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唯一特性神智超域的进化,现在的步舜逐渐地具备了某种更加“高层次”的视野。
就像是对龙王而言,她们天生就能感知到五大元素的存在,并且以精神与言灵将其支配操控,这就是一种拥有更高层次的视野的表征。
要素的终极,是全知全能。
虽然细节上的地方有些不一样,但拥有神名立场的步舜和黑服也都能算是要素的持有者,这本身就代表了他们会拥有更加广阔的视界。
所以步舜才能从现在的路明非身上,看到更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正是他看到了某些内容之后,才决定像是对待正常的混血种一样,将藏有言灵·皇帝的音乐放给路明非听。
“除了部分特例,言灵·皇帝对所有的混血种都有效果,一般来说,会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混血种会在这种启迪中觉醒自己的言灵能力。”
宽敞得如同独栋公寓的宿舍里,步舜与黑服一人一把椅子,坐在宿舍床的床边,“本质是一种共鸣、刺激,龙族是一种阶级森严的种族,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臣服刻录在血脉之中。”
“所以普通混血种体内的血脉会在听到言灵·皇帝后‘惊醒,,就像是老鼠听到猫叫一样。”
部分叛逆者的血统,甚至有可能在听到皇帝的声音后,当即精神失常甚至自杀。
——这下是真的“刻进dna的声音”了。
黑服十分礼貌地坐直身体,带着手套的双手十指在大腿上交叉,目光注视着床上呼吸得十分平稳的黑发少年,“但是他听到这段言灵之后,却陷入了昏睡…这并不是共鸣,或者说与常规混血种受到的刺激不同。”
然后,他给出结论:“错不了,他体内有某种神秘正在被唤醒,那是种强大的力量,但他本人却无法掌控。”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步舜双手抱胸,看着昏睡状态的路明非,“看来,就算是你,也无法完整地窥视到这件事情下隐藏的全貌。”
黑服扭过头来,惊讶道:“原来我看得不够全面么…老师,请为我解惑。”
没有移开视线,看着路明非的步舜声音平澹:“我这个学生,本身有着无比优秀的潜质,但是他却被人饲养在了对他而言最糟糕的环境里面,让本能成为狂龙的他成为了一个懦弱的人类…”
“我一开始认为,他的精神问题单纯是因为外界因素导致的,但现在我却发现并不仅仅如此。”
顿了一顿,步舜才继续说道:“因为他本身…以前也在无意识地抑制自己的力量!”
“噢…这可真是…”
黑服有些惊奇地感叹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他本人在拒绝自己的力量…是有过什么精神创伤吗?”
“可以说是这样,但也可以说不是。”
步舜伸出手来,神名文字的彩色光辉环绕在他的掌心与指尖,许多细小的六边形的粉白色碎片混杂在光芒中不断飞舞。这是大量神名文字碎片汇集而成的光芒,是最为纯粹的神名之力,可以用来增长任何拥有神名文字之人的本质。
黑服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生感叹。
竟能如此操控神秘与恐怖,老师的可怕又大大增加了…想必如今的老师,就算是其他的数秘术成员见到了的话,也会欣然地成为他的同行者吧。
同时他也越发地好奇起步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于这样一个特殊的个体,自己认识的这位老师,会怎样选择呢?
步舜把玩着手中由汇集了超过15片神名文字,“学生们都是拥有对应神名的特别存在,也就是拥有神秘,这个你是清楚的吧?”
黑服点了点头,这也是数秘术在基沃托斯世界活动的基础,拥有神名的学生本身就是最好的观察对象,他当然清楚这一点。然而现在的情况显然并不只是这种程度,因为在路明非的身上,他还感觉到了恐怖要素的存在…
——当神秘与恐怖结合,将会诞生出本质更为强大的崇高。
也就是说,现在的路明非体内,具有着两种不同的崇高之力!
“我也给路明非赋予了神名,而且是特殊的神名。”
步舜伸出手来,漂浮在他掌心的神名文字碎片纷纷融入了昏迷的路明非的身体,同时他继续说道:“自我这个神名,比起某个具体的神之象征,更像是一种向自我内侧挖掘潜力的钥匙。”
“它能统合自我的存在,确定自身精神的结构,协调人格的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但恰恰是这样,使得他本身拥有的力量,在这种统合之中被压抑了,被混合入了他自己的存在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在拥有神名文字之后,路明非的行动会越来越果断、思维也越发地敏锐的最大原因之一。
因为他潜藏的本质…在得到了神名·自我之后,也成为了“路明非”的一部分!
面对黑服不加掩饰的求知欲,步舜解释道:“我这个学生的意识之中,应该还隐藏着一个代表着龙的潜意识,也正是他压制着、引导着路明非的潜质。但那个意识被自我之神名的力量影响后,此刻更是因为言灵·皇帝的刺激,终于引发了两种不同的力量的冲突。”
“所以他才迟迟无法醒来,想必…是在意识的深处,与他那个意识对话吧。”
一片被霓虹灯的色彩照亮的夜空下,路明非坐在水泥天台的边缘,双腿挂在外面。
顶楼的风带着城市的气息吹过他的头顶,让他一时间分不出这里是现实,还是虚幻。
他还记得这里是自己的秘密基地,婶婶家所在的老旧楼房的天台,周围到处都是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纵横的管道像是迷宫一样地爬满了顶楼的空间。
通往天台的道路有点像是行走在恐怖游戏里面的小巷,楼道里总是堆满纸箱、一些别人扔掉的破烂沙发还有破旧茶几。
所有东西都落满灰尘,昏黄的颜色间几乎落不下脚,如果有阳光从过道的窗户照进来,光线里就会漂浮着起起伏伏的颗粒。
以前的路明非甚至会觉得那有些美丽,带着一点现实所不具备的奇幻感。可现在回想起来,在婶婶家生活的七八年时间,反而是他记忆里色彩最为鲜明的地方,远胜过小时候自己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
他现在就坐在这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遥遥地看着如今似乎已经没有机会再看的景色。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