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子兴冲冲的继续说:“知道今天会来很多大师,所以,我特意把画带了来,想着让各位老师欣赏一下。何小姐,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就让助手把画拿上来!”
他都这样说了,何以宁还能说什么。
而秦波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何以宁,最后跟那个男子说:“很久没看到以宁的作品了,既然今天是叶晚的主场,她们师出同门,一起切磋下也好。”
“好,那我现在就让人取上来!”
何以宁一个头两个大,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当时经营画室时,她的经济状况一般,趁着获奖的热度,一连接了十几单。虽然何以宁画的很认真,但为了赚钱而画的作品,跟灵感爆发时的作品,肯定差距不小。
她真怕秦老师看了会失望。
可眼下,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两个人抬着一幅画进来,就放在了二楼画廊的正中间。
别人一听是拜奇金奖获得者何以宁的作品,纷纷过来围观。
何以宁看一眼放在中间的作品,原来是她画的那幅《雪落》。
静谧的城市,一场落雪掩盖了所有的阴霾,所有的肮脏都被掩饰,而纯洁的积雪下面,却是尸横遍野
,满地狼藉。
何以宁喜欢用这种极致的对比,来表达内容和情绪。
总得来说,这部作品的完成度很高,也是她用心构思过的,看到是这幅画时,何以宁的心倒是安定下来。
其它到场的画家都给了意见,多是溢美之词,听的何以宁有些飘飘然,最后,轮到秦波老师点评时,他看着那幅画,却是半天没有出声。
“叶晚,你觉得以宁的画怎么样?”
他先问了叶晚,叶晚却看了一眼何以宁:“我觉得很好,以宁的构思一向精巧,用色更是大胆,也延续了她一惯的风格,看似平和的背后,凛冽又尖锐。”
秦波点了点头,却是哂然一笑,“看来大家都很给我的学生面子,包括你这个师妹!”
何以宁的心跟着一拧,她倏的抬头,看向秦波。
秦波平和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起来,用批评的语气跟何以宁说:“以宁,多少年没练基本功了?如果这就是你现在的水平,那我只能说,这些年,你一直在退步!远不及当初我教你的时候!”
这话说的实在太不客气,何以宁的脸霎时白了。
她承认,刚刚获奖那段时间,她为了赚钱,接了一批画的订单。可是扪心自问,
这十几幅画她都是很用心画的,就算灵感不足,却也在构思上用了心思,毕竟不能自砸招牌。
这幅画虽然达不到她的巅峰水平,但在何以宁心里,七八十分还是有的。
可让秦老师一说,却好像她画的就是垃圾一样!
从前就知道秦老师十分严厉,可他今天的严厉已经到了不给何以宁面子的地步。
“老师,我……”
“你不用解释。以宁,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商人。画画只是你谋生的手段,而非心之所爱。不过,既然心不在这里,还是好好做个商人吧!你用这样的画作去糊弄你的粉丝,未免太不负责任!”
这话比刚才那几句更加犀利无情,何以宁现在已经不是窘迫,而是难过和委屈。
“秦老师,你太严厉了,其实这画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对对对,何小姐在拜奇大奖上一战成名,实力肯定是有的。”
“我看这画是瑕不掩瑜,没秦老师说的这么差。”
另外几位名画家,在旁边打着圆场,可秦波却拧眉,再次打断他们:“你们就别替她找补了!我看她这几年光忙着恋爱了,心思根本就没用在作画上!手生就是手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一时,所有人噤若寒蝉。
何以宁垂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浑身的血液就像要凝住了一样,她站在那里,头嗡嗡作响,一双星眸里雾气不断升腾。
秦波老师是她最最尊敬,最最崇拜的老师,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被自己最尊重的人当众捅了一刀。
甚至何以宁找不出词来反驳,因为老师一向严厉,好像批评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不是觉得屈辱,因为秦老师批评她,明明可以在私下里,明明可以不这么狠,甚至那不叫狠,有些用词已经过了,分明是在替她做实那些泼在她身上的脏水。
秦波那番话,分明在告诉别人。没错,她就是靠男人上位的!
因为她的画作简直一无是处!
秦波批判了半天,又将目光转身何以宁:“以宁,老师说你的,你认可吗?”
何以宁抬头看向他,眼泪不断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不,她不认可!
因为每一幅画她都是用了心的,她知道,并没有那么差。
可是秦波是她的老师,她的绘画启蒙者和授业恩师,她怎么能反驳老师的话?
“虽然今天我的话重了些,但我可是为你好。以宁,小晚现在
的作品可是比你出挑多了。”
被夸的叶晚脸上一红,定定的看着何以宁:“老师,你快别这么说了。学生还有很多努力和进步的空间,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我就要辞去工作,专心准备接下来的DR大赛,这场比赛是世界性质的,小晚一定要为老师捧回一座奖杯回来。”
叶晚要参加DR大赛?
DR大赛是世界顶级的设计艺术大赛,虽然主要比的是设计,但绘画是一切艺术设计的基础,如果在这场比赛里拿到名次,将会在全世界扬名,从此身价倍增。
何以宁于一片羞辱的目光中,看到秦波欣慰的点头:“嗯,小晚你比我想象的有志气,又不会耽于俗事,老师相信你,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会比老师低。”
叶晚又是谦然一笑,看向何以宁:“以宁,你呢?要不要一起参加?我很期待和师姐一起同台竞技,为国争光呢。”
秦波扫了何以宁一眼,掩饰不住对她的失望。
“以宁会参加吗?她现在应该更想当个成功的商人吧?或者,嫁人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他戏谑的说,手又落在何以宁肩上,似在敲打她:“但是,以宁,老师得劝你一句。靠男人,可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