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秀云送回县衙后,吴乾连忙安排人请来城内最好的郎中为李秀云诊治,最终的出得结论是惊吓过度,加上棺材内缺氧导致窒息,并无其他伤患,安心调养几日当可无妨。
吴乾这才松了口气,只觉腰侧被黑蟒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随即又请郎中帮忙查看。
当郎中看到他腰侧一道巴掌宽的黑色淤青时,不由得倒吸口气,遭受如此重击,一般人恐怕站都站不起来,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县太爷,竟然好似没事人一样,经过郎中仔细检查,确定吴乾脏腑并未伤损后,便开了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告辞离开。
此时,熊大、娜仁托雅、鲍强、柳云升等人纷纷闻讯赶来,见吴乾平安救回李秀云,一个个无不兴高采烈,娜仁托雅也放下身段和隔阂,径自坐到李秀云床边,帮忙悉心照顾。
吴乾见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便留下娜仁托雅,召集其他人前往自己房中,劈头说道:“修罗殿三番五次想要行刺于我,这次更是利用秀云来胁迫,可恶至极!过几天我要亲自去虞国走一趟,连根铲除这些江湖败类。”
熊大和东方白自然是同意的,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虞国这些江湖人士欺人太甚,这个仇自然要报。
柳云升还算比较理智,只听他劝谏道:“咱们宏远票号刚刚开始起步,此时大人前往虞国寻仇,谁来主持大局?况且虞国那边情况复杂,大人此去凶险异常,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后面的话,他不敢继续往下讲,因为他已经感受到来自熊大杀人般的目光。
吴乾闻言,这才恢复些许理智,转头一想,柳云升所言的确在理,于是道:“云升所言在理。可是,敌人亡我之心不死,谁知道下次他们又会使出什么手段,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俺支持吴帅,俺愿意陪吴帅去虞国走一趟。”熊大在一旁附和道。
“区区宵小,跳梁小丑而已,我也愿意陪吴帅去虞国走一趟,将这些江湖败类一举铲除。”东方白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傲气,经过这几次实战,他深切感受到,只有面临生死,自己的潜能才能被彻底激发,只有跟高手过招,自己的功夫才能有所突破。
柳云升见这三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不由得焦急万分,正欲再次劝谏,只听吴乾说道:“此次虞国之行,我将孤身前往,熊大和东方,你们留下来负责保护雅儿和秀云。”
“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意已决,你们就不必多说了。”吴乾起身对着鲍强说道:“这次宏远票号发生劫持事件,足以说明北海县城防存在漏洞,敌人可以随意进出,这点,鲍县尉接下来要多下功夫尽快解决。另外,每天安排三十名县卒,负责票号安全,从今天开始。”
“是!”鲍强一脑门冷汗,连忙应声道。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吴乾虚弱道。
“吴帅……”熊大和东方白还想说什么,却被吴乾身手阻拦,众人无奈,纷纷摇头退出。
吴乾则慢慢走到床边,斜靠在床头,腰侧的伤痛似乎比刚才更甚了。
此次虞国之行,其实吴乾早有打算,只是事情一件接一件,只能不断往后推,如今票号基本走上正轨,修罗殿接二连三的刺杀则彻底激怒了吴乾,使他不再犹豫迟疑。
当然,去往虞国,明面上是为了寻仇,实际还有别的目的,那便是体察民情,勘察地貌,为日后征伐做好准备。
不多时,主簿曹双叩门而入,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浓重的药味伴着热气飘荡在房间里,令吴乾不由得连皱眉头。
“大人,这是按照郎中开的方子熬制的汤药,请您趁热喝了吧。”曹双殷勤道。
吴乾边接过药碗,边有意无意道:“曹双,我想请你帮我找几样东西。”
“大人想找什么东西?”曹双问道。
“木炭、硫磺和硝石,你先帮我各找十斤来。”吴乾吩咐道。
曹双沉吟道:“大人要这些东西作甚?”
“你去帮我找来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问。”吴乾喝了口汤药,凝重的苦味使他难以下咽。
“是,属下这就去办。”曹双随即领命告退。
这中药的味道还真叫个苦啊!吴乾忍不住一声长叹。
接下来几天,吴乾将自己关在房中,除了吃饭和如厕,谁都见不着他一面,只是,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捣药或研磨的声音,间或有强光闪现。
据送饭进去的曹双反映,吴乾好像在房内调制什么药物,至于是什么,或许只有他本人知道。
五日后,吴乾披头散发地走出房门,连日来他没洗脸没洗头,甚至连身衣服都没换,浑身上下撒发着难以言表的怪味,不过这些却无法掩盖他兴奋的表情。
熊大和东方白见吴乾出了方面,连忙迎了上去,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吴乾面带微笑,道:“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等他盥洗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黑白相间武士服,整个人顿时精神满面,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他径直来到李秀云房内,发现娜仁托雅正在陪护,而李秀云经过几日来的调养,面色已经恢复红润,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这几日与娜仁托雅朝夕相处,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似乎融洽了许多。
见吴乾走进房门,两对秀目纷纷投来,令人艳羡。
“秀云气色好转,我就放心了。”吴乾径自坐到床边,对着娜仁托雅微笑道:“雅儿这些天细心照顾,辛苦了。”
娜仁托雅横了他千娇百媚一眼,道:“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怎么也不来看看秀云,说,是不是你故意躲着我们?”
吴乾闻言连忙举手投降道:“苍天可见,我这几天忙得连房门都没出。”随即兴奋道:“你们知道吗?我研制出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名曰霹雳弹,可碎金裂石!”
儿女互相对视一眼,李秀云赞叹道:“我和雅儿不免在想,你这个脑瓜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何会有这么多神奇又新颖的点子被你想出来?”
“呵呵,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吴乾干笑道:“对了,过几天我要去趟虞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二位操劳,切记,我不在期间,无论是县学还是票号,都要继续往下发展。”
“你去虞国莫不是为了寻仇?”李秀云神经最为敏感,听闻吴乾要去虞国,立刻便猜道他的意图。
“也不全是。”吴乾起身正色道:“虞国杀手接二连三行刺于我,我要是不登门拜访,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礼’?”
“可是……”娜仁托雅心急口快:“可是你现在跑到虞国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吴乾悠悠笑道:“放心吧,想取我性命,恐怕没那么容易。倒是你俩,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希望你们日后也能姐妹相处,一同在这乱世为天下苍生谋福利。”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李秀云担忧道:“虞国不
是丰国,虞国杀手几次三番行刺之所以不能成功,是因为在丰国境内,他们不敢行事过于高调,而且还有所顾忌,可一旦你跑到人家地盘,情况立刻会发生变化,太过于危险了……”
“哈哈哈”吴乾笑道:“此去虞国,我自然不会愚蠢地往胸前挂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丰国吴乾来访’几个大字,明令虞国杀手来行刺。”
儿女听他说得有趣,也想跟着抿嘴而笑。
“我会以另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身份,去搅浑虞国江湖这潭死水,然后趁机完成此行目的,放心吧。”吴乾解释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准备带多少帮手?”娜仁托雅关怀问道。
未免儿女过于担心,吴乾慌声道:“自然是等我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才会动身,而且我很早以前就在虞国铺设眼线,即便行动不成功,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儿女见他一切都已有所谋划,而且也知道一旦他做了决定,其他人都很难再改变,于是唯有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有情郎能够安然返回。
等到吴乾从李秀云房内出来,已过申时,他又找来柳云升和鲍强,叮嘱他们要加强县务治理和城防,不可丝毫马虎,最后才返回房内。
第二日卯时,天色微亮,熊大偷偷摸摸来到后院,见吴乾房中有亮光透出,以为他已起床,于是悄悄上前,正准备叩门。
却见东方白不知何时站在柱后正冷冷盯着自己。
“哎呦,你想吓死俺呀?”熊大做贼心虚,便拍着胸口边低声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山上打坐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这么早你跑来吴帅这里干嘛?”东方白抱臂说道。
“俺……俺来伺候吴帅起床。”熊大随口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搪塞道。
东方白自然不会相信,只见他走到熊大身旁,道:“鬼才信你!”
“你要干嘛?”熊大见他就要推门,连忙伸手阻难道。
“让开!”东方白冷声低喝:“你来此不就是想让吴帅带你一起前往虞国吗?告诉你,不论身手还是智谋,我都高你一筹,你还是留下来保护秀云和雅儿姑娘吧,由我陪吴帅去虞国走这一趟。”
熊大被东方白揭穿,又听他说自己不如他,于是生气道:“你这个该死的小白,为何什么事都要和俺争?要不咱俩比划比划,谁赢了谁和吴帅一起去虞国。”
“好!我也正有此意。”东方白说着拉开架势就要比斗,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咱俩在吴帅门前争吵这么久,吴帅房内竟没有一点响动,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熊大闻言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二人对望一眼,一起推开房门,闯入吴乾房内。
直到这时,二人才猛然发现,吴乾房内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吴帅该不是已经走了吧?”熊大忍不住惊叫道。
东方白审视房间一圈,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于是连忙拿起,就着烛光念道:
熊大、东方:
我知道你们俩肯定会来找我,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早已在去虞国的路上。
此次虞国之行,我早有谋划,而且我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我自己,你们留在北海,务必保护好秀云和雅儿,这是命令,也是兄弟之间的嘱托。
切记切记
“哎呀,吴帅已经走了……”东方白一声疾呼,熊大已经窜出房门,可哪里还有吴乾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