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曾经想过很多次他和鸣人再见的情形, 他甚至想象过鸣人某天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 说在外面没意思, 还是在木叶好, 还是在他们身边好。他还想,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他就会假装不去理他，生他的气，让他给他说一堆好话。
“佐助佐助~”他以前常常用这样欢脱的口吻叫他的名字, 让佐助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个很快乐的人一样。
他想过很多情况, 好的，坏的，但他从未想过，再次见到鸣人，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鸣人对着木叶的同学举起剑，然后说，为了测试气量所以要杀了他。
佐助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赤红了。
鸣人不是那样的人……不对……他举起了刀……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哥哥杀人了……月读幻境……对着小李举起刀的鸣人, 对着父母举起刀的哥哥……
“佐助。”宇智波鼬这样叫道。
“佐助。”漩涡鸣人这样叫道。
佐助的用嘶哑的声音叫道：“漩、涡、鸣、人。”
02.
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佐助了。
似乎一切云淡风轻的表面都被他此刻的表情瞬间击溃。
鸣人看着佐助熟悉的面孔和他不熟悉的表情——印象里佐助就没有露出过这么狰狞扭曲的表情来。
看到佐助这个表情, 鸣人突然意识到, 他在佐助心中的地位好像要比佐助在他心中的地位要高很多。
……稍微有些内疚。
鸣人说道, “佐助, 好久不见。”
他的话音刚落佐助便握了手里剑直接冲了过来，此刻他身上满是狂乱的杀气, 是杀气没错。
手里剑在手指间转了个花，鸣人微眯了眼, 准备应战。
而后——
嘭。
从天而降的某物，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龟，上面站着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的那人和小李有些相像，而坐着的那人则是卡卡西。
“私~斗~禁~止~哦~”那个西瓜头忍者摆了个夸张的pose说道。
“提交报名表格的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卡卡西合上《亲热天堂》，说道，“如果你们想错过这次考试的话，那么就请继续吧。”
啊，卡卡西老师永远都是这么沉稳，极富成年男性特有的魅力呢。鸣人不由得想到。
然后卡卡西看向鸣人，冲他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好久不见了，鸣人。”
“好久不见，卡卡西老师。”鸣人说道。
和卡卡西老师这样平和的重逢，是鸣人所没有想到的。
正如他没有想到佐助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一样。
“日安，卡卡西先生。”那边的白说道。
“啊，是白啊。”卡卡西说道，“再不斩如何了？”
“再不斩大人抛弃叛忍身份，加入雨隐村了。”白微笑着说道，“现在很好。”
“这样啊……比起当叛忍，的确安定下来更有前途一些。”卡卡西说道，“不过雨隐村的首领也真够心大的。”
毕竟再不斩可曾经有过刺杀自己首领的黑历史啊。
白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卡卡西套话失败了。
而那边的迈特凯扶起的地上的小李，问道：“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的差距了吗？”
“一直知道。”小李说道。
“那就继续努力吧。”迈特凯说道。
“是的！阿凯老师！”
……接着小李就被揍了。
“在贸然挑战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实力啊混蛋！再这样下次可没人救你了！”
“对不起！阿凯老师！”
“这也是男人的浪漫吧！”
“阿凯老师！”
“小李！”
“啊——”
“哦——”
本来有些紧张的氛围……硬生生让他们给冲散了。
蝎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他内心已经不由得扭曲起来了，“你们木叶这么能出人才吗？”他看向卡卡西，“他们，”他指了指抱在一起的阿凯和小李，然后又指了指鸣人，“还有这货。”
鸣人的逗比卡卡西也是领教过的……听到蝎这么说卡卡西居然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真是见了鬼了，卡卡西想到……
被蝎这么说了，如果平时鸣人估计就激动地跳起来了，但此刻他却没什么兴致。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意思了，我们去交报名表吧。”
大乌龟、卡卡西老师和凯将他和佐助给阻隔开了，他看不到佐助的表情，但在这里继续下去是不理智的行为。所以鸣人垂下眼眸，对着蝎和白说道，“我们走吧。”这次他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
三人一起进了提交表格的教室，不久之后佐助他们也过来了，佐助径直往鸣人这里走，但主考官及时出现，宣布了第一场考试的开始。佐助收回视线，表情更冷，小樱担心的看着佐助，而佐井倒是一直盯着鸣人看个不停，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鸣人的好奇。
是笔试啊。向来是鸣人苦手的项目。
开考五分钟后，鸣人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出现了冰晶镜子，又出现了沙子组成的答案，而后自己的手还被看不见的丝线操控着写下答案。
那边的监考老师嘴角抽搐：喂喂喂这位考生，请只使用一种方式进行作弊，你这样我们很难做啊。
#监考老师提出抗议：表示中忍考试以后请新增一条考生只允许用一种方式作弊的规定#
也是很逗了。
第一场考试就这样没有波澜的过去了，佐助看到鸣人和白与那个粉头发的忍者说了什么，而后看向了他，两人对视了几秒，鸣人微微扬了扬唇角，一个人走出了考场。
佐助愣了下，这是在示意他过来么。
“我出去一趟。别跟着我。”这么丢下一句话，佐助快步走出了考场。
外面已经没了人影，佐助想了想，去了曾经他们训练的地方。鸣人果然站在那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风吹动了他的衣角而使其上下翩飞着，看起来非常潇洒。
此时正是黄昏，天空凌乱的云层就如被风暴逆卷了一般，暴风雨似乎要来了，耀金，橙红，暗朱，黑色的风暴在远方酝酿着，夕阳之下火影岩看起来似乎也比往日更有了磅礴的气势。
佐助不由地有点神情恍惚。
“你来了。”鸣人说道。
佐助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皱着眉看向鸣人。
“还要打吗？”鸣人问道。
佐助依旧没说话，鸣人居然笑了笑，用一贯交谈的口吻问道，“你在生气吗？”
换做任何一个人自然是生气的。
明明说是朋友，明明以前关系那么好的，这么直截了当的背叛了，而且还……佐助的思维逐步清晰了起来，他的手在上衣口袋里握紧了，然后他将手中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说道，“拿回去。”
佐助拿的是鸣人当年在木叶的护额，上面还有一道深深的刻痕，发现佐助手里的是自己的那个忍者护额，“你还留着啊。”鸣人说道。
“留着。”佐助一步步走向鸣人，他的眼里已经浮现出了双勾玉写轮眼来，“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把这个护额还给你。”
“现在想到了吗？”鸣人问道。
“杀死你，然后狠狠将它摔到你的尸体上。”佐助说道。
“现在吗？”鸣人问道。
“现在。”佐助说道。
“那会很悲哀的，你杀死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朋友。”鸣人居然还在笑。
“朋友？可笑。”佐助说道，“我从来都不需要那种无用的东西，而且直到现在，你居然还敢厚颜无耻地这样自称吗？”他说到这里时声音已经因为难受而接近沙哑了，“漩涡鸣人。”
鸣人第一次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然后佐助拔出手里剑向他冲来，鸣人抬手结印，“幻术·黑暗行之术。”
黑暗降临。
“在写轮眼面前，所有幻术都是无用的——！”佐助厉声喝道，反手将手里剑刺向一片空气。而空气中鸣人的身影浮现出来，佐助刹那感觉一股大力冲击上了身体，他向后退了几步随后直接被鸣人多了手里剑，而后压制在了地上。
幻术的黑暗褪去了。
但更深的黑暗在鸣人的眼中。
他身后的红色查克拉尾巴，缓缓地收了回去。
鸣人的膝盖抵着佐助的小腹，他一手握着手里剑抵着佐助的脖颈，另一只手的手指落在了佐助的眼睑处，“不愧是写轮眼啊，好想要一只。”
佐助没说话。
“佐助。”鸣人说道，“你太激动了，真正的杀人者不应该是这么激动的。如果真有了杀人的觉悟，只会很冷静，很冷静，就好像心已经死了一样。”
佐助闭上眼。
他想起了宇智波鼬，当时他就是那么面无表情地将族人们一个个杀掉的。
“就好像你刚刚要杀小李一样么？”佐助问道。
鸣人怔了怔。
“如果我当时没有出现，”佐助质问道：“你真的会杀了他吗？”
“他的生死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事情。”鸣人说道，“不过一念之间而已，所以你这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杀了我？”佐助问道，“这也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么？”
鸣人没有说话。
佐助的声音突然间低了下来，“你那么喜欢写轮眼……我挖一只给你，你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鸣人正要说什么，却感觉现在的佐助似乎失态过头了。
“你是在试探我？”鸣人问道。
“不是。”鸣人身后出现了佐助的声音，这个声音低沉而冷静，和往昔他对佐助的印象是相同的，“我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影分丨身术啊。
啊，原来佐助刚刚的话都是在拖延时间，都是在演戏啊。
鸣人不由地嘴角上扬起来。
……佐助也学坏了呢。
“你是疯了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在笑。”身后的佐助将手臂放到了鸣人的肩膀上，手里剑抵着鸣人的后颈。而鸣人则半跪在一个佐助的身上，同样用手里剑抵着他的脖颈。
“佐助变得好强了，”鸣人说道，“所以我很开心啊。”
佐助沉默着，没有说话。
“所以啊，我现在——真的是超级兴奋啊佐助——”鸣人的声音兀得变得高亢了起来，下一秒他身上燃烧起来的澎湃查克拉逼的佐助后退了一步，此刻没有风，但他的眼底却是滔天的怒岚，“果然，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可是，我……”
“跟我走吧。”鸣人直接打断了佐助的话，他依旧保持着兽瞳的状态说道，“我们继续像以前那样，一起学习，一起战斗。”
“你疯了。”佐助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让我背叛木叶吗？”
“是啊。”鸣人说道，“难道木叶还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东西吗？难道那些东西比我还重要吗？”
“你这自恋该改一改了。”佐助说道。
“我没有自恋，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地位很重，因为你也一样。”鸣人说道，“但是在刚刚和你的说话中我意识到你可能要比我想象的更在意我，你说要给我一只眼睛，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信口胡说的吧。”
佐助的黑眸变得深沉了些。
其实的确……有时候晚上一个人睡觉前会想各种事，他知道鸣人对写轮眼的喜爱，鸣人背叛木叶的原因其实他大部分已经知道了。他甚至想过，如果鸣人很在意那个眼睛的话，他挖一只写轮眼送给鸣人，鸣人是不是就放下过去回到木叶了呢？
可正在这时，鸣人突然小声说道，“别乱说话，木叶暗部来了。”
佐助收回了手里剑，点了点头。
鸣人也从地上的佐助身上起来了，佐助解除了忍术，表情没什么变化。
鸣人闭了闭眼，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我先走了。”
“不用考虑了。”佐助说道，“我问你，你当时是不是真的会杀掉小李。”
“不会。”鸣人背对着他说道。
“那我和你走。”佐助说道。
“你……”
“你知道宇智波鼬在哪里吧……你之前那句测试气量的话，肯定是他告诉你的吧。”佐助说道。
“是。”鸣人说道。
佐助真的是很敏锐啊……不过佐助一直都很优秀啦。
鸣人不由地又开心了起来，“佐助，你……”
结果就被佐助直接用苦无挡住了鸣人的脚步。
鸣人愣了一下。
“蠢货。”佐助低声说道，“刚刚不是你说的有暗部么？”
“哦啊……一时激动给忘掉了。”鸣人挠了挠头说道。
“现在并不是聊天的时候。”佐助说道，他收回苦无，“我先回去了……我需要思考一些事情，之后找你。”
“嗯。”鸣人说道。
远处的暴风雨快来了。
02.
佐助和鸣人的孽缘自然能追溯到很小的时候，共同成长的幼驯染，而两人都是同等优秀的存在。在忍校中他们是朋友也是对手，当然也有人私底下对佐助说不要和鸣人来往，但那样的话被佐助一概无视了。
佐助是真心认鸣人这个朋友的。
而他们也互相吐露了很多从未和别人说过的话。
佐助曾经以为他们会一起成长，战斗，并肩，鸣人会当火影，而他会杀掉宇智波鼬成功复仇，然后在回到木叶把宇智波家发扬光大，以宇智波族长的身份和火影鸣人将木叶在推向新的高峰。
少年时期的愿望嘛，纯粹而简单。
现在想来也是超级理想主义了。
那时的他不明白被很多人所厌恶的鸣人要当上火影有多难，那时的他也不明白所谓复仇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那时的他更不知道，鸣人居然会背叛木叶，会离开他。
但现在的他却基本全不明白了。
再鸣人背叛木叶后佐助其实想了很多，他认真思考了很多原因，自身的，木叶的，后来他也去探索了很多东西，从其他人口中——包括卡卡西老师在内。
他和卡卡西老师说，如果不告诉他真相他就去雨隐村找鸣人，这话是认真的。
佐助对木叶本身没有多少归属感，那为数不多的归属感还和鸣人整天嚷嚷着要当火影有关。当时卡卡西说要大家一起努力将鸣人带回来，其实佐助当时就不以为然了，覆水难收这个词不仅仅用于嫁出去的女儿……咳，这是鸣人的原话……很多事一旦发生了是无法挽回的，很多路一旦走上了就无法回头。
佐助其实在那时就有了离开木叶去找鸣人的想法。
他唯一不确定的是，在鸣人心中，他有多重要。
这次和鸣人重逢，他放任愤怒主宰了他的想法，但是在鸣人对他提出邀请的时候，他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跟我走吧。我们继续像以前那样，一起学习，一起战斗。”
佐助这次没有犹豫，他回答道，“好。”
——看似突兀，但并不突兀地回应。
03.
鸣人回到旅馆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飘着的。
“你这是怎么了？鸣人君。”白问道。
“啊……我去见佐助了。”鸣人说道，“诶嘿嘿。”
“好恶心的表情。”蝎说道。
鸣人：“……”
鸣人：“喂喂喂蝎前辈你太过分啦！咋就恶心了！”
“充斥着人类低劣欲丨望和滑稽的感情……”蝎摇了摇头。
“我我我咋就低劣的欲丨望了！”鸣人蹦了起来。
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鸣人君，冷静一点。”
“好吧……话又说回来佐助现在还不和我走啊，不知道啥时候才走。”鸣人说道。
“佐助君答应了吗？”白说道。
“嘴上是答应了，不知道身体会不会也如嘴一样诚实。”鸣人说道。
白露出了颇为微妙的表情，“佐助君听到你这话肯定会揍你的。”
“嘛……”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鸣人君，稍微冷静一下吧。”白劝阻道。
“也是哦。”鸣人说道，过了几秒，他说道，“等凉了再吃？”
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就凉了再吃。
喂喂喂这句话相当的细思极恐啊喂！停止思考啊啊……
“鸣人，你也对尸体有兴趣吗？”蝎饶有兴趣地说道，“容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你还是有些品味的。”
鸣人：“……我不是我没有。”
这次他真的是无辜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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