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商船行至安风,突然被沿江水军拦住,船家一番打问才知前方丰虞两国边军对峙,有可能要打仗了。
原来丰国和虞国以闽江为界,划江而治,临近虞国的边界小镇古风,因为与丰国的安风相邻,两镇边民由于改道灌溉用水发生冲突,继而引发数百村民械斗,死伤数十人,这也引起丰国与虞国边军的注意,于是两国驻守边境的将领出面协调,自然各说各有理,互不相让,最后演变成了两国边军的对峙,一时间火药味越来越浓。
如今两国更是各自封锁边界,阻断国境线上的任何来往,吴乾三人所乘坐的商船,也被丰国边军征用做物资运输,三人无奈只好随着其他商客上岸,此地离寿阳还有一百余里地,本来坐船次日便可到达,现如今却只能望江兴叹。
三人上岸后,在安风镇走了一圈,竟连一家客栈也没找到,整个村镇被大战前的紧张氛围所包围,村民看见陌生面孔一个个避而远之,如今三人连口热茶都讨不到,无奈之余,还是吴乾提议,三人最终前往村头一座破庙里休息。
三人来到破庙前,只见这座破庙荒废已久,到处积满灰尘和蜘蛛网,地上全是枯草落叶,原本供奉的神像也因为无人打理变得破败不堪,地上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吱吱路过,好在这庙破是破了点,但毕竟有瓦遮顶,有墙挡风,晚上如果下起雨来三人不至于被淋湿。
梁仁将枯草往中间地面堆了堆,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顿时庙里原本的黑暗被火光照亮,似乎也不再寒冷了。三人围着火堆环坐,拿出干粮就着水袋随便对付。
梦茹不禁担心道:“二位大哥,如果前方军队打了起来,我们是不是离前线太近了,现在船也不能坐,你们的马匹也被官军征用,接下了该怎么办呀?”
这些问题也是吴乾担忧的,为什么自己的运气这么差,虽说这些年丰虞两国时有摩擦,但多为政治博弈,像这种重兵对峙还是不多见的,却偏偏被自己三人遇到,唉。
吴乾注视着眼前跳动的火焰,道:“我们也不必过于惊慌,战争不是那么好打的,打仗要花钱,要死人的,说不定他们对峙几日便各自收兵了,咱们可以继续东行。”
梁仁却颇不在意道:“乱世无义战,无论他们战与不战,都和咱们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一起穿行密林,先回空苍山再从长计议。”
吴乾道:“仁弟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马匹代步,就咱俩还好说,可是让梦茹这么一个弱女子陪着咱们爬山涉林,而且还是徒步,我怕她会吃不消。”
梦茹却一脸不服气道:“吴大哥不要小看我们女流之辈,我虽然是女子,但不代表就一定弱不禁风。”
吴乾投降道:“梦茹妹妹不要生气,算我口误行了吧。”
梦茹却投来一个大白眼,哼了一声,道:“算你吧。”
梁仁被二人的争辩逗乐,正准备起身添柴,突然听闻东南方向喊杀声震天,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跑到窗边观望,只见东南方向两军对峙的地方此刻火光冲天,乱做一团,战争真的开始了。
起初丰虞二国还算克制,只是边军对峙,互相指责对方过错在先,但到夜半,虞国趁着天色昏暗丰军无备,竟然率先发动突击,虞军首先派遣先锋部队泅水渡江,过江后悄无声息地摸掉了丰国军队的哨岗,继而大部队驾船冲来,一时间杀的丰国边军措手不及,好在边军部队常年备战,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兵士都有实战经验,丰国军队在混乱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守住阵营,逐渐开始组织还击。
由于战场就在村子东南方向,战火随时可能蔓延过来,村中百姓自然无心观看战场上谁胜谁负,一个个收拾细软行囊,拖家带口地往后方逼祸去了,一时间原本宁静的村庄变得鸡飞狗跳,哭喊连天。
梁仁三人怎么说也都是丰国人,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在战争面前,一两个人的力量实在过于单薄,加上还有梦茹要照顾,使得
他们放不开手脚,无奈商议之后,由吴乾负责继续在破庙保护梦茹,梁仁拿起他的射日弓朝着战场方向摸去,一则侦查战场情况,二则能帮忙的时候顺便助自己国家一臂之力。
在吴、梦二人千叮万嘱后,梁仁执弓潜出,还未到战场,已经被战争的惨烈景象所震撼,只见闽江上丰虞两国的战船交织,互相射击,很多船只冒着浓烟即将沉没,江水被燃烧的战船映红,江中落水的两国士兵扑腾着、挣扎着……
岸上丰国大营此时正被虞国主力围攻,丰军擅长陆战,虞军擅长水战,按说陆地上战斗丰国不吃亏,由于交战之地并无重要城池,以往两国在此也只是设立哨站,最多驻扎二三百人而已,而此刻围攻丰军大营的虞国军队,最少不下于一千五百人,看来此次战事虞国蓄谋已久,只不知丰虞边界其他地方是不是也燃起了战火。
梁仁一边打探一边心里猜测,此时丰军大营南侧木寨,虞军一个个嘴里咬着钢刀,手脚并用想爬过木栅,丰军士兵站于木栅里,或用弓箭,或持长矛攻击攀爬敌军,虞军士兵死伤惨重,虞国将领见状恼羞成怒,命令士兵用火箭攻击,一时间火矢如漫天流星,呼啸着纷纷飞入丰军大营,营中帐篷、粮仓、木栅等纷纷着火,丰军将领见状一边安排部分士兵灭火,一边继续组织其他人手反击来犯之敌,可惜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丰军局面异常被动。远处江上之敌击败丰国战船后也纷纷登陆支援,丰军此刻面临的已经不是能不能守住大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着突围。
梁仁暗中观察着浑如人间炼狱的战场,眼见丰军随时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他不再顾忌,只见他抽出一支铁箭,架在射日弓上,拉弓、瞄准、射击,铁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穿过一百多步的距离后精准地射入虞国一名将领头盔,此人应声坠马,等到虞军士兵觉察时已经断气而亡,虞军士兵不由的一阵骚乱,纷纷举弓四下寻找敌人踪迹,可惜百步之内全是乱世杂草,毫无敌人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