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属下不敢妄想……”
张捕头早就被县令和师爷一拜惊住。
又闻听他如此夸赞自己,当下再也绷不住了,苦笑道:“这一切都是托大人的福,给了属下机会施展,才有了如今局面!”
就在这时,天牢深处跑出一名惊慌失措的捕快来,见到张捕头等人脸上一喜,连忙拜见:“见过大人,师爷,你们可来了,快去看看吧,那个凶犯又发疯了!”
“什么?”张捕头一马当先冲进了天牢深处,等到他来到天牢最为隐蔽的一间牢房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只望见一名披头散发全身上下布满褐色血污得人影,四五名捕快都按不住他,被他像沙包一样甩的牢房里到处都是。
张捕头不可思议,他手底下这群兄弟平日里都是他在监督习武,哪一个不是以一敌五之辈,五个人齐上,结果被这个凶犯像沙包一样打。
“你们起开,让我来!”
张捕头来了脾气,喝退几名捕快兄弟,跑着冲了过去,他对自己有几分自信,这一身武艺可不是盖的,十几二十个寻常人家根本近不了身。
“狂徒,看我来治你!”
张捕头一出手,劲风呼啸,他这实力跟他这一身膘肉可真没有太大关系,二百多斤的张捕头动起手来,身子极为灵活,一个‘饿虎扑食’将那凶犯压在了身下。
见张捕头一击即中,众捕快齐声喝彩,这时,县令大人和那白师爷也来到了牢房外,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喊了一句好。
心道,这张捕头还真是文武双全,突然之间,县令心中竟不舍得将张捕头保举送去州府了。
“啊……”
就在这时,被张捕头压在身下的凶犯突然大叫一声,二百多斤的张捕头突然像沙包一样被顶起一丈多高重重的砸在房顶之上,又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噗……”
当即,张捕头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暂时没了动武之力。
“头儿……”
“张捕头……”
一群捕快惊惧,一同扑上去托着张捕头的身体将之拉到牢房之外,然后将牢门紧紧闭上。
“我没事,不必惊慌!”张捕头捂着胸口,示意众人莫慌,随即面带愁容的道:“看来杀害三百大齐将士的元凶真是他了,只不过他这疯癫的状态,如何进行审问啊!”
众人看向在牢房内发疯的凶犯,一个个皱起眉头,不知所措。
看守此间牢房的狱卒小声道:“其实他也没有那般可怕,昨晚我还见他清醒过来,跪在地上低着头哭泣了数个小时!”
“他这疯癫显然是受了重大刺激所致,状态不定,当务之急只能先请郎中过来,给他诊断一番,只是,他这说疯就疯的样子,哪个郎中敢去为他瞧病?”
张捕头休息了一会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一名捕快搀扶着走到大人和白师爷面前,无奈道:“让大人见笑了,今日怕是审不了此人了!”
“无妨!”县令回过头来看了张捕头一眼,眉头微皱,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之打开倒出一粒龙眼般大小的黑色药丸来,递给了张捕头,轻声道:“这是一位高人赠予我的疗伤圣药,吃了吧,过不了半日伤势便会痊愈!”
“多谢大人赐药!”张捕头结果丹药毫不犹豫的拖去口中,仅凭那枚丹药上溢出的浓郁药香他就可以断定大人没有骗他。
果不其然,丹药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流过喉间深入五脏六腑,当即他便感觉到身体在极速的复原,先前被那凶犯一撞留下来的内伤已经逐渐平复。
“果真是圣药啊!”张捕头锤了锤胸口,看呆了一众捕快和狱卒。
“呵呵,张捕头若是喜欢,改日我再送你几粒,好用来傍身!”听到大人要再送他几粒这种丹药,张捕头喜出望外,激动道:“多谢大人!”
“不必……”
突然,县令大人盯着张捕头胸口位置一动不动,面色上的笑意逐渐凝固,连话语也戛然而止。
“大人?”
张捕头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大人,又低头看了看胸口,这才发现怀中露出了半块金牌,他赶紧将金牌掏出,双手捧着金牌举在头前,轻声道:“大人认识这个?”
县令没有回答他,只是沉声道:“这块金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张捕头不敢隐瞒,当即把昨日在城外三里的案发现场发现的一切全部讲了出来。
“我知道了!”县令沉吟片刻,道:“张捕头,这块金牌作为证物我本不应该去碰,只是这块令牌关系甚大,能否让我贴身放好?”
“这……”张捕头一愣,县令如此客气,倒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是一枚令牌罢了,县令大人拿着与他拿着没什么区别,当即道:“大人拿去,我若有需要时,再去找大人去拿!”
“可以!”县令接过令牌在手中观看了许久,他抬头看向了牢房之内,沉思片刻,他开口道:“将牢门打开,我要进去!”
“大人万万不可!”张捕头和白师爷连忙将他拦住,急道:“此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大人此时进入,万一他狂性大发那可如何是好?”
“无碍,我能自保!”县令轻轻将两人推开,看向牢头,沉声道:“开牢门!”
牢头没有犹豫,他有一种直觉,此时若有半分犹豫,可能会大祸临头。
咔嚓,特制的铁锁打开,牢头将锁链一圈一圈取下来,轻轻推开了牢门之后便退了下去。
县令大人龙行虎步,走进牢房中,而后将牢门一关,沉声道:“将牢门上锁,除却白师爷和张捕头,其余人等全部退下!”
“这……”张捕头一愣,直接摇头道:“大人要做什么?这万万使不得!”
“张捕头,你再多说一句,也退下吧,此地只留白师爷一人即可!”
县令背对着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语气也听不出喜怒哀乐,这让张捕头心中一惊,不敢再多言。
从牢头手里接过铁锁和钥匙,张捕头将牢门锁上,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喝道:“全都退走,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这里!”
捕快们和狱卒全都退走了,不敢再留在这里,此地清场,只剩下白师爷,县令,张捕头还有那个疯癫的凶犯。
“你们是本官最信任的人!”
“我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除了你我四人外,绝不允许有第四人知道!”
“听明白了吗?”
牢门里,县令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张捕头和白师爷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恐惧之色,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大山般的气势,竟是来自县令大人身上。
一时,天牢中寂静下来。
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张捕头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从天牢中走了出来。
一群捕快将他围住,七嘴八舌,询问可曾审出了什么。
结果,张捕头摇摇晃晃,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儿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头儿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喝了几斤白酒一样……”
“放你娘的屁,我看是你想喝酒了吧,天牢重地,哪来的美酒?”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老吴,老高,你们跟好头儿,千万不能有闪失……其余人跟我继续守住天牢,县令大人和白师爷还没有出来……”
一群捕快自我分工,训练有素,即便没有领头,处事也是井井有条。
再说这张捕头,一路离了天牢重地,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他自城北来到了城东。
两名捕快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深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来到城东之后,张捕头的状态还是那般恍惚,走路摇摇晃晃,不知不觉他竟摸到了一条小巷里,直到走到尽头之后,他才停住了脚步,望着大门敞开的小院突兀身子一震,抖如筛糠,连滚带爬的朝着院中跑去。
“头儿……”
两名捕快大惊失色,三两步来到小院门外,两人抬头一看,不由得一愣。
“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