁浩也倾身过来，保持在安全距离外观看。
那几块蛇肉都是切碎了的，考虑到是喂蛇吃，没有撒佐料，都是清淡的口味。
洛柒悄悄端起终端，静了音，将摄像头对准小黑。
整辆车的氛围都凝固在此刻，而小黑......
它又拱起头，往盒子边缘撞，想把头上的小猫耳给刮下来。
洛柒见它真不乐意，只得拿开盒子，捏住它的小腮帮子安抚：“好了好了，不戴就先换回去，别急。”
他将小猫耳拿下，又把红宝石给他贴了回去。
小蛇脑袋耷拉下去，窝回了垫子上。
洛柒无奈地将猫耳收起，内心暗自遗憾。
下次等小黑睡觉时候，再给它偷偷照几张好了。
小黑窝回垫子上后，就不动了，脑袋和尾巴都藏进了盘着的蛇身里。
“小黑？”洛柒戳戳它的身子，那小线团不但不理会，还收得更紧了点。
这是，还在生气？
“长官，它......”郁浩忍不住问，“它怎么了？”
“谁知道，”洛柒转回身，抱着手臂看向窗外，“回基地吧。”
“是。”
车子收到指令，驶出车库上了路。
洛柒用余光瞥那漆黑的一小团。
还在耍脾气。
他本想带它逛逛商店，现在看来也不合适了。
小黑连烤蛇肉都不吃了。
只是个小猫耳，至于这么生气？
而小蛇，它偷偷转过头来，见洛柒不哄它了，便缠住一只仓鼠玩偶，钻进坐垫外的角落。
气氛凝浊，郁浩就坐在将军的前一排，侧着身子悄悄往后看。
将军和小蛇，似乎在闹别扭。
蛇缩在座椅的角落里，长官靠在另一面的窗户上，一人一蛇，谁也不看谁。
中间躺着孤零零的蛇肉盒子。
不对，这明明只是条蛇啊。郁浩抓着脑袋。
怎么感觉像人一样？
“长官，今天要去现场还是指挥中心？”为了缓解车内尴尬的氛围，郁浩勇敢挑起话题。
“指挥中心
。”将军简短地答。
“好！”他说完，又咳了一声，“长官，小黑它......是不是觉得这个太清淡了？都怪我，应该多买几种口味。那里有孜然，麻辣，还有烤小鼠和——”
“它自己选的，”将军打断了他的废话，“它只想吃蛇。”
“喔，这样。”郁浩闭了嘴，又突然觉得不太对。
这小蛇竟知道要选口味？
他满腹疑虑地扭头，正好对上将军冷冰冰的视线。
“郁浩，”洛柒问，“你想吃吗？”
“长官，您指的是......？”郁浩声音虚虚的。
“烤蛇肉，”他说，“拿去吃吧，别浪费了。”
“真的吗？”郁浩两眼一亮，刚要起身，又脖子一缩坐回原位，“不，不了长官。”
看他如此反应，洛柒顺着蛇肉盒望去，见趴在角落的小黑又爬了出来。
它从小仓鼠的身上碾过，先是对着前排的郁浩投去一个凶狠的瞪视，又慢梭梭地超洛柒蠕动。
洛柒目不斜视地对着前方，手肘撑在车窗上。
小黑在那盒蛇肉旁转圈，抻着小脑袋摇晃的，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
洛柒还是盯着窗外。
小黑斜侧着身子，绞成一个圈，在座椅上挪动。
它把盒子往这边挤。
洛柒嘴角微勾，又压了下去。
盒子挤到了他的大衣旁，碰到了衣摆。他不得不侧过头：“怎么了。”
小蛇尾巴在坐垫上画圈，脑袋还埋在盒子后面。
“想表达什么，你不是不吃吗？”
小蛇绕过盒子，头往他大腿上搭。
洛柒食指挑住它的下颚，将它脑袋撩开。
“你不吃，就给郁浩吃了。”
前排座椅的人猛一哆嗦。
“不了！谢谢长官！我不饿！”郁浩大声表态。
小黑脑袋愣了愣，又改变了方向，往他衣兜里钻。
洛柒没有阻止，看着那黑灰灰的前半身钻进口袋，在里面拱动几下，又蜷成一圈探了出来。
小黑卷着那个茸茸猫耳，从口袋里爬了出来，放置到他腿上。
洛柒最终还是没忍住笑。
“你真的是条笨蛇啊。”他将小黑的身子捧在掌心。
小黑绕着他手背缠了一圈，脑袋搭在他手心上。
“专门给你买的，为什么不吃，”洛柒点着它的小鼻尖，“多浪费？”
小黑对着他的指尖舔舔，尾巴在手腕上画圈。
“你想回去再吃？”
小黑又画圈。
洛柒抚着它的蛇身，将它捂回怀里。
“那就回去一起吃。”
小蛇贴着他的手心画小圈。
郁浩通过前排窗户的反光，偷偷观察着后排的情况。
将军把小蛇捧在怀里，垂眸与小蛇的脑袋对视，怜爱地抚摸。
刚才的赌气像没发生过，这和谐的一幕令人感动。
就是他自己，显得有点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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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浩觉得自己很惨。
车子到达基地后，洛柒让郁浩将公文包先提到指挥中心，自己带着小蛇和烤蛇肉回了酒店。
这是为了演习临时包下的酒店。演习在海上进行，这片海域离战舰远，士兵们往返麻烦，需要更近的住宿。
洛柒就住在酒店的最高两层。酒店滨海，风景不错，站在露台上，可以俯瞰大半个西星湾。
演习在半公里外进行，从这里还能看见几艘军舰。底下几层楼还是正常运营，除了参加海演的士兵外，接待了少量贵宾。
洛柒在露台上搬了个躺椅晒太阳，准备小憩一下。
“我们时间不多，”他对着旁边矮桌上的小黑说，“待会儿我就要回去，陪不了你多久。”
小黑盘在盒子旁，头对着里面拉开嘴，包住一块小蛇肉吞食。
洛柒戴着浅墨镜，一件浅绿色的丝绸外套大敞开，胸腹在阳光的照射下晕着柔光。
他是晒不黑的体质，除了肚脐右上角的几块弹孔灼疤，整个身体完美如精心雕琢的美玉。
小蛇吞完肉，就沿着椅子边缘，爬上他的肩窝，隐在层峦发丝中，头朝下贴着肌肉的纹路，蠕动到他的腹部。
洛柒隔着墨镜往下看，一堆蜿蜒的，腹部肉乎乎的小黑线贴在他身上，窄小一点的头部背对他，支起两个茸茸小耳。
他手覆了上去。小蛇的身子逐渐变热，刚吃了食，握起来粗了不少。
“小黑，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耳朵？”他揉揉那耳朵尖。
小黑缓慢地弯过头来，换成U形姿势趴在他胸口，头朝上盯着他。
它脑袋顶着黑色猫耳，嘴巴圆扁又小，吐出一溜分叉小粉舌。
就是眼睛没有那么亮了。
蛇蜕皮前，眼睛会蒙住，视力下降，且行动力变差。
不过小黑的视力一向很好，且一直都懒洋洋的，看不出变化。
洛柒在的时候，他的活动范围就在他身边半米之内，洛柒不在的时候，他就呆在洛柒的沙发或床上，且一定要抱个枕头。
除了信息素融合的那次，可以说小黑在洛柒眼中的形象，就是条需要照顾的小宠。
他给小黑带猫耳，也纯粹是出于人类对幼崽生物的爱好。
但小黑竟然不乐意。
洛柒捏捏它的小脑袋，小蛇又开始在他指尖挤来挤去，妄图“不经意”地把猫耳朵蹭掉。
它为什么不喜欢猫耳朵，对于蛇来说，猫耳布艺和红宝石应该没有区别。
洛柒突然联想到那个蛇人。
明明是怪物，牵他手的时候，为他叠好手套的时候，却是贴合人类礼仪的行为。
若他真是小黑的爷爷，那小黑应该也来自于一个高度类似人类文明的家族。
“小黑，”洛柒捏住它乱动的小脖子，“你也会长出人
形吗？”
小黑整个蛇身僵住，腹部的鳞片都收紧了。
“嗯？”
小黑的尾巴尖抽抽两下，还是画了个叉。
洛柒紧盯着那蒙蒙小眼：“那你，在你们族里，换算成人类，大概多少岁？”
小黑的尾巴尖蜷成一团。
“你写个数字吧，”洛柒坐起身，对他摊开手掌，“你识数，应该也能写数吧？”
小黑尾巴尖搭在他手心上，迟迟画不出来。
祂不知道要写什么。
首先祂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其次若是写小了，祂不甘心。写大了......
祂不确定小果肉还会允许祂爬床。
祂抬起脑袋，观察小果肉的脸。
审视，充满怀疑和探究。
这个谎真是越圆越大了。
祂尾巴尖在他手心滑动向下，写出个数字1的形状。
“一岁？”
那尾巴继续划，在右边的位置点下。
看来是十几岁了。洛柒盯着那尾巴尖，等待着。
小黑的尾巴，也等待着。
接着，祂以极缓的速度，画了个椭圆。
“10岁？”
小黑摇着尾巴画圈。
小果肉将祂捧到脸前端详，墨镜里的眼半眯起来。
“小黑，你最好不要骗我。”他低声说，凉飕飕的风吹到祂身上。
小黑感觉骨头有点发冷。
洛柒见他瑟缩的模样，又笑了：“好了，我得走了。”
他抱着晒暖和的小蛇进了屋，想将它放床上。
可小黑不肯下来，腹部如沾了胶水一般，贴在他手臂上。
“乖，下去。”
小黑被他撸下去，又挂住他的衣服，溜进他兜里。
“行吧，今天可以带你去。”
今天他只需要坐在指挥中心，不需要开大会，带它出门也无妨。
洛柒将小蛇脑袋上的监视器换回红宝石，把小猫耳朵放进保险柜里，换好衣服出了门。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内衬是深灰色，小黑装在里面不易被发现。
为了这条小蛇，他购置了许多有内袋的新衣服，甚至还做了几套定制。
可惜蛇不能穿衣服，否则他都想给小黑做件衣裳，要和他的每一套衣服相配。
他的小黑，是自称10岁的宝宝alpha。
他应该给它定制情侣装，还是亲子装？
洛柒为自己怪异的想法感到好笑。
他走进升降梯内，电梯下行，他手伸进内袋里，摸到小蛇的皮鳞。
小蛇探出脑袋，对着他张望。
洛柒微微拉开衣摆：“小黑。”他垂眸唤它。
小黑吐吐小舌回应。
“你可真是，和你的爷爷一样有趣。”
小黑：......
梯门打开，洛柒将小
蛇塞入包内，踏出门时?_[(，大厅里站了许多人，看装扮应该有媒体记者，正将一人围在中心采访。
洛柒瞥了一眼，见那人有些许眼熟，但又没有具体印象。
他贴着大厅的边缘往外走，还是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其中一个记者三两步跑来，手上捆着小型话筒。
“您好，请问是洛舰长吗！”
洛柒站定脚，回头一瞥，冷冽的眼神将几人逼停在半米外。
“那个，请问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带头的那位记者在原地踌躇着。
“我的采访需要预约，具体请联系南星军部。”他落下这句话，抬脚要走，又一个声音响起。
“洛舰长！我有要事上报！”
这句郑重其事的话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停下脚转身，见刚才被围着采访那人上来了。
“洛上将，好久不见，”他头发半长，面庞清秀，“我是你的粉丝。”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窃语，媒体立刻围了过来。
“粉丝？”洛柒感觉小黑在动，便将衣摆拢了拢。
“对，您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沈逸舟。最近正好在这儿拍戏。”
沈逸舟的头发变长了，梳在脑后，气质也显得温文尔雅，与上次见到完全不同。
“原来是你，”洛柒点头，“你有什么事要上报？”
“是关于蛇怪的，”沈逸舟提高音量，“我看见新闻，说有关蛇怪的线索，可以直接上报给驻扎军队。”
“嗯，现在是我们在查这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这件事，我想单独给您汇报，”他又面露难色，“我怀疑我受到了蛇怪攻击。但涉及到我的隐私。所以......”
“你可以去报案厅，”洛柒看了眼围着的记者们，又道，“直接告诉我，也行。”
“跟我去一趟指挥中心？报案厅也在那边。”他边说边往外走。
洛柒腿长速度快，几步就拉开距离，沈逸舟跟在他半步开外，媒体们又落在沈逸舟后面，一大串人从酒店的自动大门里涌了出来。
“洛上将，请问这次演习会持续多久？”
“可以问问蛇怪事件的进度如何吗？”
“沈先生，您为什么称自己为粉丝——”
“各位，”洛柒停下脚，不远处的停机坪内，有一辆小型机甲车，车头车尾还架着小炮，“请不要再跟了。”
车上下来几名士兵，其中一人便是纪正雅，他趁休息时间赶过来接将军，顺便理一遍下午的流程。
“长官，”他敬了个礼，“这是？”
记者们见状，都识趣地退开。洛柒对沈逸舟说：“走吗？”
“可以吗？”沈逸舟没想到，偶像要让他上车，“我，我自己有车。”
“不用，这样方便，”洛柒说，“你是第一个蛇怪报案人，我们提供全程护送。”
记者都在这儿，他若放任沈逸舟自己走，指不定就被媒体先问去了。
他对纪正雅使了个眼色，后者对几名士兵招手，将沈逸舟围住。
“走吧。”
沈逸舟被“半胁迫”着上了机甲车的后排，他的助理焦虑地掏出通讯。
“请放心，”洛柒对他道，“我们会把他安全送返。”
他的声音柔和有力，再加上那张令人着迷的脸，微笑的时候，尤其令人信服。
“请相信我们。”
洛柒落下这句话，转身上车。他坐进最前排的副驾驶位置，与后面的人隔开。
驾驶位上没有人，现在是自动行驶模式。小蛇就在这时探出了头。
祂刚才感应到了之前抛出的噩梦种子。
不是最近的，是一个多月前的。
没想到那个表白的两脚alpha也在。
正好，碎片已经启动，这次让他彻底消失——
“小坏蛋，是不是跟你有关？”祂听见小果肉小声问。
祂昂起头，正对上小果肉低下头。
“是你干的吗？”
祂讪讪地往回缩，而小果肉两指一用力，夹住了祂的脖子。
“是小坏蛋，还是大坏蛋，”他冷笑着问。
“你们家族，有没有好蛇？”
小黑：......越来越难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