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已经是下午了。
张捕头浑身湿透匆匆来到了城门外,守城的门兵见到张捕头惊异不已,他们自从开启了城门从未见张捕头出城,他怎么从城外进来了?
“收好你们的城门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呵斥了一声,又让人从城楼上扔下来一把伞,张捕头着急忙慌的进了乾列。
因为走的太急,进城没走两步张捕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就听哎呦一声,对面那人噗通倒在了泥水中。
“谁呀,走路不长眼睛!”
张捕头虽然着急,听到抱怨之声还是赶紧俯下身子去搀扶那人,结果他刚蹲在地上看清那人的相貌之后,不禁一愣。
“怎么是你?”
说着他赶紧将人扶起来,那人也看到了张捕头,先是张了张嘴,然后嘴一撇眼泪就下来了。
“哎呀,张捕头我可找到你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两日前刚刚上过乾列衙门大堂的王二。
张捕头认出王二,不由得眉头一皱,将他搀扶起来,伞柄移过去,问道:“王二?你找我做甚?”
王二抹了一把脸,有泪有水,回道:“张捕头大事不好了,那些孩子出事了……”
张捕头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四周观望了一眼,拉着王二朝着路边一间茶馆走去。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不要着急咱们坐下慢慢说!”
就这般,两人进了茶馆,坐在一个僻静处,让老板熬煮一壶姜茶,好暖一暖身子。
因为大雨的缘故,茶馆的生意并不好,掌柜自从开门,也就迎来了这两人,又见是本县的大捕头,不敢有所耽误,赶紧去熬煮姜茶去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张捕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王二,沉声道:“现在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二这时也冷静下来,稍作思索,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原来,那日他和表嫂等人抱着孩子离开县衙径直便回家去了,一路上得知事情真相的王二后悔不已,知道是他冤枉了自己的妻子王李氏,只是可惜,他与王李氏的缘分已经尽了。
“我不是个人,怎么能不信任自己的娘子!”
一路上,王二后悔不已,每每想到娘子,他都心痛无比,若不是有人劝着,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表嫂刘氏劝他,道:“兄弟,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不为别的就是看在你怀中这骨肉的份上,也得好好活下去,否则你如何对得起祖宗,对得起蓉妹子!”
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王二泪如雨下,哭道:“我的儿,都是爹爹不好,都是因为我才害的你一生下来就没了娘亲!”
那婴儿长相白静,不哭不闹很是听话,躺在王二怀中,吸吮着手指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王二。
瞧见这可爱的孩子,王二心中才算是好受了一些,一路上无话,在城中租了一辆马车,跟着表哥表嫂回到了村中。
“兄弟,我和你表哥商量了一下,这几日你就不要回家了,就住在我们家中,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带好孩子?”
下了马车,刘氏将王二叫住,让他带着孩子住在他们家中。
王二心中感激,但是不想再麻烦二人,于是委婉拒绝。
“听你嫂子的话,现在哪是要强得时候?你怎样都好,不能亏了孩子!”
张三结了银子走过来拍了拍王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我和你嫂子你也是担心你们爷俩,听我们的话,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平复一下心绪,免得现在回到家中睹物思人,徒添伤悲!”
王二有心推辞,但见哥嫂如此,怀中孩子又嗷嗷待哺,当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同意住了下来。
回到家中,刘氏就将孩子接了过去抱在了怀中悉心照看,孩子没有奶水喂养,只能特意熬煮些稀饭,本以为这孩子会大哭大闹,哪知道这孩子什么都吃,与一般儿的婴儿大不相同。
“唉,天佑兄弟啊,给了你这么一个好养活的孩子!”
刘氏唏嘘不已,替王二兄弟感到高兴。
就这般儿在家中过了一夜,这孩子由刘氏搂着,张三晚上睡不着便来到了王二的房间,兄弟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彻夜长谈,说一些过去儿时的趣事,王二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两人聊天聊到了半夜,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夜里突然响了一声炸雷,紧接着屋外倾盆大雨瞬时而落。
“下雨了!”
王二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窗外皱起眉头。
“是呀,好端端的怎么下雨了!”
张三也嘀咕一声,起身下了床打开了房门,朝着院中观望。
二人住的是东厢房,张三站在门口往堂屋看去,一缕灯光浮现,然后听到了推门声,紧接着披了一件衣服的刘氏抱着肩膀出现在门口。
“相公还没睡啊!”
刘氏看见张三打了一声招呼,张三点点头,道:“孩子睡着没有?你快回屋去吧,夜凉雨寒,莫要着凉了!”
刘氏点头,她出来也是好奇,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这么大的雨,便出来看看。
刘氏轻轻关上门,回了房间上了床搂着孩子睡去了,房间里蜡烛没有吹灭,有一丝温和的暖意。
“哥哥也回房去吧,夜深了,打雷下雨,嫂子他们若是需个什么东西,也不太方便!”
王二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堂屋,轻声提醒张三,张三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时候不早了,兄弟也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再聊!”
说罢张三从东厢房找了一把伞,打着伞回了堂屋,见表哥进屋,王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也回了房屋中,轻轻将房门关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王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昏昏沉沉,从床上坐起来,瞧见天光昏暗,屋外雨声阵阵,这雨下了半夜,不但没小还越来越大了。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只见院中水汽朦胧,雨幕成帘,表哥打着一把伞走到院门口正在开门。
现在应该是卯时三刻,时间也不算早了,只是下着这么大的雨,是谁在焦急的敲门?
打开了门,一堆人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吓了张三一跳。
王二在厢房门口定睛一看,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以李四为首的一些去过送子观并且生下孩子的村中男子。
只见他们进了院门之后,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口中道:“王二兄弟在吗?求求他救救我们的娘子和孩子吧!”
闻听此言,张三愣住了,王二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