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纪清掐着任朝澜的脖子,使劲往棺材里摁的架势,杨一乐感觉自己之前目睹诈尸的惊惧感,在转瞬之间裂了个稀碎,甚至有那么一点同情对方了。
不过,主要还是这位尸变的男尸不对,瞧着高冷端庄的模样,怎么行为就这么不端正呢?刚诈尸就来回调戏他家祖宗爷爷,娘子夫君张口就来。这不,把他祖宗爷爷惹恼了吧?
哎,等等!封棺要怎么做?杨一乐手忙脚乱地在棺材边上来回走了一圈,随后茫然地看向对面的杨纪清,“封棺是把棺材盖盖回去吗?”
杨纪清松开棺材里的任朝澜,心累地朝杨一乐摆了摆手,“算了,是我为难你了。”
杨纪清也并不是真想把任朝澜封回石棺,胡乱掐了一通出气后,便让他从棺材里出来了。
任朝澜衣发凌乱地从石棺出来,又跟着杨纪清从放置石棺的石台上走下来,清凌凌站在石台前的空地上。
杨纪清站在任朝澜面前,先用手电筒将其从头照到脚,随后又绕着他走了一圈,确定他是原装尸变,并非是被孤魂野鬼占据了尸身后,他又上前抓着任朝澜的手腕探了脉搏——虽然刚才掐任朝澜时,已经感受到了对方颈间的脉搏和温热,但他还是决定再探一次。
二次查探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动,任朝澜身上带着阴气,但确实有脉搏,也有体温,是跟他相同的诈尸方式——复活式诈尸。
“他是谁?”杨纪清低头在探任朝澜的脉搏,任朝澜的视线却越过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杨一乐。
杨一乐顿时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任朝澜这次的目光,没有尸变睁眼时的锋芒毕露,甚至是有些冷淡,但内里却藏着一种敌视感,叫他感觉头皮发麻。
“嗯?”杨纪清松开任朝澜的手腕,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他叫杨一乐,我杨家后人。辈分排不清了,姑且算是我的小曾孙。”
杨纪清话音一落,任朝澜眼底的那丝敌视感便跟着消失了,杨一乐感觉身上一松的同时,又觉得满头雾水。为什么知道他是杨家后人就不敌视他了?他刚才在敌视他什么?敌视他是杨纪清的同伴吗?他应当是知道他是杨纪清的同伴的,杨纪清掐他的时候,还喊他帮忙封棺呢!
墓室光亮不足,杨纪清没注意到杨一乐充满困惑的表情。从杨一乐那边收回目光后,他便朝着任朝澜一拱手,算是这时隔400年,首次重逢的正式问候。
“任家主,久违了。”杨纪清问候完了,也不给任朝澜回话的机会,直接切入对他先前的行为的质问,“只是——不知道任家家主什么时候,有了张口就叫人娘子的习惯?”
“我见你身着嫁衣,以为你想我唤你娘子。”任朝澜低眉垂眼,眼神一错不错地凝视着神色不善的杨纪清,好似注视着这个世上最值得他珍而重之的存在。
“所以你是见个穿嫁衣的都喊娘子?”杨纪清被任朝澜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与他错开了视线。
“自然不是。”
“叫娘子就算了,我就当你刚诈尸,脑子不太清醒——后面那声夫君又是怎么回事?”杨纪清说着,又忍不住重新抬眸打量任朝澜。
他以前与任朝澜来往并不密切,每年也就逢年过节的一些礼节来往,能有机会见上一面。可十多年来往下来,见的次数也不算太少。就他所知,任朝澜一向清冷稳重,就算要体现自己的幽默感,也不会以喊人“娘子夫君”这种轻浮的方式来表达。
“我唤你夫君有什么不对?”任朝澜微微蹙眉。
“你觉得这有哪里是对的?”杨纪清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任朝澜。
“你我早已成亲结为夫夫,称呼彼此为夫君,是理所当然的事。”
杨纪清石化在原地,脸上一片空白。
杨一乐嘴巴张成“O”形,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通雷鸣闪电之后,灵光一闪,他明白终于任朝澜之前在敌视他什么了——那是把他当成情敌了啊!
“祖宗爷爷,你跟他……”
“不是,闭嘴,肃静。”
主墓室内寂静片刻后——
“夫……”
“你也别说话。”杨纪清打断任朝澜,制止他说出那个令他窒息的称呼,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很明显,任朝澜的脑子出了问题。但为什么会出问题呢?同样是诈尸的,他就很正常,怎么任朝澜就出问题了呢?难道真的是在棺材里躺得脑子发霉了?
“先出去再说。”杨纪清说着,转身往主墓室外走。任朝澜脑子的问题,继续留在这里也想不出结果,而且他晚饭就吃了一个馒头,现在饿得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还是出去再说。
杨纪清一行三人往墓外走,途中经过罗冲那伙盗墓贼所在的墓室,趁着任尸毒未褪,杨纪清让任朝澜用引尸符,引着人跟他们一起出墓。
“是不是只要活人中了尸毒,他就能控制?”杨一乐小声问杨纪清。
“尸狐是他们任家炼化而成的,身上的尸毒是他们任家特制的,只有中了那种尸毒的活人,才能用他们任家特制的阴尸符控制。”杨纪清停下脚步,适宜杨一乐回头看,“而且控制对象到底是活人,效果很差。”
杨一乐回头看去,只见跟在队伍最后的几个盗墓,转了几圈后,开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了。
“我去后面纠正他们的路线。”杨纪清侧身从盗墓贼之间穿过,往队伍后面走。
“杨一乐,你拿着符在前面引路。”任朝澜将手中的引尸符塞进杨一乐手中。
“啊?你要去哪儿?我不认路啊!”
“我会在后面告诉你该如何走。”任朝澜说完,也转身往队伍尾巴走去。
“……”祖宗爷爷的这位假夫君好粘人哦!
离开盗墓贼们先前所在的墓室,距离出口就不远了。
杨一乐捏着阴尸符,按照任朝澜的指示,三拐四转之后,就看到了被盗墓贼炸开的入口。
所有人都从墓里出来后,杨一乐深吸了一口夜半的凉风,开口说道,“所以说双顶峰根本没有大墓,完全是这些盗墓贼弄错了。”
“那可未必。”杨纪清看向双顶峰另一个山峰所在的方向,哼笑了一声,“不过,是不是宣远侯墓就不清楚了。”
“你是说这些盗墓贼只是跑错了方……”杨一乐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群人从漆黑的山林中,四面八方地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后,高强度的照明灯迅速打开,顿时将墓前的空地照得白昼般明亮。
“警察!”
“不许动!”
“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
杨一乐眯着眼适应光亮后,发现他们被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包围了。
“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
许是半夜冷风吹的,又许是被特警的高声大喝惊的,一部分盗墓贼从尸毒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再说一遍,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
“是警察,就是官差,祖宗爷爷,快照做,抱头蹲下。”杨一乐一遍抱头蹲下,一遍提醒一旁的杨纪清。
“知道,我电视上看过。”杨纪清撞了一下任朝澜的肩膀,随后抱头蹲下。
任朝澜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杨纪清,也跟着蹲了下来。
清醒的盗墓贼不明情况,还在茫然四顾。尚未清醒的盗墓贼双眼无神,还在到处乱转。警方提醒了三次之后,便不再客气,特警迅速冲上前,动作利落地将配合的人摁倒在地。短短几分钟,包括杨纪清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被拿下上了手铐。
“缉拿组跟我押送人回去,勘验组留下勘验现场。辛苦大家了!”领队的警官说完,就转身带着特警队往山下走。
警车呼啸着穿过夜色笼罩的渚合镇,直奔镇派出所。
渚合镇派出所内,灯火通明,民警接到被押送回来的盗墓贼,立即送去审讯室,展开讯问工作。
罗冲这伙盗墓贼到处流窜作案,早进了警方的抓捕名单。只是这伙人大部分时间藏身在山里,行踪不好排查。今天下午,几个盗墓贼下山试图抓女孩当祭品新娘,不巧被一位民警发现,于是暴露了行踪。可惜盗墓贼警惕心高,那位民警跟踪失败,警方只能根据痕迹进山搜寻。因此折腾到半夜,才将罗冲一伙人逮住。
凌晨两点,第一轮审讯结束,负责此案的民警钱淼,跟着副手匆匆走进会议室,开始听审讯报告。
“根本首轮审讯结果,抓捕的15人中,确定参与盗墓活动的共12人。”模样干练的女警,将以罗冲为首的12名盗墓贼审讯报告,投影在会议室的幕布上,随后又将周浩文的资料单独挪到中间,“周浩文,Z市博物馆工作人员。他是第一次参与盗墓,目的是为了给母亲筹换肾费用。”
女警说完,又单独调出杨纪清和杨一乐的审讯报告。
“这两人并未参与盗墓活动,他们在渚合山完扫墓下山,途中发现盗墓贼作案工具时,被盗墓贼抓住的受害者。”
“杨一乐,飞鸽快递的员工,租住在阳光新苑,今早与杨纪清一起乘坐公交来渚合山扫墓,已与公交公司查证属实。杨纪清,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未查到他的户籍资料,跟杨一乐的关系是亲戚,据说是杨一乐的……咳!祖宗爷爷。”
“我还第一次见到,同龄人辈分能拉开那么大的……”底下民警小声嘀咕。
“剩下的这位——任朝澜,同样没有身份证明,也查不到他的户籍资料。罗冲一伙12人,没有人认识他,他们下墓的时候没看到有这人。”女警继续道,“盗墓贼李强说他是从墓里出来的,不过他有点迷信,可信度不高。杨纪清与他相识,称他是在罗冲他们下墓后,跟后面进去救他们的,只是杨一乐和任朝澜没有相应口供。所以——究竟是什么情况,要等现场勘验那边的结果出来。”
“对了,钱队,还有——任朝澜自称跟杨纪清是夫夫关系,但杨纪清否认。”
钱淼:“……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任朝澜:你我早已成亲结为夫夫,称呼彼此为夫君,是理所当然的事。
杨纪清:你怕是脑子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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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我一口,愿我明天也能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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