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在去郡北的路上,谭小剑追上了郑岭。
他骑在马上,抛着手里的银块儿,脸上笑的得意,
“郑岭,你瞧,同样是要粮,我这儿还得了我阿嫂的赏呢。”
郑岭在谭戟手底下当兵,性子被谭戟磨的沉稳许多,他一边打马,一边扫着谭小剑手里的银子,嗤笑一声,
“你是没见过银子还是怎么着?不就是块儿银子吗?值得你尾巴翘成这样?”
这仗一打起来,金银珠宝那是一箱一箱的缴获,说东营与西营的兵没见过银子,那怕是压根儿就没上过战场吧?
幼稚!
“银子我是见过不少,但咱俩同样是去要粮,就我得了赏,郑岭,你就没想过这是你的原因吗?你呀,承认吧,还是要跟我多学学。”
谭小剑将手里的银子小心收入怀里,一打马鞭,率先跑到了郑岭的前头,身后跟着一队抬箱的兵,嘻嘻哈哈的从郑岭身边跑过。
把郑岭气的牙痒痒。
对啊,同样是去要粮,怎么就谭小剑这差事,办的就格外好了?
反思,反思,一定要反思!
他怒气冲冲的回了东营,一眼就对上了正在沙盘边排阵的谭戟。
谭戟抬头,一双黑眸微微眯起,问道:
“没借到粮?”
“阿嫂借是借了。”
郑岭拱手,心中仍是气不过,将谭小剑得了赏,他却没有得赏的事儿,同谭戟说了一遍,又道:
“二郎太嚣张了,我真是恨不得同他打一架才好,阿嫂凭什么赏他不赏我?论理,咱们东营才是同阿嫂最亲的......”
他一时嘴快,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关键是谭小剑那厮太气人,郑岭原本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块儿银子的打赏,如今他就想着,凭什么啊?
往后阿嫂可是要同东营营长成亲的。
谭戟抿了抿唇,看着面前这少年,还是劝道:
“二郎从小就跳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个人,如今到了阿漳手底下当兵,他管的比我松些,自然性子也就放飞了不少,无妨,回头我同姣娘说说,不能厚此薄彼。”
东西营如今为了这个事,是彻底的别上苗头了,一个以盛姣姣的娘家人自居,一个以盛姣姣的婆家人自居,为了这么点小事,时常要斗上一斗。
有时候谭戟也看得相当无奈,儿郎们有斗志,有血性是好事,但不比谁在战场上杀的人头多,却偏偏比上了这么些小性儿,谭戟能带兵,却管不住儿郎们争强好胜的心。
他能怎么办?除了让盛姣姣不要厚此薄彼,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谭戟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这头,郡北后面的跳马湖黄土村,东西营派来要粮的人回去后,齐二娘子也从集上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进了盛姣姣的屋子,对歪在塌上看书的盛姣姣急道:
“姣姣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郡北一要粮,咱们手里囤的粮就少了一小半儿。”
齐二娘子说着,提裙坐在塌上,看着盛姣姣那张平静的芙蓉面,她是一脸的担忧。
盛姣姣囤粮,本来是用来压低粮价,让隆冬平价粮不是个梦想,她与卢寿几个货郎,没日没夜的收粮食,好不容易才囤积了这么多的粮。
东西营要粮,盛姣姣让齐二娘子去出仓,但不出仓则已,一出仓,齐二娘子才发现,东西营要消耗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
一下子就出掉了粮仓里一小半的粮。
若是东西营再来这么几次,盛姣姣手里的粮铁定出空。
出空了,待隆冬来临,盛姣姣的手里就没粮了啊。
可不给,又决计不行的。
这还才两个营地呢,还不算南营与北营。
南营与北营其实也没粮,入冬之后,每个营地都在征兵,南营与北营的兵虽然不上战场,但粮也不够吃。
所以东营与西营还要匀粮给南营与北营。
等于说,现在整个跳马湖的军粮,都是盛姣姣在供应了。
“反正咱们有的赚,怕什么。”
歪在塌上的盛姣姣翻了一页书,抽空睨了对面的齐二娘子一眼,笑道:
“二舅娘原先还怕咱们这一票会亏本,如今看来,只怕赚太多。”
本来盛姣姣收粮的钱,就是问东营与西营借的,为此,她还包揽着出掉了东营与西营的皮货。
前段时间,齐二娘子面上不说,可眉目间实常笼罩着一股忧心,生怕盛姣姣这回玩砸了,金山银山都砸在了这一票里头。
哪里知道,峰回路转,钱是问东西营借的,结果粮山收回来,还没捂热,东西营又出现了军粮紧缺的困境。
这可不是左手倒右手,还让齐家赚了一道提篮子的钱嘛。
“我也知道有的赚,可是你算算日子。”
塌上的齐二娘子,推开了身后的窗子,指着外头的雪,叹道:
“这雪还有的好长一阵子下,粮总有吃完的那一天,你不是要用隆冬平价粮来稳固东西营大后方,不让这里的百姓暴乱吗?这么长的冬,难保不会出点什么事儿,货郎手里的粮一日日在涨,咱们手里囤的粮,又都转给了军营,我的姑娘啊,你绕这么大个圈子的初衷,总不至于只为了自家赚钱吧?”
这话能从齐二娘子的口里说出来,证明她是真的看清了盛姣姣的盘算,也是真的在为这盘算着急。
当初盛姣姣借钱是为着什么?治寿郡漫长的冬季,这还才开个头呢。
手里没粮,隆冬高价粮一出市,拿什么去平?
到时候人心一慌,治寿郡还是要乱,饿殍遍野时,属国趁机大举南下,齐漳与谭戟内忧外患,能撑得几时?
齐家在这样的乱世中,又能撑得几时?
“无妨,我还有后招。”
盛姣姣起身来,给齐二娘子倒茶,又是摇了摇手里的茶壶,话锋一转,叹道:
“我真是要买几个丫头了,四佬不顶事,端茶倒水的活儿,他根本做不来。”
入了冬,齐桡身上的事儿不但没有变少,反而变多了。
他每天要给院子扫雪,要去水泊凿冰,背冰块儿回来化水,又要练剑写字,又要端茶倒水......
家里的人都忙,除了齐老太太之外,每个人都被盛姣姣安排了活儿。
但谁也不敢让齐老太太做这些个琐事,就只能让小小年纪的齐桡来做了。
如果家里再不添人,会处处捉襟见肘。
见盛姣姣又说起了旁的事,齐二娘子气的一扭身子,不说话了。
便是这般,大批的粮食,陆续几次被齐明从集上,运到了郡北,不管齐漳与谭戟能不能从属国打出粮食来,现在西营与东营的两座军营,药材也不缺,粮食也不缺了。
然而,盛姣姣的粮山,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减少。
正当时,渐渐有消息从军寮里传出,今年的粮价要涨上天。
不少原本踌躇着,铁口直断今年粮价不会涨的货郎们,嗅到了商机,在得知这个从军寮里传出的消息时,不少货郎连夜启程,要出治寿郡去囤粮。
军寮里头除了三教九流,还有军营里头的军爷时常出入。
因而这里头的消息还是有相当可信度的。
有人说时军营里的粮不够了,有人说军营里管发钱,但不管粮了,所以今年不光光跳马湖的粮会涨到天价,整个治寿郡都不能幸免。
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各个都还有出处,但凡有出处的流言蜚语,总能让人信上七八分。
于是治寿郡里,主动参军的人愈发的多了。
因为天价粮,谁也买不起。
有时候保家卫国一腔热血是一方面,但隆冬将至,见过治寿郡每年这个时候,饿死过一大票人的治寿郡儿郎们,也想借着参军,替自己与家人规避掉被饿死的风险。
很多人都是冲着治寿郡的兵制里规定,当兵的儿郎不仅仅可以获得军饷,每月还能获得一袋粮食来参军的。
若是一粒米也寻不出的隆冬,这么一袋粮食,可供一家人熬过许久寒冷的日子了。
与传闻相反的是,军营里头一直不缺粮,甚至相比较往年没有仗打的时候,军营里头的粮隐隐还出现了富裕。
每一顿,都能让辛苦戍边的儿郎们,吃到肚子撑!
这更加刺激了治寿郡的儿郎们,上前线来参军,许多并非跳马湖的儿郎,都在往前线跑。
星星战火,终成燎原之势。
一场大规模的参军潮,迅速席卷整个治寿郡。
因着属国贼心不死,多次小规模挑衅大泽,剑指集上废太子,终于让治寿郡总兵忍无可忍,兵制再次改动,由一营二千人,正式扩为四千人。
为守住废太子,白陶领二营,共八千兵守集上,升后翼长,秦瓦领一营四千兵调至郡北右翼,齐漳领一营四千兵调郡北左翼。
谭戟因战功卓越,数次屡立奇功,升郡北前翼长,掌秦瓦、齐漳师徒,统领八千兵,正面防守跳马湖,直立属国国界线边。
要掳废太子,最先得杀谭戟,踏过八千兵的尸首,才能到达集上。
跳马湖,完成了一万六千兵的布防。
而在此时,集上太子府内,端敏在房内发着脾气,将桌上的鸡鸭鱼肉,热腾腾的白米饭,全都扫到了地上,
“让你们派的人呢?我不过想要一个奴婢伺候罢了,你们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都多少天了?盛姣姣怎么还不来?你们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召她?”
她还等着在这府里立威,盛姣姣不来,她怎么打脸废太子妃?
屋檐外头的大雪里,跪着一大片的丫头太监,一个个的伏首跪在地上,不敢应声。
这可把端敏气的够呛,她可是有封号的郡主啊,太子妃一个庶民,尽管是她的婆母,可越是身份悬殊,端敏越是不能咽下这口气。
盛姣姣越是不来,端敏越是要她来。
她的命令这府上的人都敢不听,说明这些奴才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好啊,好啊,那个庶民婆母是主子,她这个身份高贵的郡主,就不是主子了吗?
锦绣上前,站在一身华贵衣裳的端敏背后,弯腰道:
“听说前几日夜里,就派人去召盛姣姣了,可是半道儿,却是被潜入大泽的属国人给杀了。”
“什么?”
一听这话,端敏登时有些瑟缩,忙是回头,拉住锦绣,
“这治寿郡这么乱?属国人竟然又来杀人了?”
她成亲那日,属国人都能直接杀入太子府,如何不能杀入集上了?
没有人会觉得这不可能,也没有人觉得这很突兀,细想起来,太子虽然被废,贬斥到了这里来,可终究还是天子血脉,若是太子落入了属国人手中,大泽颜面何在?
端敏便是再不懂事,也晓得跳马湖的局势紧张。
那两个派出去召盛姣姣来伺候的太监被杀了,并不可惜,可其中透出来的意思,却是让人从头寒到脚。
只怕太子府被属国针对了。
一想到这种情况,端敏一阵胆寒,忙拉住锦绣问道:
“糟了,我会不会有事?锦绣,怎么办啊?属国人连阉人都杀,这是对太子怀恨在心了。”
她如今也属于废太子这一边的人,属国人会不会也盯上她了?
这一刻,端敏哪里还去管盛姣姣有没有来伺候她,她都有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了,折磨盛姣姣打脸太子妃,哪里有保命要紧?
从小伺候端敏,生在内宅,长在内宅的锦绣,哪里能有什么主意,她起先压根儿没想过,这是不是属国人对太子怀恨在心这之类的,只打听得来这个消息,想着赶紧的告诉郡主。
结果听郡主这样一说,锦绣吓的脸都白了。
她急忙握住了端敏的手,
“郡主,这哪里是段良缘啊,这是把您往火坑里推啊。”
端敏的父王无权无势,家中妻妾众多,空有富贵,家中却无一名男丁撑起家业。
而端敏又是家中女孩儿里最最不受宠的一个,生她的阿娘是个普普通通的深闺小姐,相对于权势漩涡中的这些个皇室子弟,端敏的阿娘无根无萍无权无势。
甚至因为阿娘的见识浅薄,连带着端敏的眼界也不宽。
能被皇上赐婚,还亲赐端敏封号“慧”,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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