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暗卫叶黎轻松避开那一两个侍卫,来到佛堂。
“楼主,我回来了。”叶黎拱手行礼。
少年因为赶路风尘仆仆,鬓边的头发稍显凌乱,但盖不住俊朗的外表。
叶青青快步走到他跟前,把手里的手枪递给他。
“阿黎,快看看,我们成功了,它被我们做出来了。”说着再次往前伸了伸手。
叶黎赶紧在衣服上把手擦了擦,双手捧住。
很称手,这么精巧的暗器都被做了出来,不愧是小姐。
当时运气真好,选暗卫的时候被小姐选中。
“这样拿,明天带你去试试。”叶青青兴奋的叫着他,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晚上,我们一起喝酒庆祝吧。就那瓶杏花酿。”叶青青轻快的吩咐道。
叶黎看着这样的叶青青,仿佛回到国公府的时候。
那时候小姐无忧无虑,每天都想出各种奇思妙想的点子。
整个国公府都被折腾了一遍。
夫人每次都拿着藤条追着小姐跑,国公爷和公子们都一边劝,一边拦着。
温馨幸福,烟火十足。
今天又看到那样的小姐了,真好。
叶黎微笑点头答应。
“楼主。我这次到宛县仔细调查了一下,那少年说的都是真的。他家二十九口,就只剩他一人了。”
叶黎声音沉重,把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少年李华是被家人藏在家里的一个暗洞里才活了下来。
因为他是家里的嫡长嫡孙,在只能选一个人的时候,选了他。
那些土匪的手段很残忍,他堂哥的小孩才满一岁,也被摔死在地。
他当时听见土匪的对话,知道是来买田的那个人让他们来抢劫灭口的。
那个人叫张强。
他去宛县县衙报案,告他强抢不成,买凶杀人,结果被县令打了五十大板,扔出县衙。
如果不是打板子的那个人受过李家恩惠,没有下死手。说不定现在他一家人团聚了。
后来衙门出了告示,土匪犯案。
醒过来他就有些疯魔了,整天疯疯癫癫、神神叨叨。
接着就来到我们宛县的凤来客栈。
“我又去了猫头山的土匪窝,抓住了那个土匪大当家,他也承认了这个事情。”叶黎喝了一大口茶,缓了缓心里沉沉的感觉,继续说道。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宋平指使的。”叶青青觉得闷,用力的深吸一口气,接着急切的问道。
“这个土匪头子也是特别狡猾,他派人偷了张强的腰牌,并跟踪他。偷听到他和宋平汇报这次的事情。找人打听后就知道宋平是宰相府的大管家。”
叶黎现在已经可以平静一点说着这件事情了。
“得到消息,这个土匪头子连夜受伤东西想要逃跑,刚好被我抓住。”
“张强我们一定要先抓在手里。”叶青青在心里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后面的几步算计已经快速在心里形成。
“还有,阿黎,你觉得李华来客栈,是巧合吗?还是被人指点?虽然这件事于我们有利,但是还是要查一查。”
叶青青觉得最近事情有些太顺了,心里有些没底。想了想,便俯身在叶黎的耳边轻轻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他。
叶黎一一答应,便急忙下去洗漱收拾。
夜晚微风轻拂,带走叶黎脸上的燥热,抚平他那剧烈的心跳。
他慢慢的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心里想着和小姐第一次见面。
天佑十年,冬
二蛋,那个时候的名字。
游荡了一天,终于在酒楼的后巷垃圾堆里捡到半个冷硬的馒头。
他想,可以活两天了。
掰了一半放在嘴里,剩下一半包好放到怀里。
刚出小巷就被几个乞丐堵住。
“喂,二蛋,弄到什么好吃的。拿来给哥几个尝尝。”其中个高的少年说道。
“快点,拿出来孝敬三哥。”一个叫猴子的乞丐伸手就要往他怀里掏。
二蛋嘴里的馒头还没有咽下去,他也不开口,直接一把就把猴子推倒。趁机跑出小巷。
三哥觉得这是在挑衅他,带着几人追了上去。
仗着人多,他很快就被他们追上,打了起来。
二蛋凭着自己的狠劲,不管落在身上的拳脚,也不吭声,就揪着三哥,扑上去,要咬住他的手臂,牙齿还用力的磨了磨。
“啊,快把他拉开。”三哥痛的大叫。
几人费了不少劲才把他拉开。
双眼通红,满是鲜血的嘴正对着他们咧着笑,牙缝中的鲜血显得他的牙很白。
他伤的很重,应该活不下来了。
他心里想是,我应该把剩下那一半吃掉的。
这个模样把几人吓得呆住,‘呼’转身跑掉。
这一幕刚好被叶青青看到。
她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跟我走吧。”说着去抓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扶起来。
二狗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仰望着她。只觉得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晕眩的原因。他想。
挨的很近,很香,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过来就在国公府,他加入暗卫训练。
师傅说他很有天赋,两年就到了小姐身边。成为叶黎。
有一次他问小姐,当时他那样狼狈,为什么会救他,小姐笑了笑说我们俩有些地方很像。
他不明白,哪里像?
溶洞里,饭菜上桌,念夏拿来一坛杏花酿。
叶青青今天很高兴,语速稍快,还不时配上动作。和墨团团聊着以后的规划;和叶黎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不知不觉一坛酒就被三人喝喝完了。
“阿黎,你别晃,”叶青青拉着叶黎,“晃得我头晕,怎么和我二哥~~~一样~~~。”
叶青青突然停住话头,呆呆的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样,双眼瞬间布满眼泪。
“阿黎,今天我稍稍靠近炉火,就觉得浑身炙热难忍,被沾了一点火星,就疼得难以忍受,当时二哥他们有多痛啊。”
叶青青抱住叶黎一边流泪一边说:“是不是因为我把弯月刀做出来,才会招来横祸,是不是我早点做出枪,他们就有自保的能,就不会死!是不是?是不是?”
叶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不是的,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很快会查出来到底为什么。”
“很快的,小姐,很快的。”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叶青青一直流泪,好像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一样,满脸泪水,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好像要把这几年来的恐惧、绝望、愤怒、委屈随着眼泪一次性流出来。
墨团团把脸转到一边,抬起头,努力控制自己。
哭吧,哭吧,哭一哭就好些了。
卯时,还未亮起的天空显得肃穆而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一辆马车从清泉山上的小院行驶出来,扬长而去。