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褚优优和白律师哪儿也没去,外边太冷,没什么好去闲逛的地儿,白律师提议去他办公室,那边烧着火炉,屋子里热腾腾,适合喝茶闲聊。
是的,白律师也没啥事要找她,不过就是看出来褚优优的情绪不佳,不愿意让她在大冷的天在外头闲逛,直接找了个借口,带着人就走。
褚优优起初是想拒绝的,后来是没有借口拒绝。
等窝在白律师对面的沙发里,捧着一杯茶坐下来时,褚优优忽然懒洋洋的,不想说话,昏昏欲睡,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从听到朱梦瑶邀请萧泾渭一起出国留学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她想睡的,可无论怎么样的翻来覆去,她也没办法睡的着。
白律师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疲惫,只说:“我手上有点急事得先处理,你等我会?”
褚优优点了点头。
白律师从柜子里拿出个棉布的靠垫递过去给她,示意她可以垫在颈后,这样子很容易放松下来。
褚优优顺从的接受了好意。
她挨着火炉,在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听着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悠扬音乐,那些调子美好的仿佛不属于这人世间,她并不懂,但不妨碍她沉醉于其中,思绪飞出老远老远,直到连她也遗忘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白律师从工作之中短暂的回神,他习惯性的朝着褚优优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她睡的很香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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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律师的名字叫做白景润,山川海景,温润如玉,他爷爷奶奶熬了两个大夜,翻遍藏书,给他取了名字,但他两岁起就被送到姥姥姥爷身边,是被他们带大的;一大家子人分散在全国各地,能够见面的机会不多,靠着对彼此的挂念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说来也是有趣,褚优优与白律师认识一年多了,一直是白律师白律师的喊,她根本没想到去打听他的名字,白景润也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今天还是资料本上看到了白景润三个字,她不认识那个润字,才想着问一问。
这一问,白景润打开了话匣子,介绍了自己,介绍了家人,因为姥姥、姥爷家是在东北,与褚优优的老家不算远,地名都是熟悉的。一下子,两人便有了共同话题,聊的十分尽兴。
白景润也很关心为什么褚优优跨越数千里,来到这边生活,褚优优只回了一句一言难尽,倒也没有仔细展开细讲的意思。能怎么说呢?这里边的事情很复杂,提起来就觉的很痛苦,她不希望已渐渐淡忘的人和事重新回来面前来,索性找了个话题岔过去。
见她不愿意说,白景润也不强迫,随手把最近看的故事书递过去给她,又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斤炒瓜子,依然是放在她面前。
时间稀里糊涂的过去,外边转眼已经黑透,褚优优意犹未尽的合上了书,肚子忽的一阵咕噜噜的乱响。
她饿了。
可是为什么会饿了?
下午吃饭很晚,而且白景润请她吃了三个砂锅,当时撑的肚子滚滚圆。
“晚上咱们煮饺子吃吧?”白景润提议。
“煮饺子?”褚优优一时回不过神。
白景润指了指挂钟,目前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怪不的天色已经那么黑,而她又是如此的饿。
“这么晚了吗?”褚优优手忙脚乱的爬坐而起,“我得回去了。”
白景润慢条斯理的拦了去路:“等会司机开车回来,我送你。”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也没多远,我自己走吧。”褚优优下意识的拒绝。
白景润还是很坚定的将她拉了回来:“我已经拆了两袋饺子,你要走了没人吃,那不是浪费了嘛?”
他按着她坐会到软软的沙发椅上,不疾不徐的劝着,“煮饺子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吃完以后身子热乎乎,回家能睡个好觉。”
“白律师,你实在是个好男人,太体贴了。”褚优优真诚感叹。
白景润的脸颊在不动声色之间悄悄的转红了些,不过他靠近着炉子,炉火烤着,倒也能说的过去。
为了能在办公室内随时能煮饭,白景润特意预备了个小铁锅,恰好能往炉子上一放,比用饭盒和茶缸煮着更省心。
褚优优也有段日子没有吃厂里出品的饺子了,她吃在嘴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白景润感叹:“这饺子味儿做的不错,就是馅料打的太碎了,知道有肉但是吃不到肉,知道有菜也尝不到菜,少了点嚼头。”
褚优优连忙点头,跟着记了下来:“说的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等明天我去厂里,跟生产部的人反应一下,让他们把绞肉的机器调整一下,不要把猪肉弄的那么碎。”
白景润来了兴致,惊奇的问:“你们食品厂还是用机器来绞肉馅的?”
提到这个,褚优优也是骄傲的:“萧泾渭说,机器的生产效率要高,而且更加卫生,人只要负责在一旁看着机器,填填料,收收馅,这样子每天很轻松就能把工作完成。我们厂里主要产品还是汤圆,里边用到是核桃、榛果、芝麻这些干料,最初就是靠着人工先剥壳再炒熟,再来剁碎,要拌料的时候特别麻烦,因为东西太多,一锅一锅又一锅,大家都很累;后来再第二年的时候已经在陆续的采用大大小小的机器进去了。”
“你们在哪儿买的机器?国外进口吗?”国内的现状是怎样的,白景润多多少少是心里有数的。各行各业,百废待举,全都处于一个很基础的积累阶段。
突然发现,有这么一家食品厂,居然超前了很多,这怎么能不让白景润感到惊奇呢?他忍不住想要了解的更多些。
褚优优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很干脆的说道:“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去国外进口喔,这些全是萧泾渭一点点的琢磨出来的,他在学校上课,平时能看到一些报纸啊杂志啊,也能进图书馆看很多的书,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的,反正总是见他在勾勾画画,等到觉的合适的时候,再去找机械厂问一问能不能生产出来。”
她越说,叹息越多:“这几年也赚了不少,可是转眼之间就又投到厂里去了,办厂和过日子没啥两样,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只能拼命地干活拼命地攒,若是运气能好一些,慢慢也就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