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玩腻了?
依着昨天晚上他那股凶猛劲,得等到什么时候?
宋时眠觉得有点棘手,“那你说,你什么时候才会腻?”
厉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他碗里,碗筷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那要看宋先生的表现了。”
那些小说里,美貌的金丝雀蓄意接近金主,害怕金主不留下自己,于是一边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边打探金主的想法。
而位高权重的金主欣赏着金丝雀柔弱依顺的表情,一般都是这么回答的。
宋先生忧伤地吃了饭,表情一派愁云惨淡的样子。
他们的情况,是不是有些反了?
因为他的囚禁,让这位貌美的眼盲美人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落了下去。
男人对此很满意,往后仰了仰身子,低声敲打他,“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要是你敢偷偷跑,昨天晚上那些照片……”
宋时眠抬起头,“你还有照片?”
他脸上惊讶的神色不似作假,厉潮舌尖抵着牙齿,笑了。
“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如果你不想这些出现在你老公的手机里,就知道该怎么做吧?”
宋时眠,“……”
我知道你变态,但万万没想到,你会这么变态。
在他无语的表情里,看着手机里不断发过来的催促消息,厉潮拉低帽檐,起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原本没什么人的别苑来了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似乎是被忽然聘用过来的,脸上多了几分对新环境的陌生,手指纠缠在一块,对着眼盲的雇主有些无措。
“宋、宋先生您好,我是留下来照顾你的人,你要吃什么、做什么就叫我。”
宋时眠没想到厉潮还留了个人来照顾他。他放下筷子,礼貌的询问,“你好,可以带我回二楼的房间吗?”
他手机还放在那里呢。
“哦……好。”
女人愣了愣,伸出手搀扶着他。睡衣宽松,那些有些暧昧的痕迹都被女人收在了眼底。
她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低下头,不敢再看。
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在她跟前交代任务的样子。
她是个才培训完新上任的家政。
这片全是别墅区,但都是独门独院,再加上周围树木繁茂高大,每栋别苑进出的路和地理位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隐私性很强。
这也就意味着,能住进来的人非同一般。
当接到电话的时候,她甚至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高兴得不得了。
然后她就见到了她的雇主。
黑衣黑裤,鸭舌帽将他的脸挡了个大半,只露出一截锋利的下巴,整个人透着一股难言的阴翳感。
叮嘱的事项很多,总结起来无非就是让她照顾一个格外挑食的盲人。
让她感到心惊的是,
雇主那双朝她瞥来的冷淡眼神。
“看好他,要是让他跑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跑……
女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朝宋时眠看去。
青年的脸色有些苍白,模样倒生得好,温温润润的样子,素白的指尖扣着她的手臂,跟着她慢吞吞地朝电梯那边走去。
眼睫很长,垂下时挡住了那双失神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他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她的眼神才落在他身上没一会,他就抬眼朝她那边扭过头。
“怎么了?”
那双眼空洞、无神,瞳孔如墨般黑,不难想象,如果看得见,这双眼睛将会绽放出什么样的色彩。
诺大的别苑空荡荡,里头就呆着她和宋时眠两个人,再加上男人那番话,她对宋时眠的处境多少有些推断。
这片别墅区因为隐私性极好,里头不仅住着好几个明星,甚至有时候还能听同事谈及里头哪个有钱有权的人又包了小情人。
可那是外围的,哪怕养了小情人,他们这些做家政的谈论两句也没事。
可这是内围。
别说谈论,但凡进这里工作,都是要签保密协议的,眼睛耳朵不能乱看乱听,要是把这里面的东西泄露出去一个字,这辈子就完了。
可跟前的青年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副被摧残得不行的模样。
而且一个眼盲人士,还让她来看着,多半也不是自愿待在这的。
天杀的资本家!连残障人士也不放过!
宋时眠不知道家政在心底经受了什么样的人性与前途的抉择才开口。
“宋先生……”她道,“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宋时眠脚步停顿,琢磨不透这个家政在想什么,“要啊,需要你帮助我上楼。”
他感觉他脑子有点晕,还有点热,别不是昨天淋感冒了吧?
希望是他的错觉。
家政哽了下,眼底的怜爱更甚了。
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握在那个可恶的资本家手里,连求救都不敢。
天杀的有钱人!
她握着宋时眠的手,“宋先生,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务必联系我。”
大不了、大不了她就回家种地。
宋时眠被她忽如其来的热情吓了跳,把手抽了出来,觉得脑袋更晕了。
“啊……好、好的?”
在家政热情帮助下,宋时眠又回到了昨天睡觉的房间。
他关上门,摸索着在枕头底下找到自己的手机。
仅剩岌岌可危的百分之三十的电量。
他这才发现他手机里多了好几条消息和电话,都来自江清韵和厉潮的“同事”。
宋时眠权衡了下,先给打开江清韵的对话框。
【小眠,厉潮在你那里吗?我联系不到他了。】
【厉潮的同事说看见你们上了公交,
你和他去了哪里?】
【小眠?】
然后就是电话。
宋时眠顿时觉得不太妙,立刻给江清韵回了个电话。
江清韵妙接。
“小眠,是你吗?”
“是我。”
“你现在在哪里?团团跟你在一起吗?我打他的电话是关机的,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急得差点都报警了。”
听着江清韵着急的声音,宋时眠有些心虚地咳了咳。
“没事,厉潮跟我在一起呢,不过他带我换了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听他说厉潮跟他在一块后,江清韵松了口气。
宋时眠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久不接电话。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时眠道,“他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格,而且,主人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所以这也是江清韵为什么打厉潮电话关机的原因。
一听宋时眠这么说,江清韵有些慌,“那这要怎么办?”
“没事,你先别太担心。”宋时眠安抚她,“出现了是好事,我们就能知道他为什么会分裂了,先静观其变,看他打算做些什么。”
厉潮什么都不跟她说,渐渐地,这件事反而宋时眠更有话语权。
江清韵隐隐的有些嫉妒,可更多的是心酸。
“我……我知道了,这件事麻烦你,你知道的,妈妈帮不上你什么忙……”
宋时眠温和地安慰她,“哪里呢,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妈你帮忙。”
“厉潮跟我说,他有事要出去,可能还得你去查查他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
江清韵忙不跌的应下。
还没等她着手去查,助理的电话就来了。
“夫人,少爷出现了。”
“他去见了沈别。”
沈别,沈家的小公子,身体不好,长时间待在家,很少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
厉家和沈家虽然往来,但交情并不深,所以当助理递出邀请的时候,压根就没想沈别会答应。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邀请刚一递过去,沈别那边立马就同意了。
那头沈别是同意了,可等到吃饭那天,厉潮不见了。
他的电话打不通,宋时眠的电话也打不通,连江清韵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助理拿着手机在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觉得他助理生涯最大的坎就是厉潮。
妈的狗老板!
好在还有三个小时就到约定吃饭的点的时候,助理脑子一抽,想到了被厉潮拿走的备用机。
他几乎是不带任何希望的拨打了备用机的号码。
厉潮接了。
虽然消失了一晚的老板性格好像变得有些奇怪,助理也不敢问,刚刚在心底狂骂老板狗东西的助理拿着手机秒变鹌鹑,老老实实地跟他汇报工作。
那头陷入了沉默,竟然把电话挂了。
助理,“!!”
辞职!
立马就辞职!
可眼看着时间逐渐逼近,助理不敢打电话,开始对着厉潮的短信平静发疯。
终于,那头散漫地回了他两个字。
【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助理站在餐厅门口,都快等成望夫石了,才看见那道姗姗来迟的身影。
天空下着小雨,厉潮套了件黑色的冲锋衣在外面,拉链拉到最上面,挡住一小截下巴,头上依旧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
往雾蒙蒙的天气里一站,活像电影里沉默寡言的变态杀人犯。
助理,“……”
助理头都要大了,“祖宗,谁让你这么穿了?啊!虽然不是很正式的商务会谈,但你也不至于穿这么随便吧?”
听着他的咆哮,厉潮只是稍稍抬了抬下巴,露出帽檐里那双狭长冷淡的眼,很冷的颜色,里头宛如结了层冰。
“那我走?”
助理,“……”
他要辞职!
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