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眼见犹如来自地狱的噬魂组战斗力惊人,上官瑾的援军又至,这使他不由得萌生了退意,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自己花重金雇来的这伙外邦军团都得交代在这儿,没有了这些人,自己日后也就没了话语权……
正在这时,一名手下急急来报:“丞相遇刺!”
王安不由得心头一紧,忙一把揪住来人领口,急声问道:“我父亲怎么样?有没有事?”
那名手下见王安面目狰狞,五官扭曲,还以为他是过于担心自己父亲安危,于是连忙道:“丞相安然无恙!”
王安这才慢慢松开来人领口,从他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
“撤退!”
王安不再犹豫,连忙传令让所有人撤退。
约翰此时正与岳山打得火热,但军令如山,他只好命令一众雇佣军边打边撤。
一声声撤退的号角响起,可怜攻上城头的雇佣军虽然听到了撤退的命令,却被上官瑾率领一众禁卫军死缠着不放,想撤却怎么也撤不下来。
约翰见状很是着急,正要吩咐手下前去接应,却被王安一把拦住,只听他道:“咱们先撤吧,不然那伙黑衣人追上来,咱们就撤不掉了!”
“可是我的人还在城头……(外邦语,以下略)”约翰焦急道。
却听王安满不在乎道:“只要有钱,多少手下招不到?”
见约翰仍旧一脸不舍,王安便以老板的语气,不容分说道:“快撤,这是命令!”
约翰无奈,只好带着其余手下撤回。
噬魂组见对方要撤,便欲乘胜追击,却被岳山拦住,只听他道:“穷寇莫追,小心对方埋伏!”
望了望城头上仍在战斗的雇佣军,岳山阴阴一笑,道:“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救助受伤兄弟,剩下人随我杀上城墙,助上官将军一臂之力!”
“是!”
这下可苦了攻上城头来不及撤退的这伙雇佣军,被上官瑾的禁卫军和岳山的噬魂组前后夹击,没多久便全军覆没。
上官瑾拭去脸上的血珠,望着犹如亡魂般的岳山和一众噬魂队员,又是感激又是疑惑,只听她道:“感谢诸位壮士相救,不知各位是什么人?”
岳山上前一步,幽幽道:“吴帅吩咐我等隐藏在王宫附近,在王宫遇到危难时好助你一臂之力!”
“吴乾?”上官瑾心头一暖,没想到吴乾身处狼国,却依然挂念朝廷安危,而朝廷却给他冠以叛国罪名……
“正是!”
岳山依旧面无表情,语气生冷道:“如今王仁则率军围困王宫,上官将军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上官瑾眼含热泪,心中充满对吴乾恩将仇报的感激,听闻岳山询问,便道:“今日一战,禁卫军伤亡惨重,而王宫有四座城门需要防守,我们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如果上官将军放心,承天门便可交给我们噬魂组防守!”岳山拱手道。
原来他们便是噬魂!上官瑾心中暗叹:难怪他们虽然人数不足外邦雇佣军的一半,却可以杀得牛高马大的雇佣军丢盔弃甲,伤亡惨重!
“这位兄弟如何称呼?”上官瑾问道。
“岳山!”岳山冷声回道。
“你便是原来雁门军统帅凌风的手下岳山?”上官瑾一阵惊呼,没想到这个曾被举国通缉的朝廷钦犯原来栖身于吴乾麾下,如今还不计前嫌,拯救朝廷于危难之中……
“好、好、好!”
上官瑾一连说出三个好字,这才点头赞道:“既然如此,我便将承天门交给岳兄弟和噬魂组驻守,待到此次朝廷危难解除,我定向朝廷禀明诸位之功绩!”
岳山只是拱了拱手,对于上官瑾的许诺他不以为然,至于朝廷会如何降恩自己,他更是不关心,在他眼
中,只有吴乾和一众兄弟而已。
上官瑾率领其余禁卫军返回宫中,统计伤亡、救治伤员、补充物资自不在话下。
随着进攻承天门的王安率领一众外邦雇佣军撤回,其他三门的攻势也跟着停止,满目疮痍的王宫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因为不知道突然杀出的黑衣人什么来路,加上王仁则遇刺,一时间使得一众“讨逆军”有些心绪不宁,他们不知道自己看不见的敌人还有多少?
无奈之余,王仁则只好命各人加强防御,抓紧时间休整,待到天亮后摸清对方虚实再行进攻。
是役,禁卫军伤亡一千余众,剩余不足三千人,噬魂组伤亡三百余人,剩余不足五百人。
如果没有噬魂突然杀出,给予外邦雇佣军以重创,恐怕此时的王宫已经被攻破……
王仁则这边,进攻太和门的谢然一众,死伤五百多人,能战者不足两千人,金无名手下的一众死士,也伤亡二三百人,能战者不足千人。
损失最为严重的,当属外邦雇佣军,原本近三千人的雇佣军团,撤回来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损失近五成。
即便如此,王仁则的“讨逆军”仍旧占据人数优势,且雇佣军团和死士的战斗力出众,胜利的天平依旧在向王仁则倾斜。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如期到来。
吴乾的外伤已经基本复原,但脏腑受损可不是那么容易康复的,如今他虽然能够行动自如,只是无法施展内劲,更不能与人动手。
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吴乾的思绪早已飞回丰国王宫……
娜仁托雅不知何时进入房间,见吴乾正愣愣地望着窗外出神,便上前坐在吴乾身旁,一手托着香腮,笑问道:“你在想什么?”
吴乾转头悠悠一笑,道:“我在想雅儿怎么还不来看我,这不,你就来了。”
娜仁托雅报之以甜甜微笑,却又神色一暗,满眼噙着泪水道:“虽然我知道你在说谎,但我心里却很受用……”
吴乾见状,莫名地心中一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娜仁托雅慢慢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吴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终究会离我而去……”
吴乾接过娜仁托雅递来的纸条,粗略一看,竟是关于丰国宫变的密函译本,想必这是娜仁托雅从墨脱那里偷来的吧……
一把将娜仁托雅揽入怀中,吴乾一边抚摸着她的香肩,一边感动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如今丰国王宫发生兵变,我又岂能置身事外?”
娜仁托雅脸上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内心深处讲,她自然不愿自己的心上人离开自己,去掺和到王位争夺中去,但她又深知,以吴乾的性格,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国家政 变甚至由此演变成为内战?
想到此处,娜仁托雅紧紧地抱着吴乾的腰身,像是怕他会就此消失一般。
良久,娜仁托雅的情绪才算平复,她挥袖拭去腮边香泪,强堆出笑容,道:“雅儿明白你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如今丰国正值多事之秋,你先回去吧,等你办完丰国的事情再来草原找我,那时候咱们再一起去城外骑马……”
说着说着,娜仁托雅再次泣不成声。
吴乾也是感动非常,他一边呼唤着娜仁托雅的名字,一边找见她滑 嫩的香唇,然后忘情得痛吻上去……
这一刻,他们彼此再无隔阂,唯有精神和肉体的融合……
午时,娜仁托雅乘坐者一辆豪华马车,在数十狼国护卫的簇拥下,缓缓朝苍狼城的东门驶去。
吴乾正一身狼国护卫装扮,骑着体型雄伟的黑旋风,混迹在队伍中。
离城门越来越近,吴乾却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起来。
等到车队来到城
门前,却见丞相巴彦正率着数百狼国禁卫堵在门口,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完蛋了,巴彦这老狐狸既然堵在这里,估计是早就知道雅儿要偷偷送我出城吧!吴乾心中忐忑起来。
“郡主这个时候出城,不知有何事啊?”巴彦上前躬身施礼,震声问道。
当得知巴彦出现在城门口时,娜仁托雅也跟着心跳加速,但如今已经到了这里,她无论如何都要将吴乾送出城去。
“巴彦叔叔,请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本郡主的事情还需要你来过问?”娜仁托雅坐在马车内,隔着帘子冷声斥道。
“丞相没资格,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没有资格过问吗?”墨脱乘着一匹纯白色骏马,慢慢从队伍后面走了出来,一脸寒霜道。
吴乾见墨脱也在,随即心中叹息:这下完了,估计自己是走不了了。
娜仁托雅则一揭帘子,站在马车前,望着墨脱惊呼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脱没好气地催马上前,一旁的贴身护卫则紧随左右,生怕有何闪失。
“你一大早去过我的书房,还偷偷动过我放在桌上的密函,以为我不知道吗?”
墨脱盯着一脸惊慌的妹妹,随即眼神开始朝队伍中扫来,他知道,吴乾此时一定藏身在队伍中。
娜仁托雅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一边拧着自己的衣角,一边不知所措道:“哥哥……”
墨脱一眼便找出了骑在黑旋风背上,一身狼卫装束的吴乾,只听他冷冷道:“安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我这狼主放在眼里?”
吴乾知道身份已经被揭晓,随即微微一笑,轻夹马腹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盯上墨脱道:“难不成还要我去找你告别不成?就算我去了,你又岂会同意放我离开?”
“放肆!”一旁的巴彦一声厉喝:“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主人说话?”
墨脱则伸手阻止巴彦,幽幽道:“你就不怕我以此为借口,迁怒于你们那风雨飘摇的丰国吗?”
早前以吴乾的身法,如果想走,估计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但他却甘愿留在狼国,就是怕墨脱以此借口再次向丰国用兵。
如今又被墨脱以此为由进行恐吓,不由得心中万般无奈,就在他准备放弃行动,返回府中时,娜仁托雅猛地上前,扯住墨脱的马缰,劝道:“如今丰国危在旦夕,哥哥就放吴乾回去吧,等到丰国内乱平息,吴乾自然还会回来的……”
墨脱恼道:“我的傻妹妹,丰国有句俗语‘放虎归山,必成大患’,你与其来劝我放他走,不如想办法劝劝他,让他留下来为我狼国效力。”
“我不管!”
娜仁托雅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尺长匕首,将锋利的匕尖抵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威胁道:“哥哥如果不放吴乾回去,我便死给你看!”
“雅儿……”
“妹妹……”
吴乾与墨脱同时惊叫出声,却不敢轻易上前。
“也罢!也罢!”
墨脱无奈摇头,道:“我就你这一个好妹妹,又岂能眼看你伤害自己?”
随即长叹一口气,转向吴乾,声音冰冷道:“吴乾,希望你以后不要做让我妹妹伤心的事,不然,哪怕是举全国之力,我也要向你讨回个公道!”
吴乾走到娜仁托雅面前,轻轻将她抵在脖间的匕首拿下,然后深情注视着娜仁托雅的明眸,珍而重之道:“雅儿,等我回来……”
轻轻吻上娜仁托雅的额头,吴乾翻身骑上黑旋风,在墨脱、娜仁托雅、巴彦和一众狼国卫士的注视下,扬鞭朝门外驰去……
娜仁托雅不知道,吴乾这一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墨脱不知道,放吴乾返回丰国,究竟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